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

池月又驚又喜,目光盈動。

天狗晃晃大腦袋,“我在這裡我在這裡,池月小姐姐,你走出來就可以摸到了我呢.”

池月邁出門檻,走到“小宇航員”的面前,輕輕摸它腦袋,“告訴我,你還是以前的天狗嗎?”

她記得喬東陽的信裡說,會讓侯助理修改機器人的固定程式。

私心裡來說,她並不喜歡改變。

明知道天狗只是一個受程式控制的機器人,並不存在個人情感和意識,但她仍然覺得——最初遇到的那個天狗,就是最好的天狗,是她最喜歡的天狗。

哪怕不那麼完美,於她而言,感情是不一樣的。

——因為天狗是為喬東陽量身定製的。

天狗身上承載了喬東陽的一部分意志、喜好,他和天狗是相通的。

“我就是天狗。

天狗就是天狗.”

天狗的大腦袋晃了晃,“以前的天狗和現在的天狗有什麼不一樣嗎?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看著它一副小機靈鬼的樣子,池月莞爾,“沒什麼不一樣。

你還是你,我喜歡你.”

“好耶好耶,我也很喜歡你啊。

我和喬大人一樣喜歡你.”

“……”童言無忌——不,機器人言無忌。

池月有點酸。

侯助理走過來,站在天狗的背後,“喬先生交代我修改程式,我原本是準備這麼做的,修改方案也都做出來了。

但是……在正式升級的時候,我猶豫了.”

池月仰頭看他。

侯助理突然一嘆,“我想,忘記了喬先生的天狗,就不是天狗了.”

忘記?喬東陽是想讓猴子刪除天狗系統裡關於他的定製部分,包括刪除掉他這個人嗎?好狠的男人!池月目光突然一冷,天狗適時掃描到她的情緒變化,馬上接住侯助理的話:“天狗是不會忘記喬大人的哦。

我愛喬大人.”

窩心的小傢伙!池月抿抿唇,對侯助理笑了笑,“謝謝你,侯助理.”

謝他專程跑一趟,把天狗送過來,也謝他沒有修改天狗的程式,讓天狗保持了她最初認識它和喬東陽時的樣子。

“不過……”侯助理皺了皺眉,略為遺憾的說:“沒有修改程式的天狗,你可能無法完全控制。

我可以把天狗的一些控制命令告訴你,基本的操作沒有問題。

但你不是喬先生,不是天狗的主要執行人,有些特殊命令不能用.”

“沒關係.”

池月摸摸天狗的腦袋,“天狗是家人,是夥伴,不是用來做事的.”

侯助理笑起來,“是這樣沒錯了。

有天狗在,不會寂寞的,這一路上,我都快被它煩死了.”

天狗:“猴子才煩呢,猴子是個壞人,他說喬大人的壞話.”

侯助理:“……”當面告狀,死性不改。

侯助理做了一個勒死它的小動作。

池月跟著笑,“他說什麼了?”

天狗:“他說喬大人可能會坐牢,還說喬大人不會要我了,讓我跟著池月小姐姐,不要再提起喬大人.”

“……”空氣突然安靜。

澀意像堅冰橫在心底,久久不化。

好一會,侯助理輕嘆一聲,“早知道就該廢了你.”

……侯助理不是空著手來的,除了把天狗帶來給池月,還為月亮塢帶來了cro公司新一季的新產品陪伴機器人,一共五十臺。

這種簡單的人工智慧可以陪老人說話解決,可以幫小孩子解題學英語,雖然不像定製機器人天狗和天貓那樣強智慧,但對於月亮塢的老小來說,這仍然是個新奇的好東西。

分發領取機器人的時候,池月不住感慨。

“猴子,你真是個細心人。

我替大家謝謝你.”

侯助理看她一眼,“這個和我沒關係,是喬先生早就安排好的。

他以前就交代過我,新產品出來,贈送給月亮塢村五十臺。

我只是執行他的命令。

要謝,謝他吧.”

池月目光一寂,慢慢閉上嘴。

熬過最初最艱難的一段日子,現在聽到什麼都能平靜了。

侯助理不無遺憾地說:“其實,喬先生才是個細心人,還是一個有大格局的細心人.”

池月失笑,搖了搖頭,“他是大事精明,小事糊塗,細心什麼啊……”如果細心就不會把自己玩入這麼深的一個局裡了。

“不.”

侯助理斂著臉,難得嚴肅,“喬先生不是衝動的人,他做事有分寸,頭腦相當清醒,不會讓自己輕易入局——除非,他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我跟他很多年了,他唯獨就衝動了這麼兩次.”

