老太太讓琉璃罰抄十遍《金剛經》,因而這幾日哪裡都不曾去,就在屋裡寫字,別的房裡有些什麼新聞,她也不清楚。

餘氏那日回房後便沒再有什麼行動,此事算是落定了,只是想起宋府退了與聶氏換兒女庚帖的約定,琢磨著浣華究竟有沒有再被齊氏扯進這漩渦裡,便有些憂心,可恨浣華又幾日不見過來,更不知從何打聽。

進了七月天氣也更熱起來,光坐著不動都能出汗,因而每隔一會兒,琉璃便要起身活動活動,以免身上熱出癤子。

這日下晌才撂了筆出屋,就見一人身著官服在廊下探頭探腦,琉璃仔細一看,竟是何修原,便就上前道:“四叔在這裡做什麼?”

何修原見著是她,便鬆了口氣,拿官帽扇起風來,道:“不是找你來了嘛!那日你答應我讓我夜裡來見老太太,可沒想後來又出了那事,我就沒來。

這不聽著後來你沒事,方才自吏部回來,便直接上這兒尋你來了.”

琉璃笑道:“四叔可真識時務,聽得我倒黴便不來了,我原可還指著四叔幫我說兩句話求情的呢.”

何修原面上浮起幾分尷尬,說道:“不是我不想來,是大嫂那人——算了,不說這個,我那事兒還是請你幫我一幫,回頭四叔定忘不了你的好處便是.”

琉璃似笑非笑盯著他看了半日,終究他是個男人,這內府裡的事並不曾真的指望他站出來替她說話,也就順臺階下了,說道:“誰讓你是我四叔呢?老太太方才正在午睡,你且等等,我去瞧瞧她老人家醒了不曾.”

何修原忙道:“你快去!”

琉璃進得屋內,老太太還未醒,便開啟平日裡放補藥的櫥櫃瞧了瞧,找得有三四根老參,另還有些剩下的小參須兒,琢磨著老太太定不會將整棵老參給他,便將那堆參須兒挑了些粗壯的出來,拿紙包了。

正要合上櫃門,老太太忽醒了,問道:“你在做什麼?”

琉璃放了紙包,一面過來給她穿鞋,一面道:“四叔在外頭,說想要討些參泡茶喝,我看老太太還有沒有,若沒有便回了他.”

老太太哼道:“他壯得跟頭牛似的,忽然要補什麼身子?不知道又是拿我的參打什麼鬼主意!”

琉璃笑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老太太的眼睛,四叔拿這參,竟是要為著給您老人家添孫子呢!”

老太太道:“添什麼孫子?”

琉璃道:“您忘了,您前兒個不才給四叔納了位姨娘麼?這新姨娘進了門,總不能不往子嗣上想吧?四叔就是見著姨娘身子弱,想著早日給老太太添幾個小孫子出來,這不才來問老太太拿參補身子麼!”

老太太沉吟著,點頭道:“若是為這個,倒罷了。

也不用給老參,你把老四叫進來.”

琉璃點頭,到了門外衝何修原招了招手,喚了進來。

何修原進屋便朝老太太揖道:“孩兒給母親請安.”

老太太道:“甭來那些個虛的了!我問你,你那姨娘可還聽話?”

何修原忙道:“自是聽話。

很是與聶氏不同,凡事都依著兒子來,兒子這向竟被她侍候得胖了幾斤.”

老太太嗤道:“她一個妾,凡事不依著你來,莫非還依著她?”

琉璃在櫥櫃裡拿起方才包著參須的紙包走過來,正聽到這句,便道:“這翠姨娘為人如何我不知,只不過聽說向四夫人提出跟宋府聯姻的主意竟是她出的,這點卻是難得了.”

說著她把紙包開啟給老太太看過,老太太點點頭,示意何修原接下。

何修原看了眼,道:“怎是些參鬚子?”

老太太道:“等她給我養了孫子出來再來討參罷!”

何修原無奈,只得接下收好了。

老太太道:“她若是當真乖順,不與正室爭鬥,我也虧不了她,等她懷上了,自然什麼補的我都讓人送去。

這會子八字沒一撇,有這些就夠了.”

何修原哪裡還有話說?當下順著老太太的話說了幾句,便就告退出去了。

琉璃隨他到了門外,卻問道:“不知道五姑娘與宋府的婚事如今如何了?”

何修原道:“還提這個做甚?那邊已傳了話來說不合適,已經另覓了人選,不日就要遣媒人去說親了.”

琉璃愣住,忙道:“那四叔曉得是哪家麼?”

何修原道:“這個如何知曉?人家也不肯說.”

