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繁霜看了眼來電顯示,即使早有預感會是陸詢,得到證實時,心頭還是狂跳了一下。

徐姐也看到了螢幕上的名字,愣了愣,提醒正在發呆的葉繁霜:“陸總給你打的電話,你怎麼不接?”

不說還好,一說葉繁霜就有種偷雞摸狗被抓的錯覺,果斷按了拒接,從桌面拿起選單,點了兩道菜,合上選單遞給服務生。

服務生離開後,她這才抬眸看向一臉呆滯的徐姐,強裝鎮定:“陸總已經不管天譽的事了,打給我也沒工作上的事。”

話是這麼說,但徐姐覺得她拒接陸總電話的行為實在太勇了。

拜託,那可是陸總!前任老闆也是老闆!

徐姐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兩口壓壓驚,嘆道:“葉繁霜,你太讓我佩服了。”

葉繁霜抿唇不語,目光掃了眼桌上的手機。她拒絕以後,陸詢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餐廳人多,等了好久,菜才被端上來。

兩人吃完晚飯,沿街走到前面的路口,去附近的酒吧喝了一杯,聊了會兒天,在酒吧門口分別。

葉繁霜挎著提包,打了輛車回家。

路上閒著無聊,她拿出手機,發現二十分鐘前,陸詢給她發了微信。而那時候她和徐姐在酒吧喝酒聊天,四周紛亂嘈雜,她沒聽見手機鈴聲。

陸詢微信頭像上的小紅點中間顯示數字5,他給她發了五條訊息。

葉繁霜點進聊天介面。

陸詢:“下班了嗎?”

陸詢:“還在加班?”

陸詢:“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陸詢:“算了,下次見面再問吧。”

陸詢:“加班也要按時吃飯。”

葉繁霜把五條訊息掃了一遍,若不是她早就得知應簫聽見了徐姐和小薛的對話,她一定會以為陸詢有病,因為他發來的訊息全是廢話,找不著重點。

可她在已經知道實情的前提下,再來看陸詢的訊息,便能看穿他偽裝出來的淡定。

他大概正在糾結,該用什麼方式不著痕跡地問出她是否有男朋友。

葉繁霜都能想象到陸詢擰眉苦思的樣子,可惜她看不到。

——

醫院的病房裡,護士提醒了句早點休息就離開了。陸詢從枕邊摸出手機,解鎖後的介面就是與葉繁霜的聊天介面。

她沒有回他的訊息。

陸詢不禁猜測,難道她還介意上次在醫院碰見元絲雨的事?

念及此,陸詢苦笑,他可真會自作多情,葉繁霜要真介意就不會對他無動於衷。

手機自動熄屏,他放回枕邊,下一秒,手機就響了。

陸詢呼吸都停滯了兩秒,抓起手機拿到眼前。然而,給他發訊息的人並不是葉繁霜。

是陸母,問他明天想吃點什麼。

陸詢上揚的心情一霎宕到了谷底,沒有餘裕的精力思考自己想吃什麼,只回復了“隨便”兩個字。

陸母對他很無奈,好半晌沒回訊息,最後只叮囑他早點睡。

陸詢鎖了屏,躺下去準備休息,手機這時候又響了一聲。陸詢以為還是陸母的訊息,興致平平地拿起來看,才知是葉繁霜。

若不是顧忌傷口,他激動得都要坐起來了。

葉繁霜:“有應總做你的眼線,我加沒加班你不清楚?”

分明是夾槍帶棒的一句話,陸詢看了卻只想笑。

他已經躺下去了,打字不是太方便,不能翻身側躺,只能舉著手機,索性用語音回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向應簫打聽你的情況。”每次都是應簫主動跟他說的。

葉繁霜手指點了下語音條,聽到陸詢低沉帶笑的聲音,心底驀然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她自然不信陸詢的話。

但凡她發生點什麼事,陸詢總能知道,要說沒應簫給他遞送情報,她的名字倒過來寫。

她甚至懷疑,那次參加商業酒會也是陸詢出的主意。

但陸詢接下來的話打消了她對他的誤會。

“我承認,應簫知道我喜歡你後,會跟我說一些關於你的事情,但那些都不是我主動向他詢問的。”

被動和主動,是有區別的。這一點她不能誤會他。

葉繁霜已經到家,洗過澡坐在床上,被子上是開啟的iPad。時間還早,她準備隨便找一部電視劇看,不知怎麼跟陸詢聊起了天。

她聽完他的解釋,無法不將注意力放在“我喜歡你”四個字上。陸詢果然跟應簫說了,只是不知他還說了什麼。

陸詢:“你是不是生氣了?”