說到後面,侯助理聲音越來越小。

是隻衝動了兩次,但這兩次都嚴重到足夠把他的命搭進去。

“他面冷心熱.”

池月說。

“是的,重情重義.”

侯助理又補充。

兩個人相視著,說不下去了。

池月別開頭,不想再談這個問題,看了侯助理一眼,話鋒一轉,“你這次過來準備待多久?”

“明天就得走。

申城那邊,很多事情要處理。

尤其現在是關鍵時期……”侯助理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拍了拍腦袋,“看我這記憶,差點忘記了一件大事.”

“什麼?”

池月嚇了一跳。

“我給池雁帶了檯膝上型電腦.”

“……”池雁不會用電腦,平常也沒有表現出對電腦有什麼強烈的興趣,所以,池月並沒有想到要為她購置一臺,可是侯助理卻拎了一臺簇新的膝上型電腦過來。

“我上次答應她的,不能食言.”

他在月亮塢還能再待半天,剩下的時間,就陪著池雁,教她使用筆記本。

池月最初有點擔心,因為池雁心智受過影響,不是個能控制情緒的人,她怕池雁接觸網路上的大量資訊後,對病情會有影響。

可是,侯助理沒她想的那麼複雜,用了一個家長控制程式,像管控小學生一樣管控著池雁的電腦內容,然後又為她下了些小遊戲。

“這次回申城,我專門問過我的一個老同學,玩玩遊戲,解解悶,對她的病情會有幫助.”

侯助理停頓一下,看了池月一眼,嘆氣,“退一萬步講,就算沒有效果,也不會有什麼壞處的。

能讓她開心的,就是好的.”

能讓她開心的,就是好的。

第一次接觸遊戲的池雁開心得不得了。

看他一直和池月說話,她在那裡大呼小叫,“猴子你快過來,看看我的小人怎麼回事………她走不動了呢.”

侯助理轉過頭,目光溫柔,“剛不是教你了,好好想想.”

池雁嘟起了嘴巴,“哎呀,我笨嘛,你再教我一次.”

“你不是笨,你是太笨了.”

“猴子,我們是朋友,是好朋友,你不可以說我笨.”

“……”池月就那麼坐著,看侯助理和池雁一邊鬥嘴一邊玩電腦,心裡湧起一股酸酸的情緒。

曾幾何時,她和喬東陽也是這樣,見面就鬥?三句話裡有兩句話在扯皮。

他們甚至互相看不慣對方,但誰都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們會相戀相愛……更不會想到,當他們有一天不想再鬥嘴了,就再沒有機會鬥嘴了。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侯助理在的時候,池雁整個人都是明媚的。

可是他終歸是要走的。

臨走前,他告訴池雁,等申城的事情忙完,他就會過來月亮塢工作,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將留在這邊。

這個保證有些蒼白,因為他不知道事情什麼時候能忙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月亮塢,但他說得認真,像哄孩子似的哄著池雁。

然而,池雁並不好哄,她很認真的詢問。

“忙完需要多久呢?”

“很快.”

“很快是多久?”

“就是——一個並不久的時間.”

“幾天?”

“——”“三天,五天,十天,還是一個月啊?”

“——”侯助理回答不上來。

在池雁近乎依賴和渴望的目光裡,他頭皮漸漸發麻,有一種吃不消的感覺。

“燕子,我得去工作。

時間是沒法確定的,但我一定會爭取快一點……”“可是——”池雁還想說什麼,被池月攔住,“姐,侯助理趕時間呢,一會兒飛機飛走了,他就趕不上了.”

“趕不上才好呢.”

池雁思想簡單到近乎痴愚,當然是不會像正常人一樣思考的。

池月無奈,朝侯助理使眼色,“你先走吧,不是趕時間?”

“好的好的,那我走了。

再見.”

汽車發動,轟一聲遠去,激起一片黃沙。

池雁愣了愣,突然蹲了下來,像個孩子似的號啕大哭。

“我不想猴子走,月月,我不要猴子走。

月月,你跑得快,你去幫我把猴子追回來呀……”池月目光復雜,站了片刻,沉默地扶住她的肩膀,掌心順著她的後背,再慢慢抬頭,看著那一輛絕塵而去的汽車,“人是追不上汽車的,姐,回家吧,聽話.”

