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速度很快,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衝出了門,只給於鳳留下一句“我要出差,回頭電話你”的交代,就飛也似的趕到村委會,與喬東陽匯合。

“喬東陽,我來了.”

喬東陽還坐在電腦前,聞聲嚇一跳。

“這麼快?”

剛才電話裡就叫她不用急,他至少還要一個小時才出發,可是她居然把汗水都跑出來了?喬東陽看她這樣子,有點好笑,雙眼溫和的看著她,遞上一張紙巾,“擦擦汗。

看把你跑得……”“謝謝!”

池月沒去接紙巾,而是朝他擠了擠眼,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氣,“看見沒有?拎著這麼大一個行李箱,本人還能健步如飛,嚇到了吧?”

“確實!”

一個28寸的行李箱,沉甸甸的,她直接拎起就跑了進來。

喬東陽嘆口氣,站起來幫她把行李箱放好,親自替她擦汗,“傻不傻?這麼急幹什麼?我又不會消失!?”

就是怕他消失呀。

池月眉頭動了動,笑著不說話,一雙清亮的眼,看著他。

看著替她擦汗的他,眼底幽沉的顏色。

……一個小時後,喬東陽準備出發。

他進屋換了身衣服,一如既往的休閒裝,看不出牌子,但質地和針腳細節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和他本人一樣,簡單、低調的搭配,仍然顯得氣質與眾不同。

池月不由自主多看了他幾眼,然後悄悄打量自己。

她今天的打扮……嗯,太清爽了。

馬尾辮,鴨舌帽,簡單的t恤仔褲,一張臉乾乾淨淨,沒有化妝,只有剛剛飛奔出來的“白裡透紅”襯在臉上,看著有點幼稚。

就這樣與喬東陽站在一起,她像個沒出校門的大學生,而他……突然就變得沉穩了很多,明顯是成功男士的打扮。

“你在看什麼?”

喬東陽發現了她的偷窺。

“咳,沒什麼!”

池月端正地坐在他的身邊,看著往前方延伸的道路,目不斜視。

喬東陽唇角微微揚起,“是我又變帥了吧?”

“……”池月猛地扭頭,盯住他。

……這傲嬌病還沒徹底治癒,但不得不說,他是對的。

以前的喬東陽也很帥,但骨子裡還是像一個被寵壞的大男孩,天之驕子,為所欲為,帥是帥,能夠給人一種不夠成熟的感覺。

現在的他……是個真正成熟的男人了。

這二者的區別具體在什麼地方,池月說不清,潛意識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是變帥了.”

池月慢聲開口,“喬東陽,你一天比一天帥.”

突如其來的誇獎,聽得喬東陽有點緊張,他不時轉頭瞄向她。

“……池月,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

他以為她在說反話嗎?池月噗一聲,笑了起來,“看來你這個人,就是不能誇。

最好一天三次打,你才會覺得舒服.”

喬東陽哼聲,目光閃爍,“一天三次,大概是很舒服的吧?”

“……”池月笑了一下,“無賴!”

從吉丘出發,輾轉到達申城已是傍晚了。

天邊的彩霞收回最後一絲霞光的時候,喬東陽把池月領回了家。

李媽在門口張望,汽車剛一停下,她就跑過來幫忙拿行李,然後告訴喬東陽,喬正崇和董珊在屋裡等他。

喬東陽拿行李的手,微微一頓,沒有吭聲。

客廳裡燈光大熾,溫暖的光線透過玻璃映出來,園子裡的蚊蟲飛舞著,拼命奔向那光源處,整個房子寂靜一片,明明有人,卻聽不到半點聲音。

進門前,喬東陽下意識放慢腳步。

他問池月,“這幾天……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玩?池月被他的話問愣,“玩什麼?”

喬東陽笑了笑,“申城的景點,還是很多的.”

“哦.”

池月淡淡說,“到處都逛遍了。

沒什麼興趣.”

“……”池月望他的臉,突然拉住他的袖子,“你是想支開我嗎?”

喬東陽被她防備的樣子逗笑了,“我是怕你一個人悶.”

“我不悶。

更何況,我怎麼會是一個人?”

