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井遲黑眸微眯,問出一句後,手臂搭上吧檯,換隻手捏住方口杯,湊到唇邊,仰脖飲一口酒。伴隨著吞嚥的動作,尖尖的喉結微微滾動。稜角分明的側臉半隱半現在流轉的暗色調燈光下,正好對著柳西蝶以及她舍友。

柳西蝶頓時忘了要說什麼,身後的舍友顯然目瞪口呆,咂咂嘴,暗暗感嘆一句:好友誠不欺我,這人下頜線條也太優越了,娛樂圈裡都找不出類似這一款的,冷酷、清貴、驕矜、頹廢……種種氣質雜糅在一起,絲毫不違和。

臉和氣質出眾不說,個子也十分挺拔,別人坐吧檯邊的高腳凳,腳都得踩在凳子底下的橫杆上。他倒好,腳直接踩地上,腿還微微彎曲,顯得沒處可放。

這男人簡直堪稱完美!

舍友突然很好奇,柳西蝶的姐姐長什麼模樣,居然能拿下這種級別的男人,羨慕嫉妒死了。

“你……你沒事吧?”沉默半晌,柳西蝶主動走近一步,乾巴巴地問出一句,礙於舍友在場,她也不便打聽別的。

其實,她想問的是,你是不是和寧姐姐吵架了?

他臉上那個清晰的巴掌印做不了假,看著很像是女人打的。

寧姐姐打人?還扇巴掌?

柳西蝶抿唇想了想,怎麼也不敢相信。根據她的瞭解,寧蘇意不是會亂髮脾氣的人,更遑論打人了。當中指不定有什麼誤會,想著想著,她再看一眼井遲,他好像喝醉了。

“我給寧姐姐打個電話吧?讓她過來接你?”柳西蝶抓著包包的帶子,帶著點不確定,小聲問。

“別!”井遲從高腳凳上下來,定定地看著她,褪去了散漫慵懶的神色,目光沉沉,“別告訴她。”

“可是你……”

“別告訴她。”井遲重複一遍,眼神逐漸渙散,沒再看她,坐回了高腳凳,三兩口把一杯威士忌解決掉。

舍友拉了拉柳西蝶的小臂,背過身去,壓著聲音說:“我們要不先找個地方坐?”

柳西蝶看一眼井遲,不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待在這裡,但也確實無權過問他的事,扭頭看向舍友:“我們坐哪兒?”

另一個舍友突然提議:“不如就坐在吧檯邊的散座,反正我們喝一杯就回學校,找卡座反而麻煩。”

正合柳西蝶心意,她點頭同意:“好。”

另外兩個舍友也沒有異議,有美酒喝,還有免費的美男供她們觀賞,何樂而不為。

四人各自點了一杯喝的,柳西蝶端著酒杯,目光時不時朝井遲看去。他腦袋歪靠在臂彎裡,手裡握著手機,按了幾下,不知在給誰發訊息,還是單純地看手機打發時間。

柳西蝶默默嘆息,他和寧蘇意感情那麼好,青梅竹馬,多難得,怎麼會吵架呢?

“井遲?”

一道女聲突兀地在耳邊響起,語氣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擾亂了柳西蝶的思緒。

柳西蝶微微一怔,扭頭朝後看,一個纖瘦窈窕的女人幾步到了近前。

她穿一條黑色長裙,搭配小香風薄款短外套,芭蕾舞鞋樣式的平底寬口皮鞋。耳墜和項鍊都是極具設計感的藍寶石,製成夾竹桃的造型。分明是日常的穿著,加上配飾,整個人氣質就不一樣了,溫婉動人,卻又添幾分時尚感和貴氣。

她邊上還有一個年輕女孩子,穿著隨意一些,一字肩的秋香綠小短裙,臂彎裡掛一件白色外套。

“阿璇,你說奇怪不奇怪,怎麼我們每次姐妹聚會時光,到酒吧喝一杯,總會遇到小井總?這緣分也是絕了。”

