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左右,外出遛彎的井老太太和葛佩如回來了,瞧見井遲大喇喇地坐在客廳裡,有些意外。

葛佩如扶著老太太到衛生間門口,轉身過來坐在他旁邊的長沙發上,問:“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有什麼事嗎?”

“有事,終身大事。”

井遲還沒搭腔,一旁的井羨就率先替他說了。

井遲看了三姐一眼,沒有反駁。

老太太洗了手,從衛生間出來,聽了隻字片語,疑惑地問:“什麼終身大事?你們在聊什麼呢?”

葛佩如略有些茫然,笑笑說:“我這也聽得一知半解,讓小遲給您說。”

井遲起身攙著老太太的胳膊,讓她先坐下來,而後給她倒了杯水,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辭,開口跟她們說:“我想先跟酥酥訂婚。”

老太太一愣,反應過來後眯著眼睛笑起來:“真的啊?跟酥酥商量過了嗎?別是你一個人的主意。”

井羨插話道:“瞧您說的,也不想想,這麼大的事,沒酥酥點頭,小遲能往家裡說?”

“對對對,是我老糊塗了。”老太太心情好得很,因而不計較她沒大沒小,轉頭看向葛佩如,“佩如是什麼想法?”

葛佩如乍一聽見這訊息,還有幾分怔愣,聽老太太問話,臉上慢慢浮現出激動難言的笑容:“不瞞您說,我一時都沒敢相信。原以為這倆孩子談的時間短,距離訂婚還得好久。他倆要是真想好了定下來,我比誰都高興。”

老太太想了想:“認識二十幾年了,談的時間短怎麼了?咱打小培養的感情!”

“是,媽說的對。”

葛佩如笑容可掬地應答著,滿面紅光,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心裡頭卻充滿幹勁兒,恨不能現下就著手準備。

井遲說完正事,讓幾個女人先討論著,起身去了衛生間。

葛佩如和井羨挨著坐,湊在一起商議訂婚宴該怎麼舉辦,這可算是井家近年來難得的喜事,必須得萬分重視,不容許出現一點錯漏。

老太太先鎮定下來,吩咐葛佩如:“你別隻顧著自己高興,跟淑英通個電話,兩家約個時間一起吃頓飯,再商量訂婚宴事宜。”

正在交流的母女倆停了下來,井羨愣一下,笑得前仰後合:“我媽太興奮了,把親家給拋到了腦後,笑死了。”

葛佩如有點尷尬,定了定神:“我這就給她打個電話。”

她找出手機,從通訊錄裡翻出邰淑英的號碼,撥了過去。

響了有十來秒,那邊接通了,笑著問:“佩如,找我有事?”

葛佩如臉上帶笑,聲音也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還能有什麼事,想問你和老寧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兩家約著吃頓飯,商量一下兩個孩子訂婚的事。”

邰淑英在電話那邊愣住了,語調遲疑:“訂婚?”

葛佩如聽出她語氣裡的困惑,頓了一下,想到什麼,不確定地說:“酥酥不會還沒跟你提吧?他倆約定好了先訂婚。”

井遲這時候從衛生間裡出來,扯了兩張紙巾擦手上的水珠,看著井羨,問:“媽在跟誰打電話?”

井羨:“你未來岳母大人。”或許是時候該把“未來”兩個字給去掉了。

葛佩如將手機拿遠一點,一臉怔然地問井遲:“酥酥還沒跟家裡說?”

井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頓時有點緊張,語調急急地說:“她工作比較忙,原本打算明天回家跟叔叔阿姨說的。”

“那我這……”葛佩如指了指手機,電話還未結束通話,裡面卻沒人說話了,邰淑英大概正處在震驚中。

隔了一會兒,邰淑英的聲音再次響起:“佩如?”