池月似笑非笑地拖住他,不肯放手,“我哪兒都不去。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喬東陽出事後的那些日子,池月沒有向任何人訴過苦,可她真的有心理陰影。

恐懼分別,恐懼離開。

喬家現在事情沒有解決,喬瑞安還在看守所,這個時候只要有一天看不到喬東陽,得不到他的音訊,她就會條件反射的緊張、慌亂。

都被虐出後遺症了。

池月覺得這是一種心理疾病。

得治!……上次分別後,池月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過喬正崇和董珊了,沒想到,這一見,他們的變化居然這麼大。

喬正崇半白的頭髮幾乎快要白遍全球,一張老臉少了些精神,眼瞼下垂,眼袋浮腫,像是老了很多。

董珊的狀態也不比他好多少,那個優雅親和的漂亮女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的中年婦女。

一個家庭的變故,從他們的臉上可以清晰的反應出來。

池月禮貌地招呼二老,“喬叔叔好,董阿姨好.”

喬正崇點點頭,目光飄向喬東陽,話卻是對池月說的,“小池,你和董阿姨去樓上看看電視。

我和東子有話要說.”

池月看了董珊一眼,看她已經站起了身,明白喬正崇是不想她們參與他們父子倆的談話,懂事的笑了一下,“好的.”

“有什麼不能就這麼說?”

喬東陽拖住了池月的胳膊。

喬正崇眸色一厲,看著他沒有說話。

氣氛突然凝滯。

池月看了看這一家人,輕輕拍拍喬東陽的手,“我正好和董阿姨說點事兒.”

喬東陽沉下臉,看她一眼,慢慢鬆開手。

池月和董珊上樓的時候,客廳裡的父子倆面對面站著,誰也沒有說話,那劍拔弩張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對仇人,而不是父子。

尤其喬正崇看喬東陽的表情,怒氣滔滔,像是恨不得掐死他——怎麼會這樣?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池月和董珊一起坐在樓上的小客廳,相對而視,有點尷尬。

“月月,想喝點什麼?”

董珊率先開口,打破寂靜。

“謝謝阿姨,我不渴.”

池月微微一笑,表情無害,加上今天這一身穿著,像個乖乖女,董珊看她一眼,慢慢坐回去,盯住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在想,他們父子倆要聊什麼,需要揹著你,揹著我?”

池月默了默,沒否認,笑著眨了眨眼,“是的呀,董阿姨不好奇嗎?”

董珊愣了一下,搖頭苦笑,“不好奇。

因為我知道他會說什麼.”

這個“他”,指的是喬正崇。

池月看著董珊臉上浮出的複雜神色,覺得自己並不合適做傾聽者,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她的話。

“看來還是您瞭解喬叔.”

董珊苦笑,嘆口氣,“是啊,他始終是放不下.”

放不下什麼呢?池月眉心微微一擰,打量著董珊,以為她會有下文。

可是,董珊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裙子,再次站起來,“你還是喝點東西吧,天氣這麼熱,奔波這一路,哪能不渴?我去準備.”

……喬東陽和喬正崇的談話沒有進行太長時間,就發生了爭執,樓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玻璃落在地板上,那清晰的碎裂聲,還有茶几被拍出的砰砰聲,在寂靜的空間裡,聽來格外駭人。

池月和董珊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緊接著,喬正崇的罵聲傳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那麼大的事,你瞞著我?一瞞就是這麼多年……”池月被喬正崇歇斯底里的吼聲嚇了一跳。

在她的印象中,喬正崇或許是嚴厲冷漠了一點,但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失去理智的人,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但這樣的吼聲和罵聲,明顯與他的身份和所處環境不相符了。

而且——喬東陽瞞了他什麼?池月心裡一跳,突然想到了董珊的事,下意識看向她。

董珊緊緊抿住嘴唇,本就蒼白的臉,完全褪去了血色,定定坐在那裡,僵硬得像個木頭人。

樓下的吼聲越來越大,喬正崇毫無顧忌,嘶啞的嗓音裡全是氣恨與抱怨,“如果我當年就知道,哪會像今天這樣受制於人?你……還有她……你們合起夥來騙我……你們竟然都在騙我!”

“只有我被矇在鼓裡,你們全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這麼多年了,我現在才知道……喬正元當初看我的眼光,代表了什麼!”