池雁一直在哭,肝腸寸斷,哄不好那種。

池月無力,只能由著她去,一言不發。

其實,她心裡明白,侯助理對池雁的好,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喬先生的交代,到今天,他對池雁做的已經超出了他的職責範圍和對喬東陽的承認。

他已是仁至義盡,這已經是基於善良之上的同情和憐憫,她們不能要求更多。

要不然,是為難他,也是對池雁的不負責任。

……池月待在月亮塢,但一直在等申城的訊息,也與王律師保持著聯絡,偶爾她會給董珊打個電話,一方面是關心長輩,另一方面也是喬東陽的訊息。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五天後。

那一天池月照常跟著俞榮去工地巡視,工人們看到她過來,依舊會用那種欲說還休的眼神看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結果。

池月習慣了,只當看不見,冷著臉做俞榮的助手,除了工作相關,不發一言。

就在月亮湖附近的崇德林裡,池月接到權少騰的電話。

“池月,你和你姐都在家嗎?”

他會問到池雁,讓池月有點意外,“在的,怎麼了?”

權少騰:“電話裡不方便說。

你們不要外出,等我過來.”

他說完結束通話。

這些日子,池月曾經好幾次聯絡權少騰。

可是這個傢伙,就是不回覆,不理人。

幾次下來,池月心裡猜測他是沒有辦法幫這個忙了,就不好意思再去糾纏他,讓人家為難。

現在,這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提到池雁,讓她有點慌。

“俞總,我得回家一趟.”

在她接電話的時候,俞榮就看出她臉上的變化,聞言,擔心地看她一眼,“家裡沒什麼事吧?”

池月搖頭,“沒什麼的.”

“那我讓小梁開車送你。

我這一時半會回不去.”

“好的.”

池月回到家,池雁和王雪芽正在愉快地玩遊戲,天貓和天狗守在她們的身邊,時不時冒出幾句奇怪的對話,這兩個機器人的加入,讓原本尋常的農家小屋,畫風變得詭異。

看到池月急匆匆進屋,王雪芽嚇一跳。

“怎麼了,月光光?”

池月看了看全神貫注玩遊戲的池雁,眉心一蹙,把她拉到邊上,問:“權隊到了嗎?”

“權隊?他來幹什麼?”

王雪芽愕然。

這個問題池月沒有辦法回答。

她搖頭坐下來,看了看池雁玩遊戲時的笑臉,內心忐忑,坐立不安。

她隱隱覺得將會有大事發生,甚至有一種猜測的真相就要突破屏障冒出腦海,又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等了大概一個小時,權少騰的大駕才到。

他風塵僕僕,進屋就問池月要水喝。

池月看他嘴唇都快要乾裂,默默倒了水過來,給他和丁一凡,還有另外兩個民警一人一杯。

他們一共來了四個人,一個個表情嚴肅,坐下來就擺開訊問的架勢,瞧得池月內心怦怦亂跳。

稍稍潤了潤嘴,權少騰就向池月提出要求,“我們要單獨詢問你和你姐.”

單獨?池月面色一變,“什麼事?”

權少騰眯起眼,“一樁幾年前的舊案.”

池月心臟驟然一窒,手裡的水杯差點沒拿穩。

果然——會讓權少騰來找池雁的,只有當年那一件事。

可是,池雁的病情剛剛穩定,好不容易從夢魘裡解脫出來,她怎麼肯把她再次推入深淵?“不可以.”

池月拒絕得非常乾脆,“她現在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你從她嘴裡問不出什麼,就算問出什麼,也沒有用處.”

頓了頓,池月目光流露出請求,“我不想有人打擾她了,權隊?好嗎?”

權少騰拿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如果這件事,與喬東陽的案子有關呢?”

池月怔住。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權少騰抬起手,輕輕撫一下自己的眉,“我保證,我們的問題會非常有技巧,不會傷害到她.”

……飛機到達申城,晚點了一個小時零二十分鐘。

出了航站樓,陽光赤辣辣的灑下來,照得地面金燦燦一片。

池雁第一次來申城這樣的大城市,看那高架車流,大廈建築,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一路上問東問西問個不停。

池月心緒有些亂,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微笑著給她解釋。

權少騰坐在另外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們,“你對你姐的估測過低了.”

池月不吭聲。

她原以為池雁會受不了刺激,然而池雁的反應令她十分的意外,舊案重啟,她除了最初有些情緒起伏和牴觸,居然很快就平靜下來,耐心地配合丁一凡指認出當初傷害她的兩個男人,而池月也是第一次看清楚喬瑞安的照片——他現在的樣子和多年前的樣子。

事後,她問池雁,為什麼不怕了。

池雁告訴她,“猴子說,我是天貓的姐姐,我要保護它,所以要變得勇敢呢。

我也是月月的姐姐,我要保護你,我是不可以怕的。

月月,我們要抓壞人.”

池月一秒淚目。

姐姐都比她堅強,她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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