這節骨眼兒上被擺一道,他也著實鬱悶。

琉璃見打聽不出來,只得作罷。

老太太交代下來的十遍金剛經抄下來,七月就過完了,三少爺廷芳的婚期定在八月二十五,如此一來,長房又要開始忙碌了。

但同時由外間傳進來的訊息稱,如今祈元帥已領兵反擊胡虜的主力部營,其任先鋒將的長子祈允灝僅領了五千兵馬就將胡虜軍的部隊擊潰,並斬殺了其兩員大將,獲得了空前勝利,如無意外,明年開春就能班師回朝了。

朝裡上下十分振奮,提前為建了大功的祈允灝賜封威武將軍,同時聖上決定中秋之夜在望月臺設案,遙祭遠方將士。

琉璃雖在鎮國將軍府呆過些日子,卻只見過在京中兵部任職的次子祈允靖,也就是上世裡毓華的丈夫,這位身為祈家長子的威武將軍雖則也曾聽聞,但卻因他鎮守邊關,卻未曾見過,也就興趣缺缺。

不過邊關得勝總是件大好事,琉璃身在閨闈,也為普天下的百姓高興。

正巧浣華那邊又傳來訊息,說是齊氏似乎已把跟宋府聯姻拋到了腦後,因前日還聽齊氏在疑惑宋府瞧中的究竟是誰,於是終於也鬆了口氣,雖然利用燕華來打破齊氏的夢想未能實現,但輾轉了一圈過後眼下到底還是達成了目的,也算殊途同歸。

哪知才輕鬆了幾日,這日老太爺與府裡一眾老爺便留在宮裡直到深夜還未回來,老太太不斷派人前去打聽,才知原來邊關又出了大事,這幾日成批的將士腹瀉嘔吐,竟是因吃了不乾淨食物的引起了胃腸疾病,如今已不戰而死了上千人。

聖上十分惱怒,將朝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留下來怒斥了一頓,又急令大理寺與兵速派人去前方嚴查此事,並另派了欽差隨行。

更是下了旨意,令本月舉國上下都不得辦喜事,凡有定了日期的,都得延後。

於是廷芳的婚期便又延至了九月。

餘氏的父親餘懷卿身為丞相,這幾日也被下令與羅士信共同主理此案,餘府生怕餘右丞沾灰,也是終日惶恐不安。

所幸了婚期延後,餘氏因而喘得口氣回了孃家幾趟,每次回來都與何蓯立在屋裡議上半天,也不知為了何事,總之是沒空搭理琉璃這邊。

而此番身為戶部尚書的何老太爺倒是沒曾沾上干係,僥倖做了回觀局之人,除了偶爾上右丞府走動走動,便留在屋裡寫字讀書。

因言語裡偶爾也會吐露出一兩句朝局,故此琉璃知道,原來這次前去西邊巡查的欽差正是當今太子,而羅士信一向擁護太子,於是老太爺讀書寫字之餘,也不免多出幾分憂思,閒時便讓四個兒子慎言謹行,特別是身為徵糧使的何蓯立,一再叮囑他萬事小心,切莫在徵糧之事上出差池,以免被羅士信背後捅刀子。

四個兒子除了老二何江鴻不在京中,其餘三個自然對老太爺的話連聲應下,但出了門後如何,卻不得而知了。

如今在府裡呆得時候多,對於屋裡多出來個琉璃,老太爺也漸漸習慣,如今喊碧雲青裳的時候少了,口中倒時而不知不覺叫上了“九丫頭”。

有時興致上來要寫字,也會不自覺地喊她上前磨墨,並讓她點評兩句,但有時如果琉璃說得直了,也會斥她兩句,說她不知天高地厚。

琉璃並不以為意,只要叫她近前,她依然會隨叫隨到。

這日朝廷休沐,天氣也不如之前那麼熱了,老太爺又喚琉璃進了書房,指著才寫好的一副《蘭亭序》道:“這幅如何?”

琉璃將字拈起,站在案前細看了半日,道:“仍覺韻味不足,原作裡那些個‘之’字個個不同,老太爺這裡乍看著不一樣,細看卻還是差不多.”

老太爺頓即拉下臉來。

琉璃忙道:“不過比起書畫齋裡賣的那些個來,還是好了幾倍不止.”

老太爺便哼道:“小小年紀便敢如此輕狂,敢情平日裡是不曾把人放在眼裡的!你抄的經我也看了,字是不錯,但是能把小楷寫的好又算得什麼?只要練得時日久了,也能寫出幾分風骨來。

真正把字練到了一定高度的該是一揮而就暢快淋漓,你寫個小楷就敢評這個評那個,太不自量力了!”

琉璃平白被拉進來受一頓訓,十分無奈,只得道:“老太爺教訓的是.”

老太爺回到書案後,另抽出一張新紙來,敲敲道:“你來寫一幅,不許用小楷!”

琉璃猶豫著,老太爺道:“怎麼,不願意?”

琉璃怕他又訓,只得提起筆來,略一沉吟,用行書寫了首《蝶戀花》。

老太爺等她撂了筆,便走過來看,看了一眼,走到案後來,再看一眼,緊接著便將那字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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