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詢聽到元絲雨聲音的那一刻,只感到絕望。

他以為元絲雨昨天說的那句“我明天再過來看你”是客套話,誰知她真的過來了。

他好不容易將陸母支開,只為了跟葉繁霜單獨相處,沒想到防不勝防,還是被不速之客打擾。

元絲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葉繁霜,嘴上說她是陸詢的下屬,實則心裡已經生出危機感。

據她所知,天譽公關目前是陸詢的堂兄在管理,陸詢近期都在觀映傳媒。沒記錯的話,眼前的女人是天譽公關的員工。

按理說,她作為員工,來探望前任老闆沒什麼問題,但不該是她單獨前來,太奇怪了。

“元小姐,又見面了。”

葉繁霜知道她誤會了什麼,並不打算多費口舌編織謊言來敷衍她,因為她來醫院確實不是為了工作。

元絲雨拎包的那隻手收緊,目光瞥向陸詢。陸詢趁機說道:“我們還有事情要談,恐怕得讓元小姐迴避一下。”

元絲雨瞠目,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嘴角下撇,語調委屈極了:“陸詢哥……”

陸詢面無表情,擺明不會退讓。

元絲雨很是洩氣,乜了葉繁霜一眼,隱含憤怒。

上次在高檔餐廳,她就撞見陸詢和這個女人一起用餐,氣氛那麼好,卻說是在談工作。

葉繁霜慣會察言觀色,眼瞅著自己要被當成箭靶子,然後被面前這位小美女的眼神射穿,立時撇清自己:“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事,已經說得差不多,我這就準備走了。”

陸詢眼底的惱意稍縱即逝:“葉繁霜。”

元絲雨在場,他除了叫她的名字,沒說別的引人遐想的話。可單憑這簡單的三個字,都能叫人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

葉繁霜不受他威脅,側了側身,將一名稱職的下屬演繹得淋漓盡致:“陸總,我代替天譽的全體員工前來探望您,希望您早日康復。”

陸詢臉色刷地黑了。

葉繁霜朝他咧了咧嘴角,離開了病房。

元絲雨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得出來陸詢的心情不好,正在極力剋制。而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多半與那個女人有關。

元絲雨抿了下唇,情緒有些低落:“陸詢哥,剛才那個女人……你……你是不是對她……”

她很想問出來,可話到嘴邊,吞吞吐吐不敢問。

陸詢喜歡那種職場麗人?

陸詢摁了下眉心,疲於應對她,沒接她的話茬:“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此刻,他腦海裡迴盪著應簫昨日說的話:幸好葉繁霜沒答應跟我來醫院,倘若被她看見,你的追妻路還得再加兩萬裡。

可不是嗎?

葉繁霜臨走時那個樣子,不冷不熱,臉上的笑容都是假的。

元絲雨見他閉著雙眸、眉心微蹙的模樣,不敢再觸怒他,帶著滿腔委屈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她走後沒多久,陸詢的手機就響了。

陸母打來的電話,不能不接。

“媽,有事?”陸詢有氣無力道。

陸母在電話裡沉默了至少半分鐘,話裡話外含著刺探:“我問你,你把我從病房裡支走,是不是為了見一個女人?”

陸詢眼眸半闔,手指捏了捏鼻樑,不用動腦子就能猜到陸母的訊息從哪兒來的。

陸詢倏地嗤笑一聲。

“問你話呢,你笑什麼?”陸母嘖了聲。

“我都跟您說了,讓您先回家不是為了方便我工作。”

陸母將他的話翻來覆去理解一遍,明白他這就是間接承認了她的話:“真是為了見你喜歡的姑娘?”

陸詢顧左右而言他:“我也跟您說了,別亂點鴛鴦譜,我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怕她聽不明白,陸詢挑明瞭說,“您看您把我住院的事跟元小姐說了,人家天天往醫院跑,多耽誤事兒。”

陸母自知理虧,支支吾吾道:“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你們培養感情。”

“但是人家現在把我喜歡的人嚇跑了。”

“啊?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本來差一萬步能追上,元小姐摻和一腳,我估計再加兩萬步也追不上。”

“……”

陸母結束通話電話前,叫他好生休養,養精蓄銳慢慢追。

陸詢對著手機長嘆口氣,推算從醫院到葉繁霜住的小區的車程,估摸著她已經到家了,他才給她打電話。

第一通電話拒接。

陸詢對此情況不意外,現在他和葉繁霜沒有工作上的牽絆,他打電話找她必然不是工作上的事,她接不接全憑心情。

陸詢沒氣餒,打了第二通電話過去。

葉繁霜這回接了,語氣頗有些不耐:“陸總,您有事?”

