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如果歲月憐憫他一些,再給他多一點時間,一年,或是幾年。
他或許會慢慢放下對俞晚楓的執著,將她放入錯過的往日流光裡,而後試著去看看周圍的美好。
或許,他會遇見一個姑娘,美好而真誠,他也會喜歡她,會愛上她,會與她真心交付,而後結婚,而後攜手一生。
他也會兒孫滿堂,也能享天倫之樂,也會在滿頭白髮之時,步履蹣跚走在夕陽裡,與好友談一談今天吃了什麼。
他會在柔軟溫暖的床上告別這個世界,周圍圍著他的親人朋友、而不是在冰冷的病房裡,在儀器冷漠的滴答聲中,讓生命流逝去最後一口氣。
可歲月沒有給予他這樣的溫柔。
它連最後的憐憫,都少得可憐。
讓他在疾病與痛苦中離開這個世界。
甚至等不到春暖花開。
等不到家裡那盆滿天星,再一次盛放。
他的時間戛然而止,永遠定格在二十五歲。
於是關於俞晚楓的一切,他對她的愛而不得,對她的不捨與戀慕,隨著他的離世,一道定格在了二十五的格子裡。
任歲月流逝,這份心意,都已蓋棺定論。
那是二十五歲的許明川,在這個他所熱愛的世界上,有一個最好的朋友。
有一個心愛的女孩。
*【小劇場】吳老闆在洋瀾高中門口做餐飲,做了十幾年了。
以前他賣早點,後來開始做炒菜。
疫情過後,餐飲業逐步開放。
到後來,堂食也開放了。
某天,店裡來了兩個客人,郎才女貌的,看著賞心悅目。
點了幾個小菜,那個姑娘突然抬頭問他:“老闆,我們讀高中的時候,經常在你這裡過早.”
吳老闆樂呵起來:“洋瀾高中的?你們回學校看哈?”
姑娘點頭,又問她:“老闆,你還炸面窩嗎?你炸的面窩挺好吃的.”
吳老闆笑起來:“早就不炸了.”
可碰上了熟客,又是欣賞他的,一下便熱情好客了,說:“就是有的時候做給自家吃,你們想吃,我可以做幾個.”
姑娘連連點頭稱謝。
面窩很快就上桌了。
吳老闆見著與姑娘一同前來的男士,為她夾了一個面窩。
男士不怎麼說話,只是低頭看姑娘的模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吳老闆感慨,小情侶們就是恩愛啊。
姑娘咬了一口,說:“真的很好吃啊.”
吳老闆得意地很,話匣子開啟了。
“那是啊,我還賣面窩的時候,學生伢蠻喜歡的咧。
有個男生,每天早上都來排隊買,買了三年啊。
那個男生啊,是真的喜歡吃麵窩……”老闆滔滔不絕地講著。
他沒有注意到,姑娘已經溼了眼眶。
她對面的男士,伸手過去,為她擦了眼淚。
“小晚,別哭了。
他最喜歡吃的,我們多吃點,嗯?”
那個聲音低低的,迴盪在尚且空蕩蕩的餐館裡。
老闆又進了廚房炒菜。
他想著面窩的事,又想起了那位少年。
手裡的鍋子噼裡啪啦的,油滋了一層。
老闆喃喃自語:“是了,蠻好看的帥哥,愛吃麵窩。
現在一定結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