“哎,我在聽。”葛佩如回過神來,笑著跟她解釋,話音夾雜著幾分不自然,“我以為酥酥跟你說過了。”

“那丫頭這兩天有點忙。”

“聽小遲說了,酥酥預備明天回家跟你們提。”

“沒事,既然兩個孩子決定好了,我們做長輩的幫著準備就行。”邰淑英相當開明,輕輕笑了一聲,提起方才沒說完的話,“你說約著吃頓飯是吧?明天我和宗德有空,你看你們那邊能不能抽出時間。”

“我們隨時都有空。”葛佩如連忙應下,笑得合不攏嘴,“那就定在明天晚上吧,我來訂餐廳。”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

結束通話,葛佩如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靠在沙發靠背上,手按在胸口,還有些臉熱。

她眼瞅著井遲,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告訴我,酥酥還沒跟家裡說,弄得我怪尷尬的。幸好我們兩家熟悉,淑英又是個不拘小節的,不然人家會以為我們家好急切。”

井遲摸摸鼻子,有點無辜,嘀咕道:“我也沒想到,你們這麼著急給酥酥家裡打電話。”

葛佩如:“……”

——

錦斕苑,寧家別墅裡,邰淑英接完電話,跟葛佩如是一樣的心境,略有些窘然。

酥酥沒事先跟她說,陡然聽到這樣的訊息,她差點接不上人家的話。

寧宗德坐在一邊,抖了抖手裡的報紙,抬眸朝她瞥去一眼:“怎麼了?丟了魂似的。”

方才邰淑英在陽臺接的電話,寧宗德還不知道兩個女人的談話內容,眼見邰淑英從陽臺出來就一副難以言說的表情,心下不由好奇。

邰淑英緩了緩心神,說:“酥酥和小遲要訂婚了,佩如打電話給我,讓兩家約著一起吃頓飯,我定了明晚。”

“什麼?”寧宗德丟下報紙,從沙發上跳起來,一臉驚訝,“訂婚?”

“是啊,我先前不知道,差點鬧了笑話。”

“誰的意思?小遲的意思,還是井家的意思?不是我說,酥酥上學時,我倆工作忙沒顧得上她,後來你退下來了,沒照顧她多久,她又出國留學,一走就是好幾年,這才剛回來一年,怎麼就要嫁人了?”寧宗德不滿地嘟囔,“我知道小遲優秀,是不是有點心急了?”

邰淑英看著他,知曉他是因為捨不得女兒,一句話堵住他:“你女兒同意了,是兩個孩子共同的意思。”

寧宗德瞬間變啞巴,沒話說了。

女大不中留。

邰淑英說:“你別不舒坦,你女兒從小到大獨立有主見,她沒應允的事,小遲能擅自做主?況且,你也看見了,是小遲暗戀酥酥多年,一門心思撲在她身上。換了別人,我還不放心把女兒交出去呢。”

頓了頓,她笑著拍拍丈夫的肩膀:“眼下只是訂婚,結婚還早呢,她還能多陪陪你。”

寧宗德:“你們女人談吧,反正我也管不了。”

邰淑英知道他這是同意了,拿了手機,踱步到客廳裡一張木櫃旁,沒忍住給寧蘇意播了通電話。

那邊接通了,她先問:“酥酥啊,在忙嗎?”

寧蘇意笑著說:“有什麼事您說,這會兒不怎麼忙。”

邰淑英就把剛剛葛佩如打來電話說的事轉述給她,而後跟她確認一遍:“你……你都想好了?”

寧蘇意聽著,失神了數秒,有些措手不及。

她本來打算明天回家再說,沒料到家裡人先一步知道了。他們既已明瞭,也就沒有遮掩的必要,她如實說:“想好了。”

邰淑英笑了笑:“那行,我們約好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飯,你有時間吧?”

寧蘇意想了一下,回道:“應該有。”

“好,那就不打擾你工作了,自己注意身體,少熬夜。”邰淑英最後老生常談,結束了這次通話。

寧蘇意收了手機,心情一時有點難以形容,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她不用再組織語言,想著怎麼跟家裡人說了。

聽母親話裡的意思,應當是樂見其成的。

不過,明晚兩家就一起吃飯,商議訂婚細節,是不是有點快了?

