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鳳自然而然地問起喬東陽。

她對這個準女婿的擔心,不亞於對兩個女兒。

喬東陽是月亮塢的神,也是她們家的頂樑柱。

在於鳳心裡,早就已經這麼想了。

把喬東陽劃入自己的家庭成員裡,倍兒有面子,底氣足。

池月見她不知情,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他工作忙。

等空了就會過來看你.”

“忙忙忙,一天都忙忙忙,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拼了。

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哪像我們當初啊,能把飯吃飯就幸福嘍,不懂你們……”池月聽她嘮嘮,不吭聲。

於鳳想了想,開始責怪她:“他那麼忙,你回來幹啥呢?為什麼不在他身邊陪著?”

“……”池月瞥她一眼,“我回來看你不好嗎?”

“我有什麼可看的?”

於鳳瞪了瞪她,伸手就要戳她腦門,“說你缺心眼吧你還不愛聽。

你不知道小喬是什麼人嗎?女孩子的夢中情人,哪個不喜歡?你不在身邊,不知道得有多少狐狸精打他的主意呢!傻不傻你?”

池月:“……”於鳳說完,想到王雪芽還在這裡,又稍稍有點尷尬。

“不說你了。

媽去買菜.”

於鳳把話繞回來,“小烏鴉,你在家裡玩,別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阿姨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於鳳有些嘴碎,但為人熱情,但凡家裡有點什麼好的,能拿得出手的,從來不會對客人吝嗇。

王雪芽其實很喜歡池月的媽媽,這和她家的傻白甜母親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性子,很稀奇,新鮮,她覺得很好玩。

“阿姨,不用麻煩的,我隨便吃點什麼都可以.”

“不能隨便.”

於鳳笑吟吟地瞪她,“看你身子骨都長壯了。

肯定是嘴饞的丫頭.”

“……”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雪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於鳳取消了和村裡姐妹約好的行程——打牌,騎了個電瓶車,去萬里鎮買菜。

家裡沒有長輩,只剩三個女孩子,池月輕鬆了很多,不用再聽於鳳叨叨,而池雁是一個完全不知事的人,看到池月就眉開眼笑,對客人也友好,把天貓拖過來,獻寶似的交給王雪芽。

“姐姐,你和天貓說話吧,天貓很可愛的.”

說完,她又一板一眼地教天貓說話,“天貓,你叫姐姐好。

姐姐好.”

天貓有樣學校的複述,“姐姐好.”

王雪芽噗一聲,眼角都笑得彎了起來。

她摸了摸天貓的腦袋,臉上細碎的光暖洋洋的,“你好呀,小天貓.”

“你好呀,小天貓.”

天貓繼續複述“……哈哈哈!”

池月看她們開懷大笑,唇角也提了提,“池雁,你不可以叫小烏鴉姐姐,你應該叫她妹妹,或者,你就叫她小烏鴉.”

池雁睜大眼睛,天真地看看她,又看看王雪芽,哦一聲,朝她認真鞠個躬,“妹妹好.”

復又偏著頭,奇怪地問:“可是你為什麼叫小烏鴉呢,難道你也是機器人?”

王雪芽一愕,隨即笑了起來,“是呀,我是機器人,我的名字叫小烏鴉.”

池雁信以為真,“天啦,你是不是猴子說的那種模擬機器人,長得和真人一模一樣的那種?”

噗!王雪芽笑得咯咯的,不住點頭。

池月哭笑不得,“你別逗她,她會相信的.”

說罷她向池雁認真地介紹了王雪芽。

池雁突然想起來,“我以前見過她的對不對?”

“你終於想起來了。

越來越聰明.”

池雁對她的誇獎有點小得意,開心的笑著,突然又不無遺憾的說:“月月,我都好久沒見過猴子了呢。

你有沒有看到猴子呀?他說過很快就會回來看我的,但是我等了這麼久,他都沒有來。

月月,猴子是不是不和我做朋友了?”

池月:“……”王雪芽看她一眼,彎腰看著天貓,“池雁姐,天貓會說自己的名字嗎?它和天狗相比,哪個比較厲害?”

池雁注意力被她成功帶偏,她很理所當然地說:“天貓當然是最厲害的。

她會說自己的名字,會說我的名字,會說猴子的名字……會說我們全家人的名字.”

“哇!好厲害的啊.”

“是的啊,天貓是個機器人.”