“有事。”陸詢沒繞彎子,“跟你解釋一聲,我不知道元小姐會過來,她跟我沒關係,你別誤會。”

葉繁霜沒說話,陸詢叫了她一聲:“葉繁霜,你有在聽嗎?”

“你打來電話就為了跟我說這個?”葉繁霜莫名其妙,“我誤會什麼?我沒誤會。”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元小姐確實對陸詢有意,可陸詢對她只是普通朋友的態度,可能跟普通朋友比還差一截。

葉繁霜自認自己智商不低,不至於沒眼力。

陸詢:“那你臨走時為什麼那樣?”

“我哪樣?”葉繁霜感到困惑。

“皮笑肉不笑。”

陸詢的精準形容,叫葉繁霜一時語塞。

——

過了好幾天,公司裡的人才聽說前老闆陸詢做手術住院的事。徐姐趁著來找葉繁霜辦公的間隙,問她用不用組隊前去探望,好歹共事快三年。

葉繁霜翻著手邊的一沓資料夾,思緒全在工作上,沒注意聽徐姐的話,漫不經心地回:“我已經去探望過了。”

徐姐提高音量“啊”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去的?”

葉繁霜翻檔案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向徐姐,對方一臉意外,倒叫葉繁霜生出幾分歉然:“不好意思,忘了叫你們。我是在陸總做手術的第二天過去的。”

“那麼早?”徐姐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上週五下班,在停車場碰見應總打電話,他提了一嘴,我就知道了。”

徐姐回想了一陣,終於理清楚了:“怪不得週六那天下午約你去酒吧你拒絕了,是去探望陸總了啊。”

葉繁霜儘量平靜地嗯了聲。

徐姐:“陸總情況怎麼樣?”

“聽他說是個不大的手術,估計再住兩天就能出院了。”葉繁霜抽出自己想要的檔案,攤開在辦公桌上。

徐姐點點頭:“那你跟他提我們了嗎?”

這個問題葉繁霜回答得非常有底氣:“你放心,我臨走時跟陸總說了,我是代替天譽的全體員工前來探望他,祝他早日康復。”

“還是你靠譜。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再去了,免得吵著陸總休息。”

葉繁霜略略地掃了一遍檔案,確認沒問題,在底下籤了字,合上以後遞給徐姐。

徐姐接過來看了眼:“我先去忙了。等我忙完,晚上一起吃飯?”

“行。”

徐姐拉開辦公室的門,走出去,在走廊迎面碰上了財務部的小薛。男人穿一身藍色的暗格紋西裝,白襯衫,五官端正,笑起來還有點靦腆:“徐姐。”

徐姐愣了愣,猜測道:“過來找繁霜的?”

小薛撓了撓後腦勺,耳根子紅了:“不、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徐姐拎著資料夾,正視他,笑著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上次……我拜託你打聽的事,有結果了嗎?”小薛越發不好意思,聲音低了些許,“就是關於葉繁霜有沒有男朋友的事。”

上次徐姐打馬虎眼說不清楚,小薛沒死心,一再託她詢問。

他得先搞清楚葉繁霜是否單身,再考慮如何追求人家,先後順序不能亂,不然容易鬧出矛盾。

徐姐想起來了,她也確實幫他問過葉繁霜了。

可葉繁霜的態度很明確,她不談辦公室戀情,甚至對她說,如果小薛再來打聽,就說她有男朋友了。

徐姐只得照著葉繁霜的意思跟小薛明說:“上週六跟繁霜一起吃飯時,我打聽過了。”

小薛一臉期待地望著她,卻聽見她說:“繁霜有男朋友了。”

小薛眼裡的光滅了,表情瞬間變得不太自然:“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我沒想到她在……談戀愛,沒聽說過,也沒見過她男朋友。”

徐姐尷尬地笑笑,繼續幫葉繁霜圓謊:“她男朋友不是我們公司的,你沒見過很正常。”

他當然沒見過,連她都沒見過呢。因為人家根本就沒有男朋友!

