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遲陪寧蘇意回了一趟錦斕苑,找邰淑英拿戶口本。

邰淑英先前就提醒過他們早點領證,自然沒有半分阻撓。她去到臥房裡,從床頭櫃最下面一層抽屜裡翻出一個小布包,從裡面找出戶口本。

“給。”邰淑英捏著戶口本一角,遞到井遲手裡,一時心緒起伏,感慨頗多,“酥酥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們都要好好的,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

“謝謝媽。”井遲鄭重地接過戶口本,像是接過了邰淑英的囑託。

邰淑英笑起來,應了一聲:“哎。”

中午,留小倆口在家裡吃飯。寧宗德開了瓶珍藏多年的好酒,給自己和邰淑英各倒了一杯。

兩人碰了一下杯子,笑眯眯地抿了口酒。

寧宗德看向坐在對面的井遲,擱下酒杯,開玩笑道:“小遲喝不了酒,不然得叫他陪我多喝幾杯。”

哪有女婿不陪岳父大人喝酒的?

井遲很上道地站起身,以茶代酒,敬了寧宗德一杯,一板一眼道:“是晚輩失禮了。”

“別聽你爸的,他就隨口那麼一說。”邰淑英掌心往下壓了壓,示意他趕緊坐下,不必多禮。

井遲呷了口茶,坐下來,給寧蘇意夾了塊雞肉。

自從懷孕後,她就不愛吃葷菜,有些甚至連聞到味道都難以忍受。為了讓她營養均衡,照顧她飲食的瓊姨沒少費心思,往往把葷菜做得看不出原貌,嘗不出原味。

寧蘇意用筷子尖戳了下碗裡的雞塊,眉心微微一蹙:“不想吃這個。”

“我嘗過了,沒有奇奇怪怪的味道。”井遲知她不喜肉味,便細細跟她解釋,“板栗燒雞裡的雞塊,吃起來是板栗香味,你嘗一口就知道了。”

寧蘇意被他說服了,夾起碗裡那塊雞肉吃進嘴裡,嚼了嚼,確實如他所言,沒有讓她不適的味道,但也不是多麼喜歡。

對面的二老看在眼裡。

邰淑英前幾天在醫院裡就見過類似的一幕,對此表現得十分平靜。

她這女兒,懷孕以後口味大變,以前愛吃的現在嘗都不嘗,只說味道古怪。以前不愛吃的東西突然就願意嘗試了,幸得井遲這般時時刻刻細心又耐心地照看。

寧蘇意挑挑揀揀,一頓飯吃得還算舒心。

不料飯後歇息不到十分鐘,孕吐反應就突如其來,寧蘇意眉頭一皺,捂住胸口快步衝到衛生間裡,趴在盥洗臺邊嘔吐。

井遲緊跟其後。

他站在寧蘇意身邊,弓著背,一手撩起她垂下來的頭髮,免得沾到嘔吐物,一臉的焦急擔憂。

井遲眉頭深鎖,手掌輕撫她的後背,想要讓她好受一些,儘管知道這麼做可能緩解的作用不大,他仍然堅持一下一下給她順著背。

邰淑英和寧宗德都被嚇得夠嗆,一前一後跑到衛生間門口,朝裡張望。

“酥酥好點了嗎?”邰淑英問。

耳聽著寧蘇意乾嘔的聲音,井遲簡直手足無措:“吐乾淨可能會舒服點。”

“唉——”邰淑英曉得每個孕婦由於體質不一樣,孕期的反應也大不相同,但她沒想到寧蘇意吐得這麼厲害,“她在家也經常這樣?”

“很少。”

“不會是我中午做的菜有問題吧?”

寧蘇意吐不出東西了,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漱口,手撐著盥洗臺的邊緣直起身,除了臉色有點白,其他的還好。

井遲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嘴邊的水珠,黑眸微垂,急切地問她:“好受點了嗎?”