他很生氣,暴怒,說話時,語氣竟然有些喘!“喬東陽,如果你是我兒子,你就告訴我實話……”“她究竟是被強丨奸,還是和喬瑞安通丨奸?”

這話如一擊生錘,瞬間讓董珊臉上的血色褪盡,慘白如紅片。

而喬正崇像是陷入了某種絕望的境地,聲音大得已經完全背離了他的初衷,一句句都落入樓上兩個人,簡直李媽的耳朵。

“別人騙我也就算了。

你是我兒子,喬東陽,你是我兒子!”

“我要是早知道,早就處理掉了,絕對不會等到今天.”

“喬東陽,我這張臉,都丟盡了啊!都丟盡了,你讓我怎麼見人?”

董珊身子一晃,池月看著她空洞的雙眼,有點心疼這個女人。

“董阿姨……”董珊像是沒有聽見。

她不動,不說,就那麼坐著,要不是裙襬下的兩條腿在微微發抖,池月甚至以為她是沒有反應的。

同為女性,池月瞭解喬正崇那些話對她的傷害。

比起旁人的流言蜚語,愛人的言語更可怕,別人只是殺人,而喬正崇是誅心。

不,剜心、剔骨。

“董阿姨,你喝點水——”勸人喝水的話拙劣又窘迫,但池月不得不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哪怕能讓董珊感覺到一點點的善意與溫暖,她也必須去做。

董珊望住她,嘴唇扯了扯,似乎是想笑,可沒有笑開,一雙混沌的眼睛又沉了下去。

池月以為她會哭,會流淚,可是她都沒有,只是安靜地聽著,直到樓下的硝煙散去,喬正崇叫李媽來喚她離開。

“月月,我先走了.”

董珊第三次站起身,輕輕抱了抱池月的肩膀,目光有些遊離,“本來想請你和東子吃晚餐的,現在……看來得約下次了.”

“好的阿姨.”

池月送她出門,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下次見。

你照顧好自己.”

董珊微微一笑,擺擺手,下樓去了。

池月站在樓道上,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喬正崇的面前,不抬頭,不說話,默默跟在他身後走出大門,乖順的,低小的,好像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

那一抹單薄的背影,池月在腦子裡反覆描畫了很久,有點酸。

外面傳來汽車駛出的聲音,喬東陽來到了她的面前,“沒生氣吧?”

池月看他一眼,失笑搖頭,“我怎麼會生氣?只是……董阿姨看上去,好像不太開心.”

“嗯.”

喬東陽沒有多說。

池月觀察著他的表情,那些想說的話,只能嚥下去。

喬東陽目色沉沉,換了話題,“我晚上有個應酬,你是……”“跟你去!”

池月挑挑眉,大眼珠子剜著他,“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你在哪,我就在哪.”

喬東陽:“……”對視幾秒,他忍不住笑了,輕輕捋她頭髮,“你什麼時候變成無賴了?”

“嗯哼,跟你學的啊?誰讓你都這麼無賴呢?”

池月用慣了撒嬌這一招,發現了它在男人面前的妙處,樂此不疲,拖住他的胳膊,“走吧走吧,咱們上哪兒去應酬?男的女的?我都可以上!”

“……”喬東陽快被她氣死了。

池月見他臭著臉,揚眉一笑,“是不是被感動了?”

“是啊,池小姐。

我感動死了.”

“那就走吧?”

喬東陽揉她腦袋,“洗個澡,收拾一下.”

“看來是見很重要的人了.”

……池月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再次去皇冠酒店的十五樓,鄭西元和他的狐朋狗友們聚會的地方。

而且,還是和喬東陽一起去。

這真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看到皇冠的金字招牌閃爍在夜色裡,她的內心是拒絕的。

“喬東陽……”曾經多次來這裡送貨,十五樓的紙醉金迷,她是知道的。

他和喬東陽也是在這裡相遇的。

對這裡,她情感上十分複雜。

喬東陽看一眼她糾結的樣子,神色淡淡,“讓你在家,你不肯,現在又不想去了?”

池月吸口氣,挽住他的胳膊,“不是不想。

是會不自在嘛.”

喬東陽哼笑,輕拍一下她的手背,算是安慰,“沒事,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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