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楓有些茫然，動了動。
黑夜中傳來他一聲嘆息：“小晚，你安靜點.”
壓抑著什麼。
俞晚楓不滿：“你……你怎麼系這麼久？”
鍾楚眠不說話。
女孩子的衣服這樣麻煩，他哪裡知道什麼明釦暗釦的。
俞晚楓咬牙，拍掉他的手，想自己去系。
可能因為方才哭得太兇了些，也沒多少力氣了，背後的暗釦搭了幾下，硬是沒有搭上去。
她心生挫敗，又有些氣惱。
連衣服都跟她過不去。
她把它甩在一邊。
鍾楚眠皺眉：“會著涼的.”
俞晚楓看他：“我不穿這個了，穿著睡覺不舒服……你幫我把睡衣拿過來好不好？”
她的聲音柔柔的，鍾楚眠哪裡會拒絕。
起身，去衣櫃給她找。
衣櫃的衣服放得有些亂，找了一會，終於找到。
待到回到身邊，那個嚷嚷要換衣服的人，已經陷在枕頭裡，呼呼大睡。
鍾楚眠笑笑。
傾身過去，為她穿好了睡衣。
想了許久，最終只是吻吻她的眉間，伸手關了床頭的燈，轉身出門。
她一個女孩子，他總是要為她顧忌些什麼的。
至少，等該走的程式，都走了。
*【回憶篇*許明川】自記事起，許明川便知道，他的媽媽和別家的，有些不一樣。
她不像別家的媽媽，總是陪著自己的孩子。
不會為他研究什麼好吃又新奇的菜餚，不會陪他去遊樂園，甚至家長會，她都很少出席。
夜晚睡覺前，跟他講睡前故事的，大多是爸爸。
一年中只有那麼幾次，媽媽沒有出門，在家休息，會抱著他，給他講故事。
她講的故事沒有爸爸講的動聽，有時還會把神筆馬良和金色魚鉤攪混。
許明川也會抱怨媽媽，有時候做錯事了，被爸爸訓，他便會抹著眼睛說，媽媽為什麼不陪他，媽媽是不是不喜歡他。
爸爸聽了心疼，抱著他說，媽媽是醫生，她不能陪你，是因為她要救更多的人。
兒時，許明川不懂這些。
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更多的人”，比他更重要。
直到有一次，班上一位同學找到他，塞給他一大包糖，說：“我爸爸說了，是你媽媽把我媽媽救回來了，爸爸讓我好好感謝你.”
那是許明川第一次為媽媽感到自豪。
再後來，他逐漸懂事，也懂得了醫生這個職業所承擔的責任。
那時他已經隱隱有了一個念頭，他以後也想和媽媽一樣，救死扶傷。
十二歲那年，媽媽給許明川買了只小比熊，怪可愛的。
媽媽說，她不在的時候，就讓小比熊陪著他。
小比熊養了一年多，和許明川很親近。
許明川升入初中，小比熊每天都會送他到別墅區大門，傍晚又會在大門等他回來。
許家家境優渥，家裡有阿姨，有司機。
可許明川喜歡騎車上學。
作為風一樣的少年，他很喜歡在風中騎行。
去往初中的路，穿過一條街道，再穿過一片雜亂的房子，沿兩側栽了梧桐樹的大道下去，騎車不過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