葉繁霜:“嗯。”

陸詢盯著她發來的一個“嗯”字,反倒不擔心。因為她真正生氣是不會浪費時間理他的。

陸詢:“那我警告他,讓他以後別打擾你。”

葉繁霜想了想,其實應簫沒打擾她什麼,只不過她一想到應簫看自己的眼神,帶著幾分戲謔,她就很難保持理智。說到底都是因為陸詢。

早在他挑明心思時,她的工作環境已經受影響了,不是他離開天譽公關就能讓她迴歸平靜。

而且,自從陸詢離開天譽,他們之間的聯絡反而比以前更頻繁。

在她失神之際,陸詢又發來一條語音:“你……”他頓了許久,才接上,“有喜歡的人了嗎?”

葉繁霜沒聽清,重新點了下語音條。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他語氣很慎重,她把出聲孔貼在耳邊,能聽到他說完後因緊張而呼吸加重的聲音。

葉繁霜從耳邊拿下手機,原以為他很能忍耐,沒想到還是問了出來。同樣印證了她的猜測——應簫把聽到的話都告訴他了。

葉繁霜存了捉弄的心思,明知故問:“為什麼這麼問?”

她倒要聽聽他有什麼藉口。

陸詢沒有藉口,跟她說了實話:“是應簫告訴我的,他聽見徐有情跟別人說你有男朋友了。我想知道是真的嗎?”

頓了三秒,他補充一句:“這對我很重要。”

葉繁霜抿唇,雖然陸詢一直在用語音跟她聊天,但她始終發的是文字:“如果是真的呢?”

這一次陸詢沒有很快回復她,螢幕上方也沒出現“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等待的時間太漫長,葉繁霜以為陸詢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了,她正有些意興闌珊,對方就給了答案。

陸詢的聲音比方才還要低:“不知道。”

葉繁霜:“?”

陸詢:“真不知道。我是喜歡你,但你的選擇更重要。”

他這次沒有用語音,是打出來的文字。葉繁霜一個字一個字地默唸,到最後竟然有一絲心慌。

是她先存心捉弄陸詢的,他成功被套路了,她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陸詢現在給她的感覺跟以往截然不同,他好像換了個人,剋制、理智、冷靜統統都被丟到了一邊,只剩下滿腔的赤誠。

陸詢:“所以,你有男朋友嗎?”

葉繁霜忽然覺得,這個捉弄人的方式好沒意思。

“沒有。”她回。

——

陸詢出院了,他做的是腹腔鏡手術,刀口很小,年輕力壯恢復得快。

葉繁霜有半個月沒見到他,偶爾他會發來訊息,她不忙就回復,忙起來常常忘記,他也沒說什麼,下次照樣發。

這天下班後,葉繁霜在小區門口看見一輛熟悉的庫裡南,首先想到的就是陸詢。

她看向駕駛座,坐著一個眼熟的面孔,不是陸詢,是陸詢的司機。

陸詢從後座下來,徑直朝葉繁霜開的那輛賓士走去,一手拉開車門,躬身坐進副駕駛座。在葉繁霜大睜著眼睛、滿眼吃驚地看著他的情況下,他泰然自若地扣上了安全帶。

陸詢見她遲遲未動,出聲提醒:“可以開進去了。”

小區大門的橫杆抬起來了,葉繁霜視線轉回前方,緩緩開進去,車子駛過減速帶輕微顛簸了幾下。

“你怎麼過來了?”

葉繁霜回過神來,還是覺得荒謬,她怎麼就能眼睜睜地看著陸詢坐進自己的車。

陸詢等她把車穩穩停到停車位裡,開口說:“前段時間在家休養,加之工作上的事堆積不少,沒找著機會見你。”

葉繁霜解開安全帶,見他穩穩坐著不動:“還不下車?”

