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木板車上的老太開了口:“冇得事,剛出院,冇得車,我屋老頭就推我回來了.”

意外的答案。

於是在這寂靜的街道上,在無人往來的路畔,有的故事便平平淡淡的講來了,有的情緒便起起伏伏的醞釀了。

老太一個月前摔倒骨折,匆匆送進住院治療。

住進去的時候,有救護車,有醫生,雖然焦急,但也是井然有序。

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年紀大了,傷筋動骨的,總要觀察觀察。

好在他們去的早,那時醫院還未被這場疾病擊潰。

終於治療妥當,可出院時,別說救護車了,連輛計程車都叫不到了。

交通管制後,便是這般,運氣好的,有車便走。

運氣不好的,只能,自己走一走。

走多遠,走多久,這不打緊,只要能走到家,那便是圓滿了。

老太腿腳依舊不利索,醫院找到了這麼輛木板車,老爹便這麼推著,一路推到這裡。

從江夏醫院到這裡,年輕人走起來,一個來小時。

老人家,推著車,那便不好說了。

他們也不記得時間了。

只記得一路上,沒有車,沒有人。

從沒見過這樣的江夏。

沈懷瑾提出開車送兩人,他們拒絕了。

“算咯,我屋老頭好久沒有這麼上心了,我給他洗衣,做飯,煮飯,幾十年。

讓他給我洗個襪子他都不洗.”

老太像是在責怪,卻是在嗔怪。

被人揭了底,不管年紀多大,臉皮一樣薄,老爹趕緊插話:“我哪裡不洗了?我不是洗了?洗了五雙,我數著咧.”

“哪裡有五雙?明明是四雙.”

……兩個調皮的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末了又朝兩個小姑娘笑:“好了,我們一下就到了,在醫院躺了這麼久,看看風景.”

說著,便讓老爹趕緊推她走。

於是,緩緩而過的木板車,承載著老人年輕的心意,穿過風,走向陽。

沿路的風景,並沒有什麼稀奇,枯枝敗葉,連草都是蔫的。

可天空看得清,連一起走過的斑駁歲月,都看得清。

有人陪著你走過的,看過的,不是路邊的風景,而是歲月。

歲月中的雞毛蒜皮,便成了沿路的風景,連洗一雙襪子,都能成為旅行的紀念照。

俞晚楓站在那裡,兩頭街道,蔓延向天際,彷彿沒有盡頭。

兩側枯敗的樹木,枝丫輕顫。

它們在等待一場春雨,一個春天。

那時將會繁花滿枝丫,綠葉成蔭,碩果累累。

連泥土下的種子,都在蠢蠢欲動,等待破土而出。

有的種子在等待萌芽。

有的,在等待重生。

他們說,武漢這座城,彷彿按下了暫停鍵。

昔日人潮湧動的楚河漢街,喧譁吵鬧的江漢路,鳴笛陣陣的碼頭,燈火輝煌的司門口,如今靜得能撈起滿瓶寂寥。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武漢重啟的那一天。

可俞晚楓知道,城市的暫停鍵按下,城中之人的血液依舊在奔騰,心臟依舊在跳動。

奔流不息的,從來都不是沒有生命的泥土建築,而是擁有溫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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