她印象深刻,上一次去酒吧,她們就碰到喝醉酒的井遲,結果溫璇丟下她,帶著井遲走了。

這一回希望不是如此。

她從溫璇那裡知道,井遲已經有女朋友了。為此,溫璇獨自難過了好久,最近才稍微迴歸正常生活節奏。

柳西蝶聽著穿秋香綠短裙的女孩笑著慨嘆一聲,忍不住悄悄打量起二人。

被她稱呼“阿璇”的女人臉色微微變了變,伸手推了推井遲,試圖將他叫醒:“井遲,井遲,醒醒。”

柳西蝶這才發現,方才還枕著臂彎玩手機的井遲,現下已然醉暈過去,雙眸微閉,趴在了吧檯面上。

“井遲!”

溫璇蹙著眉,使勁搖晃井遲的胳膊,有過上一回的經歷,她當然知曉井遲對酒精過敏。上回是運氣好,沒出什麼事,這一回誰知會不會出現寧蘇意所說的“呼吸困難”“咳嗽”等過敏反應。

閨蜜見她臉色不對,不解地問了句:“這麼緊張幹什麼,他就是喝醉了,又不是昏死過去。”

她不禁搖頭嘆息,果然是用情至深,不過是喝醉酒,她就著急成這樣。

溫璇搖頭,神色焦急不過:“你不知道,他對酒精過敏,萬一出事怎麼辦?”

“啊?真的假的?那現在這……”

閨蜜聞言,也沒心情調侃了,將臂彎的外套搭在肩上,跟溫璇合力,把人從高腳凳上扶下來。喝醉的男人如同一座山,半天挪動不了。

兩人的對話被柳西蝶聽得清清楚楚,驚訝之下,心臟一下一下劇烈撞擊著胸口,既是擔憂也是無措。

井遲對酒精過敏?不會有事吧?

溫璇扶著人快要走出酒吧,柳西蝶才後知後覺,放下酒杯,追上去攔住兩人去路:“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你們是誰?跟井遲什麼關係?”

溫璇沒耐心應付一個陌生人,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麻煩讓一讓行嗎?”

柳西蝶幾分糾結為難,不知道這人是井遲的朋友,還是他的姐姐妹妹,或者別的什麼關係,倘若是愛慕者,那豈不是糟了。

“先讓我給寧姐姐打個電話行嗎?”柳西蝶態度堅決,攔著沒讓他們走。

溫璇的閨蜜看不過眼,自然是偏幫自己人:“我說這位妹妹你怎麼回事啊,小井總酒精過敏,人命關天的事,耽誤了時間,出了什麼事算你的?”

溫璇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聽她說“寧姐姐”,第一時間想到寧蘇意,問一句:“你認識寧蘇意?”

柳西蝶:“嗯。”

溫璇面容冷沉,淡笑一聲:“那你不妨再告訴她一聲,要是不懂得珍惜,趁早一拍兩散,省得禍害人。”

憑她這句話,柳西蝶幾乎立馬就能確定,這人應當是對井遲有傾慕之意的,她的話處處帶刺,讓她分外不舒服。

到底是新聞工作者,勉強定了定神,找出她話裡的漏洞,戳穿她自私的想法。

“你憑什麼這麼斷言?他們之間的事你瞭解多少?連發生什麼事都不清楚,單憑你自己的臆測得出結論,從而詆譭別人,是否不夠光彩?”

“你誰啊?”溫璇的閨蜜皺著眉,目光不善地瞅著她。

“我是誰不要緊。總之,你們不能帶走他。”柳西蝶折回去拿上自己的包,從包裡掏出手機,要給寧蘇意打電話。

溫璇耐心告罄,冷笑著發問:“你喜歡井遲啊?”

柳西蝶電話還沒撥出去,聞言,動作狠狠一頓,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胡說八道什麼?!”

