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上的風,溫柔纏繞。

像他的吻。

細碎的,憐惜的,如捧珍寶。

池月醉在那個吻裡,仰躺在細軟的沙丘上,目光錯過他的肩膀,望那一輪皓月高懸天際,呼吸微急,軟成一灘泥……“池月.”

喬東陽喊她名字。

“嗯?”

“池月……”“呃?”

“池月~”長的,短的,一遍又一遍的,她的名字,漸漸在他的嘴裡化為喘息,急促的,狂野的,像一頭餓了千百年的野獸衝出地獄的牢籠,明明聲音低沉喑啞,仍不肯停下……就好像,這樣喚著她的名字,就可以讓她感知他……是他,而不是別人,不是她那個噩夢裡的任何人。

他總叫她,她總嗯。

是回答,又像是嗚咽。

“不要怕。

我不會傷害你.”

喬東陽說著,托住她的後背,用熱度溫暖她,替她擋著風。

池月心頭狂顫,閉上眼,給自己催眠。

她不排斥,她喜歡。

可是,閉上眼就忍不住害怕,害怕黑暗——她身子抖了抖,又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會冷嗎?”

喬東陽沉默地看她,身子有微微的緊繃。

池月艱難地搖頭,不冷,渾身都熱,額頭都是汗。

即便她拼命剋制,生理上還是有些不適。

但她不想讓喬東陽看見。

“……我很好.”

池月低低說著,不像往常那般掙扎,反而攬住他的脖子,將自己偎入他的懷裡。

唔!喬東陽愉悅地哼了聲——“池月。

你腦子是清楚的嗎?”

“嗯.”

“真的想好了?”

“……是.”

他深呼吸,意亂情迷地叫著她的名字,脫下外套墊在地上,把她抱坐上去。

……眼神迷離,髮絲飛舞,池月白皙的臉落入他的眼底,與月光一樣銀白溫潤,細膩多情……喬東陽深深吸氣,貪婪地看著,無法自控。

“池月……”“嗯?”

“我快被你逼瘋了.”

“……那你就……瘋吧.”

池月內心很複雜。

從不曾經歷過,本能的想要抗拒,可是理智又支配著她,讓她強行與自己搏鬥、抗爭。

這是一道證明題,早晚要解。

她想。

……四野有風,在低泣。

嗚咽嗚咽的連成一片,像是痛苦,又像是它在探索這一片人間的隱密風景時,感受到某種不同尋常的快活,不得不發出蠱惑人心的呼嘯與狂吼……風語人不懂,人泣風不知。

月華似水一般,洗滌著她的噩夢,她有過那麼幾次內心的掙扎,但咬牙忍耐著,終是克服過去——噩夢沒有出現,幻覺也沒有。

她眼前只有他,這個熱情的男人。

皎月、繁星,沙丘溫婉……馬兒偶爾的一個響鼻,全是治癒的藥。

沒有太快樂。

也沒有太痛苦。

而這,已經是池月能感受到的最好結果——池月在做這一道證明題之前,並不知道壓抑到極致後,那些恐慌的,驚悚的、不敢碰觸的情緒,竟是與戰慄到幾乎失控的愉悅一線之隔。

池月望著那一輪明月,感受著整個世界的崩塌與消失。

只有他,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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