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遲和寧蘇意一樣,從不主動去關注娛樂圈的動向,更別提留意八卦內容。

傅明川代替他去首都出差,公司這邊的事就全壓在他身上,萬事都得多費心。

忙到六點多鐘,傅明川給他打來電話。

井遲私以為是併購案出了問題,接通電話附在耳邊,聽見傅明川長長地嘆息一聲,語氣深沉,飽含同情:“我算是明白你前些日子為什麼那副樣子。什麼也不說了兄弟,這趟差我替你,心甘情願,你養好情傷,早日振作……”

井遲一句也沒聽懂,缺乏耐心地打斷他:“你什麼意思?”

“別逞強了,我都看到熱搜了。”傅明川說得煞有介事,“穆景庭和寧蘇意官宣了!網友都說他們金童玉女、天賜良緣!”

井遲不信:“你在哪裡看到的?”

“熱搜啊,我不跟你說了嗎?微博熱搜!”傅明川搖了搖頭,心裡想的是,他明明早知事實,卻故意裝傻,得多難受。

不忍再刺激他,傅明川用自己的一套道理將人安慰一通。

井遲結束通話電話,獨自鼓搗許久,好不容易登上了微博,找到熱搜榜單,順著往下看,關於穆景庭的話題熱度並不算太靠前,排在第十五位。

他點進去,首先看到各個角度的所謂的“親密照”,每一張都有寧蘇意。即使是深夜路燈下的微弱燈光裡,她也那麼漂亮,眼睛又大又亮,下巴尖縮在毛衣領裡,有種脆弱單薄的美感。

一瞬間,井遲就想到那日葉繁霜透漏的話。

他不可避免地往更壞的程度猜測,酥酥是不是為了讓他徹底死心,乾脆答應景庭哥的表白,藉此斷絕他所有的妄想。

他們之間,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井遲失魂落魄出了公司,抬頭望一眼暮靄沉沉的天空,只覺眼眶乾澀得厲害,像有一隻手在拉著他下墜,讓他放棄抵抗。

他不清楚自己怎麼到的酒吧,或許是鬼使神差吧。

以往,寧蘇意和穆景庭旁若無人的講話時,他總是靠故意喝酒這一招博取她的注意,讓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寧蘇意始終記得他對酒精過敏,唯恐他出事,只要他碰到酒杯,她就會如臨大敵及時制止,順帶罵他一頓。

不知道如今這一招還頂不頂用,能不能把她投注在穆景庭那裡的目光拉回來稍許。

其實,井遲心裡很沒底,倘若他們真的在一起了,那麼穆景庭就是她男朋友。跟男朋友相比,其他人算什麼呢。

他抬手招來服務生,看也沒看選單,直說拿酒吧裡最烈的酒。

服務生見怪不怪,每天因為傷心失意過來買醉的人不在少數,今天也只是多他一個傷心人而已。

很快,金色托盤裡裝滿了各種烈酒,被頂上炫目的燈光照著,漂亮是漂亮,吞嚥下去的感覺卻像是割破喉嚨一般辛辣。

只喝了兩杯,井遲便嗆得想死過去。

初初學抽菸時,好像也是這樣一種感覺。他強忍不適,修長的手指捏著杯口,一仰脖灌入口中,微凸的喉結輕滾,一杯酒就進了胃裡,火燒火燎。

喝到頭腦發昏,全靠一股執念驅使,他給寧蘇意撥了電話。

不是愛哭的人,偏偏遇上與她有關的事,哭過不下三回。一張口跟她說話,眼淚就跟有自我想法一樣,不受他控制地流出來。

酒精是個好東西,井遲得承認。

藉著這股酒勁兒,他能將心底的質問說出口——你是不是和景庭哥在一起了?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

電話那邊,寧蘇意臉色一變,幾乎立馬猜到他喝了酒,心臟像被人攥緊,話音都變得緊繃:“你在哪兒?定位發給我,我馬上過去。”

