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了,阿姨被我攔下了,沒有出去,你不要擔心.”

鍾楚眠又勸她。

俞晚楓腮幫子被翻果塞得鼓鼓的,她眨眨眼,帶著哭腔說:“她就是這樣的,別人說什麼,她聽不進去。

我說什麼,她也不聽.”

“以前,我勸她和我爸離婚,她不肯。

有時我會想,如果她不固執,離了婚,我爸便不會悶悶不樂.”

“爸爸做生意,我讓她勸爸爸,不要買股票,她不肯,爸爸要多少錢,她都給.”

“她縱容我爸,縱容他炒股,縱容他酗酒,縱容他家暴。

我寧願他們離婚,至少爸爸還能活,媽媽的人生不會悲劇,我們也不用受二嬸的欺負……”俞晚楓越說,越像是在發牢騷,毫無道理的牢騷。

過往那些關係甚微的事情,如今在她略顯崩潰的情緒中,成了有理有據的前因後果。

鍾楚眠聽著,便像在聽小女孩抱怨,抬手撫了撫她的後背,拍拍,道:“不如說,如果你奶奶和姥姥沒把他們生下來,便沒有後來的事了,你說對吧?”

俞晚楓吸鼻子,啞著聲音,問鍾楚眠:“你怎麼不說,要是沒有人類,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原來你明白這個道理.”

鍾楚眠笑,“你在氣頭上,所以把許多事聯絡起來。

小晚,你受了許多委屈,也擔了許多壓力,覺得心裡不痛快,便找我撒氣,不要遷怒到過往的,更不要因為那些事,影響你和你媽媽的關係,嗯?”

此刻的鐘楚眠,在俞晚楓眼中,儼然變成一個,對她進行諄諄教誨的知心哥哥,她扁扁嘴:“找你,怎麼撒氣?”

“嗯……”鍾楚眠認真地思考了一番,“比如,我給你講個笑話?”

俞晚楓眼睛瞬間便亮了:“你講,我聽著.”

鍾楚眠笑笑,清清嗓子,說道:“有一隻兔子,在路上走著走著,看到一個水坑,你猜它怎麼了?”

“掉進坑裡了?”

俞晚楓問。

“它跳過去了.”

“……”實話實說,這個笑話不好笑。

甚至算不上是一個笑話。

俞晚楓盯著鍾楚眠,等待他給這個笑話來一個“神來一筆”,於是鍾楚眠又繼續說道:“這隻兔子繼續向前走著走著,又看到一個水坑,你猜它怎麼了?”

“掉進去了?”

俞晚楓想,這回總該掉進去了吧。

鍾楚眠搖頭:“它跳過去了.”

“……”俞晚楓明白了,讓鍾楚眠講笑話,這真是個最冷的笑話。

可這個算不上笑話的笑話,讓俞晚楓心情稍轉。

她似乎不那麼難受,不那麼糾結,不那麼鑽牛角尖了。

她抬眸,朝鐘楚眠笑了笑,臉上的神色變得輕鬆了些許。

“你爸媽的事情,是不是一直是你心裡的疑難雜症?”

鍾楚眠問她。

疑難雜症……是啊,是她心裡的疑難雜症。

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平時不在意,甚至不會感知到。

可一旦碰了,便會隱隱發痛。

要命的是,這根刺拔不出來,咽不下去,磨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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