池月聽著她倆和一個機器人雞同鴨講,想到天狗。

如果這些話被天狗聽到,那個傲嬌的小東西一定會不服氣的吧?在它心裡,自己才是第一機器人呢。

……池月第二天就去了辦公室。

昨天晚上她在微信上和俞榮聊了一會。

俞榮問起申城那邊的情況,池月報喜不報憂,在案件內情沒有公佈前,沒有向他透露什麼有用的資訊,只是讓他寬心,並堅信喬東陽很快就會出來。

俞榮說,專案組的兄弟平常也會聊到這個事。

又是唏噓,又覺得扯淡。

在他們的心中,喬東陽的生命毋庸置疑比朱青來得尊貴,就算是他那個堂兄喬瑞安也比不過。

所以,不論是朱青案還是喬瑞安的案子,大家都替喬東陽不值,私底下會告誡彼此,忍一時風平浪靜,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每個人價值觀不同,池月不能苟同他們的觀點,也不辨別。

有些事情,只有喬東陽自己知道值不值,誰也不能替他做決定。

……池月去得很早,像以前一樣,讓於鳳多準備了些早餐,一併拎了過去。

熱乎乎的烙餅和包子,惹來眾人的歡呼。

於鳳烙的餅和做的包子很有當地特色,辦公室的幾個小夥子一邊吃,一邊玩笑說想念這一口,要是能天天吃上就好了。

池月知道他們心裡的想法,也許不是想念這一口早餐,而是想念與這個早餐相關的一些東西一個人。

“那讓俞總把我媽僱來給你們做飯好了.”

池月語氣很輕鬆,還帶點笑,吃飯的眾人微微一怔,都有些詫異。

俞榮掃了他們一眼,眉頭蹙了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可以啊,就是怕阿姨不肯屈就.”

氣氛凝滯一瞬。

又突地散開,大家隨意地玩笑起來。

池月的狀態,很感染人,那些原本擔心喬東陽的人,心裡突然就有了底。

其實,他們擔心他不是第一天了。

自從知道喬東陽出事,很多人的心裡都像懸了一把劍。

大家都需要養家餬口,他們被調到這個專案上,如果喬東陽出事,喬家財產和權屬重分配,大伯或者三叔插手企業內部的手,肯定會有人事上的大洗牌。

他們都是喬東陽的人,暗地裡早已被人貼好了標籤,站了隊。

可以說,他們是和喬東陽在一條船上的,只有喬東陽好,他們在公司才有立足之地。

這些日子,喬東陽和喬正崇都不在月亮塢,專案組上下一心,擰成一股繩兒,克服了無數困難,硬生生把工程進度拉上來,就是不想給喬東陽拖後腿,也正是他們沒日沒夜的幹,才有了今天月亮塢初具稚形的樣子。

池月以前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感性的人,但是在他們真誠的笑容裡,這一刻,內心泛酸。

……池月是喬東陽的私人助理,只對喬東陽一個人負責,在專案組原本就沒有具體的工作。

她這一回來,俞榮怕她悶,貼心的為她準備了一些輕鬆的文書處理工作,但池月不是為了享受和拿一份工資才回來上班的。

她要求衝在一線,有什麼具體的事情要做,她立馬請纓。

俞榮感慨,對她的工作能力有所瞭解,不再阻擋。

回到月亮塢好幾天,池月一心撲在工作上,就像忘記了別的事、忘記了喬東陽。

可是,這原就不是一個世外桃源。

她想逃離現實,別人卻不肯放過她。

杜俏找到家裡來的時候,池月剛剛下班,一身的熱汗,正準備去燒水洗澡,二黃就在院子裡狂吠。

“池月,池月回來了嗎?”

外面有人在喊。

池月眉頭一皺,聽出是杜俏。

王雪芽走過來告訴她,“這個人說是你的同學,下午來找過你一次了。

我問她什麼事,又不肯說.”

說話間,杜俏已經被於鳳讓進了院子。

“那丫頭剛回家呢。

俏俏快屋裡坐。

喲,你家老二是不是長個子了?就幾天不見,怎麼就高了一頭?”

“哪兒呢,就是個傻吃不長的臭丫頭.”

杜俏和於鳳說著話走進來,看到了立在門邊的池月。

池月換了一件在家裡穿的大t恤,堪堪垂到了膝蓋,修長白皙的小腿繃得筆直,趿了雙拖鞋,著裝懶洋洋的,但神色極冷,目光凜然,不說話就有種天然的厲害勁兒。

杜俏一愣,當即停了腳步。

“月月,你是要出去嗎?”

“不.”

池月沒有讓開門,“你找我有事?”

這語氣聽著平淡,但熟悉她的人都清楚,不是什麼友好的意思。

杜俏有點尬,看了看她,牽著自己家小丫頭,笑道:“就是聽說你回月亮塢了,咱不是好久沒見嗎?來找你聊聊天兒.”

池月:“我很忙——”“囡囡!”

池月話沒說完,就收到了於鳳的眼神警告。

於鳳和杜俏的媽是那種相愛相殺的“朋友”,平常沒事就廝混在一起,打牌,幹活,八卦,一起說別人,背地裡又互相看不慣,忍不住說一點對方的不是……但不論如何,於鳳是個講究人,再不高興都在肚子裡,不會擺在臉上,她是絕對不會允許女兒這般對鄉鄰的。

“俏俏,我們家月月這幾天工作累,脾氣大,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快。

屋裡坐,阿姨給你拿西瓜吃.”

