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便是照顧母親,眼見母親離世,辦理出國手續。
一事接著一事,沒有喘息的機會。
等鍾楚眠有了空餘,給許明川寄信的時候,他已經臨近出國之日。
可信件沒有任何迴音。
許明川便釋然了,原來鍾楚眠曾經聯絡過他的。
可能信件寄丟了。
也可能被門衛大叔收錯了地方。
命運捉弄。
許明川半醉著,紅了臉,問鍾楚眠:“她呢?你沒有跟她聯絡嗎?”
不必說名字,他們都明白說的是誰。
鍾楚眠說:“沒有,我那個時候,什麼都給不了她,連什麼時候能回國,我都無法確定。
不想讓我的心意打擾她.”
許明川聽出來了,那語氣是相當暗淡了。
他又問:“所以你放棄她了嗎?你有別人了嗎?”
鍾楚眠搖頭:“我只有她.”
許明川苦笑,他就知道。
鍾楚眠便是這樣一根筋。
認定的事,認定的人,便不會改變。
許明川想起俞晚楓花燈紙條上的字,這些年的委屈與不甘湧上心頭,於是便想著刺激鍾楚眠:“萬一她有別人了呢?”
他明知沒有。
可他就是想讓鍾楚眠苦一苦。
他都苦六年了,讓鍾楚眠苦這麼一會,好讓他心裡平衡一些。
鍾楚眠的聲音變沉:“那就讓那個人出來,我和他對峙,問她想要誰.”
許明川:“……”他忽而發現,六年後再次出現的鐘楚眠,少了往日的自卑與退卻,多了許多果敢與狠絕。
他真的,是鍾氏集團的未來接班人。
許明川喝下那口酒,滿心喜悅。
卻又忍不住的心酸。
很快,鍾楚眠會找到俞晚楓的吧。
很快,他們會在一起。
那時,他能放下這段感情嗎?還是說,一如既往,一生都放不下?許明川無法想清楚這個問題。
那一天,他沒有告訴鍾楚眠,俞晚楓就在武大,也沒有告訴他鐘楚眠,他手裡有俞晚楓的聯絡方式。
他想,等過了年吧,過年他有了假,便找這兩人聚一聚,給他們彼此一個驚喜。
許明川想,他就自私這麼一回。
就一回。
只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年春節,會發生疫情。
他們此生,再也沒有相聚的機會。
那時許明川最後一次,面對面地見到鍾楚眠。
在醫院的那段時光,過得緩慢而煎熬。
深夜他會被疼痛驚醒,便會回憶起以前的種種美好,靠著那些回憶,挺過病痛。
他回想起家庭的溫馨。
也會想起高中的時光。
想起他們三人,好笑又好玩的那半年。
他想,他這輩子總是運氣很好,擁有美滿的家庭,擁有真誠的朋友。
他感謝那場相遇。
他從不後悔與俞晚楓的相遇。
她的一顰一笑,總是給予他許多力量。
他有時也會想,以後會怎樣?他會放下俞晚楓,會敞開胸懷,去遇見新的幸福嗎?可無論如何,俞晚楓都是他青春年月裡,永遠抹不去的濃墨重彩。
那是他第一次喜歡的女孩,是他六年來放不下的執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