“嗯。”寧蘇意仰起頭,呼了一口氣。

送兩人離開時,邰淑英還滿臉憂愁地看著寧蘇意。

寧蘇意自己倒很看得開:“我沒事,您別擔心。”

——

這次的孕吐只是個開端,接下來隔三差五都要上演一次。

雖然寧蘇意吐起來很嚇人,但她心寬得很,該吃的時候照吃不誤,反倒是井遲,因為操心她的身體,瘦了好幾斤。

寧蘇意還得安慰他:“我問過大姐了,可能過段時間就緩解了,你別這麼愁雲慘淡。”

“我也問過大姐了。她說孕吐反應沒有規律可言,孕婦從懷孕一直吐到生產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井遲手掌貼著她的肚子,短暫地拋棄了父愛,只想把裡面的兩個傢伙揍一頓,甭管男孩女孩,一視同仁。

寧蘇意無語凝噎:“你能盼我點好嗎?”

大姐說的只是個例,她不會那麼倒黴就遇到那種狀況。

井遲眉心蹙攏,張了張口,還要說什麼,被寧蘇意捂住了嘴巴。她湊近一點,笑著盯著他的眼睛,決定換個話題:“結婚證的照片,我們提前照吧?明天怎麼樣?我看了天氣預報,明天是晴天。”

井遲唔了聲,寧蘇意鬆開手,聽見他說:“好。”

——

天氣預報沒錯,翌日果真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中午那一陣的氣溫能讓人感受到初春的溫暖。

那天是三月九日,星期一。

寧蘇意好幾天前在手機上查的一家比較靠譜的照相館,證件照收穫一眾顧客的好評,她就心動了。

背景布是正紅色,兩人沒能免俗地穿上白色的上衣。情侶款的白毛衣,暖融融的,並肩坐在凳子上,面帶微笑看向鏡頭。

兩個人的笑容是一式一樣的溫暖甜蜜。

伴隨著連續咔嚓的聲響,證件照就完成了。

攝影師坐在電腦前,握著滑鼠,選出一組滿意的進行微調。沒有讓顧客等太久,印表機就吐出一大張照片,共有四小張。

店員用裁刀把照片多餘的白邊裁掉,分成四張,裝在一個淺褐色的信封裡,遞給兩人:“新婚快樂。”

井遲接過來,笑得跟照片上一樣溫暖:“謝謝。”

整個過程相當順利。

出了照相館,外面陽光明媚,寧蘇意在臺階下停住腳步,從井遲手裡拿過信封:“我還沒看過。”

攝像師在電腦上調整照片時,寧蘇意跑去看貼在牆壁上其他人的樣品照了。

她把信封裡的證件照倒出來,放在掌心細看,眉眼彎彎:“還不錯。不枉我篩選了好幾家,最終選定這一家。”

井遲不吝稱讚:“我老婆眼光真好。”

寧蘇意掀起眼簾瞥他一眼,忍俊不禁,把證件照妥善裝回信封,塞進井遲口袋裡:“你來保管,領證時別忘了帶上。”

井遲情緒高漲,聲調微揚:“遵命。”

——

一晃眼就到了三月十二日。這是井遲透過翻黃曆挑出來的吉日,因為黃曆上說,今日宜婚嫁。

領證即婚嫁。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一天或許只是個普通的日子,談不上特殊,至少沒有情人節、七夕節那樣美好的寓意。

民政局裡,前來領結婚證的情侶不多,前面只有寥寥幾對,沒過多久就排到了井遲和寧蘇意。

兩人坐在櫃檯前,按照要求填寫結婚登記申請表。

他們提前拍了證件照,不必麻煩民政局裡的攝影師,等工作人員把資訊錄入電腦,兩本鮮紅的結婚證就出來了。

在結婚證上貼上照片,再由工作人員握住蓋章的機器手柄,往下一壓,一枚鋼印就蓋在證件照靠下的地方,覆蓋了一小部分照片。

另一本結婚證如法炮製。

轉瞬間,兩本新鮮出爐的結婚證就遞到了兩人手裡,觸感新奇、陌生。

寧蘇意沒想到領結婚證的流程這麼簡單利落,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甚至以為工作人員會問一句“你是自願的嗎”,實際上沒有問。