井遲勾起嘴角,笑容裡幾分痴傻,真好,她還是在乎他的。

他手臂一垂,手指誤觸到紅色的結束通話鍵,掐斷了電話。隨後,腦袋“咚”一聲砸在玻璃圓桌上,醉昏過去。

獨留寧蘇意在家裡嚇得丟了魂。

她忙不迭再撥過去,可無論打了多少次,那邊統統不接。

寧蘇意沒有井遲公司裡那些人的電話,在通訊錄裡好一頓翻找,終於讓她找到一個尚能聯絡的人,井遲的助理魏思遠。

她給魏思遠打電話,問他知不知道井遲在哪兒。

魏思遠說:“不知道,老闆六點多獨自一人開車走的,我沒跟他一塊。”

寧蘇意聞言,心裡頭驚惶不定,咬住下唇,手環住手臂,握著手機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繼續給井遲打電話,期盼他能接一下。

一不留神,她把嘴唇咬出個口子,腥甜的血絲滲出來,她只恨不得咬的是井遲,他怎麼能那樣不拿自己當回事。

——

夜越深濃,酒吧裡越是沸反盈天,舞臺上唱民謠的歌手無人在意,底下的人三三兩兩坐在卡座裡把酒言歡。

若是到了午夜,恐怕更是紙醉金迷,漫天飄著紅紙片,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平行時空。

溫璇和一個閨蜜下了班過來消遣,往吧檯那兒一坐,問調酒師要兩杯溫和的Mojito,頭挨著頭低聲閒聊。

是怎麼發現井遲的呢?

溫璇覺得大概是命中註定,她端起酒杯還沒來得及送進嘴裡,稍一側身,在人頭攢動的廳裡,一眼瞧見那個趴在桌面的清瘦身影。

男人背脊的線條弧度像一把彎弓,撐著單薄的黑襯衫,手臂擱在頭頂,臂彎擋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閉著的眼睛。

溫璇愣住,閨蜜問她怎麼了,怎麼突然發起呆來。

溫璇沒理會她,放下酒杯就從高腳椅上跳下來,徑直朝井遲走去。

他眉心蹙得很緊,下頜的線條繃直,看起來非常難受。

溫璇試著推了推井遲的肩膀,沒再拘謹地叫他井先生,低頭輕聲喚他:“井遲?井遲?醒醒。你是不是喝醉了?”

那人沒一點反應。

溫璇有些為難,躊躇了許久,最終去吧檯那邊叫來閨蜜。兩人合力將井遲攙扶起來,付了酒錢,往酒吧外面走。

閨蜜問她:“你打算送他回家?你知道他家在哪兒嗎?或許你認識他的朋友,給他朋友打個電話?”

“我知道他住的小區,但是不知道具體門牌號,先把人弄過去再說。”溫璇站在路邊,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看井遲一眼,低聲說,“我哪兒認識他的朋友,總不能看他醉倒在酒吧不管吧。”

閨蜜嘆口氣:“要我陪你去嗎?”

“沒事,下車時讓司機幫下忙就好了。”溫璇擔憂地看著井遲,怎麼最近每回見他都是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被鬼上身了嗎?

計程車靠邊停穩,司機師傅下車搭了把手,將井遲塞進後座,溫璇緊跟坐進去:“到鐘鼎小區。”

司機:“好嘞。”

車子啟動,溫璇手扒著前面座椅的靠背,笑了笑說:“可能一會兒還得麻煩您幫忙扶一把,我一個人弄不動他。”

司機憨笑:“好說好說。”

溫璇連連道謝,往後坐了坐,轉頭看向井遲,不知他喝了多少酒,完全醉死過去,腦袋歪到一邊,以極其彆扭的姿勢靠著車窗。

她擔心他這麼窩著會吐出來,再三考量,還是沒忍心放任不管,有些逾矩地輕輕掰過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好歹舒服一點。