小薛還有話要說,卻見一個身影出現在走廊裡,不知聽了多久,小薛立時打住了:“應總好。”

徐姐扭過頭,也喚了聲“應總”。

應簫頷首,表情淡然地從他們身邊走過,進了電梯。

從電梯出來後,應簫深吸口氣,把剛得知的情報傳遞給可憐兮兮躺在醫院裡的陸詢。

應簫:“弟,你不用追葉繁霜了。”

應簫:“最新訊息,葉繁霜有男朋友了。”

應簫:“她男朋友不是我們公司的。”

應簫:“你不能當男小三,及時收手吧,回頭是岸。”

陸詢看到訊息時,愣了許久,在聊天框裡打了一堆問題要問應簫,最後被他刪減到只剩一句:“你聽誰說的?”

應簫知道堂弟心急,秒回了訊息:“徐有情,她在公司跟葉繁霜的關係最要好,她說的話不會有假。”

陸詢不信。

怎麼可能?他前幾天才見過葉繁霜,沒聽她說有男朋友。

她要是有男朋友了,一定會跟他明說,讓他知難而退,可是她沒有。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應簫:“陸詢?你還好吧?”

應簫:“別太難過,你還在養病,保持心情舒暢很重要。”

應簫:“唉,我該等你出院再告訴你的,是我考慮不周。”

陸詢:“能閉嘴嗎?”

應簫:“?我沒動嘴,我這不是在跟你用文字聊天嗎?你是不是傷心糊塗了?”

陸詢不想理他了,退出聊天介面,視線停留在置頂的微訊號上,不知道該怎麼問她。

——

下了班,葉繁霜拿上包和徐姐一起出了公司。葉繁霜今天沒開車,跟徐姐打車去稍遠的一家餐廳吃飯。

徐姐在去餐廳的路上就說起下午的事:“小薛果然又找我了。”

葉繁霜都快把小薛這個人給忘了,冷不丁聽她提起,想了幾秒才想起是財務部那個。

“找你幹什麼?”葉繁霜問。

“還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件事,人家看上你了,想追你,但是不確定你有沒有男朋友。”

“你是怎麼跟他說的?”葉繁霜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可千萬別從中當紅娘。”

“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徐姐佯裝惱怒地瞪她一眼,“你都跟我再三強調了,我還當什麼紅娘?直接拒絕人家了。”

葉繁霜滿意了,舒口氣,靠在計程車後座的椅背上。

徐姐:“我可是根據你說的跟人扯了謊,我說你有男朋友了。”

葉繁霜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在意道:“隨便。”

“我這麼一說,日後萬一在公司裡傳開了,有別的人想追你也只能望而卻步,你真不介意?我怕我幫了倒忙。”

葉繁霜轉過頭朝她笑一笑:“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公司裡的男人沒我的菜。”

徐姐心底的擔憂減輕了不少,問她:“你的菜是什麼型別?說出來,姐幫你物色。”

葉繁霜比了個打住的手勢,這問題寧蘇意和鄒茜恩問過她好幾回了。

兩人下了車,徐姐挽著她的手往餐廳裡走,一邊跟她講話,話題還是圍繞著下午的事。

“我那會兒和小薛說完,一回頭就看到了應總,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嚇死我了。”

葉繁霜笑說:“你還怕應總?他那麼隨性的人,不會因為上班時間員工聊幾句八卦就怪罪……”

等等,徐姐的意思是,應簫聽到了她和小薛的對話?

“你確定應總聽見了?”

“我不確定。當時背對著應總,是小薛先發現他的。”

葉繁霜和徐姐找到空位坐下來,正值飯點,餐廳裡的人很多,氣氛熱鬧。幾個服務生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

徐姐叫住一個路過的服務生,要來一份選單,低頭點菜,點完了抬頭見葉繁霜在發呆。

“想什麼呢?”徐姐舉著選單在葉繁霜面前一晃,“我點好了。你想吃點什麼?”

葉繁霜在想,應簫聽見了不就相當於陸詢聽見了?

念頭一閃而過,她的手機就像得到感應似的,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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