兩人都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民政局辦事大廳的,只覺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胸腔裡湧動。

他們早就知道會走到這一步,該是坦然的、平靜的面對,可是,真正成為法律上的夫妻關係,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在門口呆站了能有兩分鐘之久,井遲終於回過神,伸出雙臂擁寧蘇意入懷,思緒萬千,千言萬語,最終都匯成一句再直接不過的話:“老婆,我愛你。”

寧蘇意嘴角輕輕上揚,靠在他懷裡,雙手摟住他的腰。在人來人往的民政局門口,不顧他人投來的目光,她回以一句:“我也愛你。”

兩人久久相擁。

井遲偏著腦袋,親了下她的耳尖:“我們晚點回家,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寧蘇意沒有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不管去哪裡,她都甘之如飴。

坐到車裡,井遲照舊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笑著說:“等會兒,我先緩緩。”

他從口袋裡拿出兩本結婚證,湊到唇邊親了一口,非常幼稚地跟寧蘇意炫耀:“看到沒有?合法的。”

寧蘇意微微垂首,手指抵著額頭,笑得肩膀直顫抖:“看到了。”她作為持證人之一,難道會不知道嗎?

井遲笑聲爽朗,聲音空前的動聽:“沒人能把我們分開。”

寧蘇意:“嗯。”

井遲摸夠了,把結婚證放她懷裡,微勾著嘴角啟動了車子,中途幾次想要收斂翹起的嘴角,奈何不管用,開心到極致就是會忍不住笑。

寧蘇意拿起腿上的結婚證,掀開嶄新的封皮,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兩人證件照上幸福的笑容。

“我拍照發個朋友圈?”寧蘇意問。

“這種事還用向我徵詢?”井遲揚起眉梢,“發,必須發。”

寧蘇意舉起兩本結婚證,調整好角度拍了一張照片,上傳到朋友圈,卻在配文字時犯了愁:“我要說點什麼?”

她當真是很少在朋友圈裡秀恩愛,一時頗有些詞窮。

井遲幫她想了想,說:“不知道配什麼文字就發愛心。”他自己平時發朋友圈都很簡單直接,有時不說一個字,只發個表情,讓人猜來猜去。

寧蘇意聽他的,配了一排紅色的愛心。

今天週四,是工作日,她的朋友們卻好似都很清閒,紛紛點贊留言,送上祝福。

鄒茜恩:“啊啊啊,酥酥結婚了,恭喜恭喜!”

葉繁霜:“酥酥新婚快樂!和井遲長長久久、白頭偕老!”

穆景庭:“恭喜。”

稍後,兩家的長輩也發來了祝福,老太太破天荒地留了言,還發了一堆微信裡自帶的小表情。

寧蘇意在評論區統一感謝大家。

找到能停車的地方,井遲腳踩剎車停了下來,讓寧蘇意把照片發給自己。他緊跟著發了條一模一樣的朋友圈,收穫了一圈祝福,心裡舒坦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經過他們住的鐘鼎小區,井遲沒有停車,照直往前開。

又過了十分鐘,途徑明晟寫字樓,井遲目不斜視地開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寧蘇意大腦中的睏意都開始叫囂時,車子終於駛進一片鬧中取靜的別墅區,沿著一條筆直寬闊的杏林路往裡行駛一段,停在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前。

睏意剎那消失,寧蘇意怔怔地望著擋風玻璃外的白色建築物。

井遲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不消多時,別墅大門敞開,車子緩慢前行,晃晃悠悠駛進了別墅的前院。

