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放的歌曲老得掉牙,可總會有驚喜。

每週三傍晚的歌,便是《紅日》。

週三傍晚會發生什麼?週三傍晚,俞晚楓會獨自一人,到校園那個僻靜的角落裡坐著,什麼都不做。

那個角落,在實驗樓後方一側,實驗樓本就少有人去,傍晚更是無人,那時流傳一些“高中恐怖故事”,尤其是關於實驗樓的,於是女生更不敢去了。

俞晚楓可不怕這些。

她喜歡窩在實驗樓一隅,那裡風景甚好,有些廢舊的體育器材,還有個小秋千,也不知是誰搭的。

她會一邊咬著冰棒,一邊盪鞦韆。

那是她難得的安靜時光,也不與同學們玩鬧了。

後來,那隻鞦韆不知怎的,被人拆了,俞晚楓鬱悶了許久。

過了幾天,一隻新的鞦韆掛了上去,俞晚楓樂得開懷,心裡感激小天使。

她自然不知道,這隻小天使叫鍾楚眠。

每週三傍晚,他便站在實驗樓三樓的角落裡,從上自下,靜靜地看著鞦韆上的俞晚楓。

那時夕陽餘暉會落在俞晚楓軟軟的頭髮上,她的身影在地面上拉長。

晚風吹過,似乎能夠將屬於她的氣息帶上來。

明明不可能。

可他總覺得,屬於她的氣息,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那裡。

那一刻,他總會霸道地想,至少那時,俞晚楓只屬於他。

校園裡播放的音樂,是《紅日》。

鍾楚眠靜靜地回憶這些,等到一曲終了,意猶未盡。

竟然有些失落。

想要的便更多了。

一切恢復安靜,王繡感嘆:“蠻好聽.”

俞晚楓剛想說點什麼散場話,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隔著門窗飄了進來:“樓下的帥哥,來個《海闊天空》!闊不闊以?”

是個大叔音。

俞晚楓起身,開窗,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是右方那棟居民樓裡傳出來的聲音。

得了,這安靜的夜,連傳話距離都可以加長了。

於是,這一個晚上,張黃王來了一場個人演唱會。

從《海闊天空》到《單身情歌》,從《春天裡》到《征服》,唱的人越來越投入,聽的人越來越熱烈。

待到終於盡興,隱隱地聽見那棟樓傳來掌聲,而後掌聲越來越強烈。

大概是,除了“點歌”的兄弟,還有許多人在享受這歌聲。

不知許多年後,他們會不會記起,在某一個冬天,疾病蔓延,家家閉戶,他們透過一扇窗,聽見陌生人的歌聲,就像是在荒石上見了一株開了花的仙人掌,在戈壁喝了一口清泉,沁人心脾。

他們甚至沒見過歌唱者的面,沒聽過他的聲音。

可這歌聲,比任何一場演出,更讓他們終身難忘。

原來,再黑的夜,總會有熱烈的生命,跳動如飛蛾,不為撲火,只為飛向黎明的光。

歌聲終會停下,曲子總會結束。

只是散去之時,心情卻已不同,壓抑的氛圍隨之散去。

丁華粗著嗓子說要回屋睡覺,王繡也跟上樓去。

依舊是霍成瑜開著手機電筒帶路,領著幾個老年人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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