大熱的天,西瓜是個好東西。

杜俏在池月陰睛不定的目光裡,尷尬地進了屋。

她家的丫頭很喜歡天貓,怯生生的蹲下去和機器人玩去了,杜俏坐下來就東拉西扯,說些沒營養的話。

從杜俏嘴裡,池月知道了杜俏和她老公、還有杜明宇兩口子,都在專案組的工地上班,職務不同,但薪水比他們在發達城市打工更高,還能顧著家,杜俏言詞裡都透露著滿意,好像要把她的好日子無窮無盡的說下去,說到天荒地老。

池月沒有耐心聽了。

“俏俏,我很忙.”

她第二次重申,說得更直接,“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恰好這時於鳳端了西瓜進門,聞言又給了她一個冷眼子。

“就你忙。

誰不忙啊?俏俏是你的同學,鄰里鄰居的,說會話耽擱你啥事兒了?”

池月:“……”家長通病,為了面子,批評自己孩子。

池月冷冷抿著唇,不再吭聲,杜俏卻坐不下去了,屁丨股上像長了針。

等於鳳一出門,她就壓著嗓子,滿臉不自在地說:“池月,不瞞你說,現在有些不太好的傳言,我聽了心裡怪害怕的……就想來找你打聽打聽.”

池月明白她要說什麼了。

看了杜俏一眼,她沒有表情,也不回答。

杜梢被她怪異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又拉凳子坐得離她近了些,“月月,你別怪我多嘴啊,我其實也是擔心你……要是說錯了什麼,你千萬別跟我計較.”

“你說吧.”

池月不喜歡繞彎子。

而且,杜俏不來她面前說,也會在別人面前瞎扯,何不聽她說說呢?杜梢鬆口氣,“我聽我小五哥他們說,喬老闆好像惹上官司了……我也上網查了查,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池月,喬老闆不會有事吧?他們說他大機率會坐牢,更倒黴點兒,還可能判死刑……可把我嚇壞了.”

池月唇角微微揚起。

說什麼擔心她,還不是擔心自己。

喬東陽如果有什麼事,月亮塢專案以及月亮塢這些人的美夢,一夜間就會灰飛煙滅。

“他不會有事的.”

池月很不屑杜梢的姿態,但這杜俏的嘴就是村裡的大喇叭,如果她在這裡得不到滿意的回答,很快事情就會被傳得各種不堪,說不定還會引來恐慌。

那不是池月要的。

“俏俏.”

池月眼沉下,冷冰冰地看著她,“喬東陽的事,你們還是不要製造虛假輿論得好。

別人不懂,你肯定懂。

喬東陽是我們月亮塢的投資人,現在專案剛剛鋪開,他要是出事……這個爛攤子,你說誰撿得起來?”

杜俏打了個寒噤。

那慌亂的神情,不是裝的。

“你別嚇我,真的有這麼恐怖的嗎?”

池月但笑不語。

杜俏神經突突的跳,望眼欲穿的好生活還沒有開始,她可不想失去,“池月,那我們村子裡的人……能不能幫到喬老闆?比如,聯名上書什麼的,為他請願?”

電視劇看多了。

池月眉梢跳了跳,“不用。

他現在就是被冤枉的,我們相信法律.”

說著,她頓了頓,冰冷冷地看著杜俏,“你最好告誡那些嘴碎的人,少在背後嚼舌根,不要扳石頭砸自己的腳!把沒有的事,說得像真的似的.”

“我明白我明白,我肯定不會胡說八道.”

……輿論是難以遮掩的。

一開始只有一個兩個說,慢慢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多了起來。

第二天下午,於鳳氣咻咻的衝回家門,眼含淚水地問起池月關於喬東陽的案子,她就知道,自己還是太低估了人們熱愛八卦的力量。

“阿俏媽幸災樂禍的樣子,看得真膈心窩子。

我呸,我女婿出事,她家就能得個好嗎?真是不要臉,得了人家的便宜,還在背後亂嚼舌根,我女婿才不會判死刑呢……”池月閉了閉眼。

“你去聽人家說那些幹什麼?”

“那我聽你說.”

於鳳巴巴地看著她,目露希冀,“小喬他會沒事的吧?”

“……”有時候,反覆確定一件事,要人家給一個答案,其實是明知道沒有用,求一個心安而已。

但池月最近說了太多這樣的話,已經有些累了……她給別人安慰,誰來安慰她呢?“你愣著幹什麼?問你話……”“汪汪汪!汪汪汪!”

二黃的狗吠聲,打斷了於鳳的話。

於鳳擦了擦眼睛,走出去拉開大門一看,眼睛亮開,“猴子來了?”

“猴子來了!”

原本在屋子裡和王雪芽逗天貓的池雁,比池月的速度更快,鳥兒投入山林一般,在池月眼前一晃,人就已經衝了出去。

“猴子猴子,真的是你!”

外面幾個人有說有笑,熱熱鬧鬧。

只有池月站在房間裡,和王雪芽大眼瞪小眼。

然後,聽到天狗的聲音,“池月小姐姐,你為什麼不來歡迎我呀?”

這清亮的童聲,如她第一次聽見那般,已經改了回去。

池月猛地轉過身,看著院子裡的小矮人——宇宙員小天狗,閃著藍光的雙瞳,一眨一眨,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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