“我們到了。”

井遲提醒一聲,寧蘇意推開車門下去。她第一眼就注意到前院裡栽種的一棵樹,這棵樹有點眼熟。

寧蘇意仔細想了想,跟井家老宅後花園裡的那棵樹很像。

井遲見她直勾勾地看著那棵樹,走近一步,站在她身旁,主動為她解答:“是合歡花,你沒看錯,正是老宅後花園裡的那棵,我向奶奶要了過來,栽在了我們的新家。”

寧蘇意抬眼,對上他分外溫柔的目光,重複他的話:“我們的……新家?”

“嗯。”井遲從背後擁住她,兩隻手掌交疊,輕柔地搭在她的腹部,腦袋歪向一側,在她耳邊低低地說,“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就搬到這裡來住。”

寧蘇意仍舊望著那棵樹,喃喃道:“原來是合歡花,當時在老宅的後花園裡看到這棵樹時,還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只記得七月份會開出粉紅色的小花,毛茸茸的,一簇一簇,特別好看,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合歡花,象徵闔家歡樂,也象徵愛情,有著長相廝守、百年好合的寓意。”井遲一字一頓地說。

寧蘇意仰起腦袋,唇角牽起一抹漂亮的弧度:“你怎麼知道我看中這棵樹了?”

井遲用自己的臉頰蹭了下她的,輕哼一聲:“去年奶奶生日,你悄然離開客廳,到後花園散步,問景庭哥花園裡那棵樹是什麼樹,當時我就站在你們身後,聽得真真切切。”

寧蘇意一愣,而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起來。

井遲見她笑容狡黠,忍不住在她臉上咬了口,訴說自己的不滿:“我們都領證了,我還沒聽見你叫聲老公。”

寧蘇意轉過身來面朝他,眼睛裡閃動著異常明亮的光。井遲屏了屏呼吸,充滿期待地注視著她的眼眸。

越是被這樣專注地盯著,寧蘇意越是開不了口,憋得臉都紅了。

“回去再叫行不行?”寧蘇意打商量。

“這裡除了我們兩個,沒有其他人。”

寧蘇意僵持幾秒,宣告敗給他了,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耳朵,咬字清晰地叫了聲“老公”。下一秒,井遲雙手合攏摟過她的腰,一低頭就吻上她水潤的紅唇。

一種天荒地老的感覺在兩人之間蔓延。

井遲放開懷裡眼睛迷濛、氣喘吁吁的妻子,趁她失神的間隙,他從西褲的口袋裡摸出兩枚婚戒。相比求婚戒指的璀璨華麗,婚戒要樸素一些。

鉑金的圓環,正中間鑲嵌了一粒小小的鑽石,在陽光下折射出華光,內環雕刻著兩人的名字,中間用愛心連線。適合日常佩戴。

井遲牽起寧蘇意的手,將那枚女士戒指緩緩推進她的無名指:“求婚戒指不適合平日裡佩戴,這一枚不許摘下來。”

他把另一枚男士戒指放到她掌心裡,讓她給自己戴上。

寧蘇意眼眶溫熱,笑著模仿婚禮主持人的聲音:“嗯,下面是交換戒指環節。新娘,你可以為你的新郎戴上戒指了。”

隨著話音落地,那枚戒指牢牢地套上井遲的無名指。

微風吹過,合歡樹的葉子輕輕擺動,沙沙的聲音在兩人耳畔響起。

井遲兩隻手握住寧蘇意的手,抵到唇邊親了親,聲音輕緩:“等到今年六七月份,合歡花就該開了,到那時一定帶你過來看。不過,那時候我們的孩子還沒出生。”

等到來年的夏天,我們就可以和孩子們一起在樹下納涼,聞著被風蕩過來的花香,觀賞夜幕懸掛的明月和星辰。

以後每一年的夏天,不,無論春夏秋冬,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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