這樣一來,溫璇便聽清了他翕動的嘴唇間溢位的字眼,是“蘇蘇”,還是“酥酥”,不得而知,總之是這個發音。

她一剎就想到寧蘇意。

溫璇用手拂開他額前垂下來的碎髮,感嘆怎麼有人連額頭都那麼好看,潔白如霜雪,光滑平直,眉骨微微凸起,眉毛是自然生長的樣子,卻如遠山一般。眼眸閉著,便可更清晰地看見他一簇簇濃密的睫毛,掃落下一排扇形陰影。

可能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能如此細緻地觀察他。

溫璇不敢再恣意妄為,收回手,目光卻還依依不捨定在他臉上,心裡不由幻想,他是她男朋友就好了,她一定不捨得叫他難過。

打破她幻想的是一陣手機鈴聲。

溫璇這才意識到,井遲的手機在自己口袋裡,方才過去扶他,看到桌上的手機,順手幫他收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酥酥”。

原來是酥酥。

溫璇手指滑動螢幕,還沒將手機貼放到耳邊,那邊就響起一道急切的聲音:“你終於肯接電話了!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接你!”

“我是溫璇,井遲現在跟我在一起,他喝醉了,可能不方便接電話。”溫璇看一眼車窗外的街景,“我們快到小區門口了。”

寧蘇意頓了頓,原本要說的話堵在喉嚨處,緩了好長一口氣,才顯得語氣沒那麼生硬和急迫:“井遲對酒精過敏,麻煩你看一下他身上有沒有起紅疹,情況嚴不嚴重。如果嚴重的話,還得去一趟醫院。”

溫璇本來沒注意,經她提醒,才去看井遲的脖頸、耳後。

車後座逼仄又昏暗,她辨別不清,讓司機開了車廂的頂燈,她打眼一看,果真起了好些紅疙瘩,面板也紅紅的。

溫璇呼吸滯了滯,問電話裡的人,該怎麼辦。

寧蘇意比她有經驗,當即教她:“用手探他的喉嚨,看看他有沒有出現咳嗽、呼吸困難的症狀?”

溫璇心慌意亂地照做,仔細觀察井遲的反應後,告知她:“沒……沒有。”

“那就好。”寧蘇意鬆口氣,“不用去醫院,服用過敏藥就會好,家裡備有。”

聽她這麼說,溫璇猶如吃了顆定心丸,身體漸漸放鬆,才發覺自己腳軟手軟,掌心一陣陣發麻,好似被人抽乾了力氣。

她趁機問寧蘇意要了井遲家的詳細地址,包括門牌號。

後面一小段路程,井遲開始說醉話,“酥酥”“景庭哥”“不要喜歡他”之類的。

溫璇聽了一耳朵,結合今天下午偶然聽同事講起的八卦,將故事的始末拼湊了個七七八八。

井遲陷得多深,她不清楚,比起他現下如同一攤泥,她倒寧願他像之前那樣矜貴冷漠,刀槍不入。

十分鐘後,計程車開進小區,熱心司機幫忙把人扶下來,送到十五樓。

溫璇出了一身汗,抓起井遲的右手,拿大拇指按在指紋鎖上,好在不用再試驗左手的拇指,一下就開啟了。

仰賴司機一路相助,等井遲躺倒在客廳沙發裡,溫璇叉著腰呼吸急促,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謝謝。

司機擺擺手說不客氣,轉身離開。

溫璇單腿跪在沙發邊,看井遲用手抓撓脖頸上的紅疹,猜想他大抵是難耐癢意。她想讓他稍微緩解一些,便替他解開了襯衫領口的扣子。

恰在此時,大門處傳來“嘀嘀”聲響。

寧蘇意在家裡等了片刻,心始終無法安定下來,不知道井遲有沒有順利到家,便下來看一眼,沒料到撞見這樣一幕。

井遲橫躺在沙發上,一條手臂垂到地上,另一隻手搭在腹部。這樣冷的天氣,他連件保暖的衣服都沒穿,只穿一件薄薄的襯衫。髮絲蓬亂地耷拉著,露出來的面板一片片的紅斑。溫璇跪在他身邊,替他寬衣解帶。

聽到動靜,溫璇鬆開手,站起身,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與寧蘇意的視線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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