溫璇緊盯著她,神情冷淡,沒心情與她爭論無關緊要的事,語氣平平地說:“告訴你,我要是想趁人之危,早沒她寧蘇意什麼事了。與其教育我,你不如留著力氣回去好好教育你的寧姐姐。”

她心裡正窩著一股火氣,哪裡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自以為是地說教,當自己是什麼人?

哪次見井遲都一副狼狽樣子,哪次不是跟寧蘇意有關,她冤枉她了嗎?井遲臉上那麼紅一巴掌印,敢說不是出自寧蘇意之手?

也就只有她,能傷害得了井遲。

溫璇言盡於此,惱火地推開柳西蝶,讓閨蜜去路邊攔輛計程車。

剛好有一輛亮著空車牌的計程車停下來,閨蜜彎腰湊到車窗前,跟司機說了一聲,讓其搭把手。

司機下車幫了一把,將井遲塞進了車裡。

溫璇出了一身汗,想到那個女人的話,面色愈發陰沉,緩緩吐出一口氣,對司機說:“去鐘鼎小區。”

閨蜜拉住她,一臉心疼地勸說:“你差不多得了,小井總都有女朋友了,你還這麼費心費力對他好,有什麼用,他又不會多看你一眼。讓司機把人送到,留個電話號碼讓寧蘇意接走算了,她不是也住那兒嗎?”

她是不忍心見自己的好姐妹越陷越深,討不到半點好處不說,受傷的也只會是她自己。

溫璇看一眼醉倒在後座的井遲,哪忍心不管他,她摁了摁眉心,無力道:“你先回去吧,我把人送到就離開。”

司機扭頭跟乘客確認:“鐘鼎小區?離這邊有點遠啊。”

溫璇:“我知道。”

聽到“鐘鼎小區”四個字,原本醉得一塌糊塗的人突然清醒過來,撐著手肘爬起來,推開車門下去,嘴裡含糊地說:“我不回去。”

他做錯了事,還不知道要怎麼求得寧蘇意原諒,面對她時要說什麼,他統統沒想好,暫時不能回去。

眼看著人下了車,要栽倒在大馬路上,溫璇連忙過去扶住他,被他一抬手揮開,腳踝磕到路牙,差點崴了腳。

溫璇踉蹌一步,眼淚都要出來了。

那個女人說得對,她的確不知道他和寧蘇意之間鬧了什麼矛盾,可親眼看到這樣一個井遲,她怎麼可能不對寧蘇意產生怨懟。

想到寧蘇意,溫璇繼而想起上一回井遲喝醉,根本聽不進去話,偏偏寧蘇意開口,他就溫順得跟小綿羊一樣。

心口堵得慌,她也實在是莫可奈何,翻找到井遲的手機,抓他的拇指按指紋解鎖,從通訊錄裡找出寧蘇意的號碼,打給她。

在溫璇的電話打過去之前,寧蘇意已經接到了柳西蝶的電話,說是井遲在“金數酒吧”喝醉了,讓她過來一趟。

寧蘇意聽後自然滿心緊張,一邊上樓到房間裡去換衣服,一邊問井遲眼下怎麼樣,讓她先幫忙攔著點,別讓他再喝。

柳西蝶無奈:“他被人帶走了,是一個叫什麼‘阿璇’的女人,我也不認識她,攔不住。”

寧蘇意神色一滯:“阿璇?”

她飛快地換了身外出的衣服,下樓到廚房去,關了燉湯的火,拿上車鑰匙,剛準備給井遲打電話,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井……”

“寧蘇意。”溫璇出聲打斷她,站在路邊,一隻手環著手臂,不經意抬眸,瞥見不遠處亮著金藍色光芒的酒店燈牌,冷冷道,“金數酒吧往南走三十米的君柏酒店,給你半個小時,如果你不來,我就把他睡了。他現在滿嘴胡話,人都分不清,你看著辦。”

寧蘇意拿下手機,看了眼螢幕顯示的時間,一貫沒什麼表情的清冷麵容,微沉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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