“我就不上去了,跟你說幾句話就走。”

“……”

葉繁霜無語,她原本也沒打算讓他上去。

陸詢穿著深色的襯衫,長褲是純黑色,坐在光線灰暗的車裡,連面龐都有幾分模糊,只有那雙眼格外明亮。

葉繁霜被他灼灼的目光盯住,感到不適,伸手去推車門:“你不說話我就下去了。”

陸詢探臂過去,隔著西服的袖子握住了她的手腕,幾枚冰涼的袖釦貼著他的掌心。葉繁霜掙扎了一下,他稍稍收力,攥緊了她。

“葉繁霜,我後悔了。”陸詢突然說。

葉繁霜沒聽明白,怔怔地望著他,一時忘了將自己的手掙脫出來。她穿的是薄款的西裝,他的手握得那樣緊,掌心的溫度好似貼在面板上,挨著她一下一下跳動的脈搏。

許久沒聽見他說話,葉繁霜耐心流逝,追問:“後悔什麼?”

因為她這句回應,陸詢短促地笑了一下,眼見葉繁霜擰起眉心要發火,陸詢抿了下唇,斂住笑意:“後悔那麼快離開天譽。我發現,比起不打破你的原則,我好像更無法忍受的是長時間見不到你。”

葉繁霜一貫會抓關鍵詞:“不打破我的原則,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你離開天譽跟我……”

“不想讓你有負擔,沒跟你說實話。”陸詢接話。

葉繁霜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她想過陸詢會為了追她做出一些舉動,唯獨沒想過他會做到這個地步。

糊塗了嗎?

陸詢說:“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沒昏頭。實際上,我早有成立傳媒公司的想法,是你加快了我實施想法的速度,僅此而已。你別有心理壓力。”

心理壓力豈是他說沒有就沒有的?葉繁霜當下就覺得心頭壓著一塊巨石,並沒有因為他的話減輕重量,沉甸甸的。

“你真是瘋了。”

葉繁霜丟下一句話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推開車門下去。

陸詢緊跟著從另一邊車門下來,追上她,再次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半臂。

“所以我說我後悔了,以前好歹能天天見面,現在我不來找你,你是絕對不會主動找我的。可是,我來找你,還得從一百個藉口裡找出一個合理的。”陸詢低聲說,“我們有半個月沒見了,葉繁霜。我……”

“時間很晚了,我要上去了!”葉繁霜急切地打斷他。

她頭一次生出無法招架的窘迫,不想再聽到他說那些令她思緒錯亂的話,她掙開他的手,扭頭就走。

心緒起伏下,她沒留意腳下,一不小心被陸詢的腳絆倒,膝蓋一彎差點跌下去,幸而陸詢摟住她的腰。

本就被他的話弄得心裡不上不下,現下逾矩的肢體接觸就像是往腦子裡丟了個悶雷,轟地炸開。

葉繁霜一瞬間失了往日的冷靜,氣急敗壞地推開他,大步朝前走去。

可陸詢的聲音好似長了腳,一路跟著她,傳進她的耳朵裡:“我剛剛沒說完的話是,我很想你。”

葉繁霜腳步滯了一秒,繼而飛快地逃離了。

陸詢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微信。

“晚安。”

——

還沒走進電梯,葉繁霜就聽到手機響了一聲,看到陸詢發給她的“晚安”,她死死地瞪著螢幕。

正好電梯到了一樓,她走進去,按住鎖屏鍵,將手機關機了。

進了家門,葉繁霜砰一聲把門甩關上,反鎖,背靠在冰涼的保險門上,大口喘氣。

她就不該讓陸詢上她的車,一開始就該一腳把他踹下去,管他是不是大病初癒的病人。

葉繁霜後腦抵著門板,平復著呼吸,惱人的是,陸詢的聲音一直一直在她腦海裡迴盪,跟魔音一樣。

她沒換鞋,穿著平底皮鞋走到餐邊櫃旁,取出杯子給自己倒水,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額頭和手心都是汗。

葉繁霜坐在沙發上,仰著頭,脖子枕著沙發靠背,天花板上也出現陸詢那張隱在昏暗光線中半明半暗的臉。

“比起不打破你的原則,我好像更無法忍受的是長時間見不到你。”

“不想讓你有負擔,沒跟你說實話。”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沒昏頭。”

“我剛剛沒說完的話是,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他的聲音還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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