寧蘇意心思百轉,不由得笑了一下,恰在這時,手裡的手機響了一聲,她凝凝神,低頭看起了微信訊息。

來自於井遲的解釋,跟邰淑英方才的說辭一致,估計怕打攪她,他沒敢直接打來電話,而是透過發訊息跟她說明,只要她空閒了就能看見。

字裡行間能品出來,他帶了兩分小心翼翼,他自己也沒想到上個廁所的工夫,他媽就把電話打出去了。

寧蘇意沒怪他,笑一笑,回道:“沒事,我已經知道了。”

——

下午五點半,寧蘇意從公司出來,事先給井遲說過,她要去跟柳西蝶吃晚飯,沒叫他過來接自己下班。

她也沒讓徐叔送,自己開了輛車,根據柳西蝶發來的定位,開到寧城大學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對面。

停穩車子,寧蘇意抬眸朝外邊看一眼,馬路邊排了好長的隊,可以想見這家店的生意之火爆,味道大抵不會差。

她拎著包下了車,穿過馬路,瞧見人群中柳西蝶在朝她招手,姑娘穿一條薑黃色的碎花連衣裙,戴著漁夫帽,斜跨一個乳白色的小包。

柳西蝶幾步迎上來,停在她跟前,摘了帽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劉海:“誰知道今天突然升溫了,吃火鍋會不會太上火了?要不換成別的?”

寧蘇意表示不介意:“你已經取了號?”

柳西蝶低頭看了眼手機,點點頭:“馬上到我們。”

“那就進去吧。我比較喜歡吃火鍋,天熱點沒關係,裡面應當有空調,也不會太熱。”寧蘇意拍拍她後背,避開排隊的人群,側身往裡走。

兩人進去,被服務生領著,找到一桌剛好空出來的位子,已經收拾乾淨了,兩人便落了座。

柳西蝶沒讓服務生幫忙,先給寧蘇意倒了一杯酸梅汁,而後用手機掃了桌面貼著的二維碼,可以在手機上點菜。

她把手機遞給寧蘇意:“你看喜歡吃什麼?”

寧蘇意沒客氣,接過來選了好幾樣平時愛吃的,把手機遞還給柳西蝶。柳西蝶自己新增了幾道菜,下了單。

兩人都能吃辣,沒要鴛鴦鍋,點了箇中辣的牛油火鍋底料。

等上菜的間隙,寧蘇意和柳西蝶去醬料臺那邊,調了兩碗蘸料端過來。坐下沒多久,服務生端了一口鍋上來,裡面已經放好了底料,倒進乳白色的高湯,開了火煮起來。

寧蘇意抿了口酸梅汁,笑著問她:“學業緊張嗎?”

“還好,沒想象中忙,我在一家雜誌社找著了兼職,週五下午和週末過去幫忙,感覺挺充實的。”柳西蝶笑得靦腆。

寧蘇意點點頭,又說:“前兩天中秋節我有點忙,只放了一天假,跟朋友出去了,你一個人怎麼過的?”

“我寢室裡有個女生是本地人,我們倆一起出去逛街了,挺開心的。”

“還有半個月國慶放假,你要是沒什麼安排,可以去我那裡。”

寧蘇意說話間,服務生推來一輛小推車,送了兩人點的東西上來,她往旁邊讓了讓,方便服務生放東西。

柳西蝶很是感動,沒好意思一口應下來,婉言道:“到時候再說吧,我還不確定。”

“行。”寧蘇意擱下杯子,笑著點頭。

柳西蝶想起上次的事,抿了抿唇,小心斟酌著開口說:“那一晚在酒吧,我遇到井先生,後來他……沒事吧?跟那個女人是怎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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