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年,五朝十國之際,一月份,雨月的最後一天。
寅時時分,黎明之初,日夜交替之際。
在南越國海州城,一邊環臨浦江,一邊遙望南海。
海上生明月,海月樓隔著百里海峽,相望於上都城的明月樓,平地而起。
這是從五朝十國之前,四千年的遺蹟上,建立起來的樓閣。
海月樓的最頂樓如同墳墓一般!靈位!一排接一排,在海風中搖曳!
被供奉在這裡的皆是參與五朝十國八年之前“霧月起兵”的黃潮歌手下的黃巾軍將士,以及劉懷隱手下的義武軍將士。
這日,雨月最後一天,黎明之初,百里扶蘇和龍守約,相約在此離別,因為過了今天之後,龍守約就要跟隨父親母親,回到幽冥界的幽明山莊,據傳,幽明山莊位於喜馬拉雅山脈。
可是,對於這個問題,百里扶蘇和龍守約相處這麼長時間,他從未多嘴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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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一刻,百里扶蘇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往海月樓的路上。
走在,海月樓樓前的松柏石鋪成的路面,兩旁的楓樹正綠意盎然。
路面兩側,鱗次櫛比分佈著石虎龍雕塑。
這裡的石虎龍雕塑是整個神州大地最集中的,因為一個叫惠安的地方,便在海州城隔壁,那裡全都是製作虎龍石雕的。
那兩隻名為“九九”和“歸一”的神龍,便歸為石虎龍的一類。
石虎龍,長相為老虎的頭,龍的身體和尾巴,獅子的四肢和爪子。
在道路兩旁,眾多石虎龍百種千種神態,有的昂首遠望、有的俯首沉思……,這裡的石虎龍有數千尊之多,便有數千個姿態,每一尊皆不同。
數千尊石虎龍,沿著海月樓對面的馬路兩側,依次分佈開來。
相傳,當初建設這眾多石虎龍石雕的人,名為:“盧溝橋”。
在軒轅黃帝與蚩尤冥帝的第九次大戰中,因為一起“七七事變”而拉開大戰序幕。
最終的最終,軒轅黃帝獲得勝利,但也付出慘烈的代價。
在此後的歲月中,一名南越國之人,名為“盧溝橋”,便帶領著惠安的族人,在此處修建了這數千尊,姿態不一的石虎龍石雕。
並且,之後將魔獸山的十二獅子統領,死後的軀體藏匿於這數千尊石虎龍石雕裡頭,並且隨意放於馬路邊。
只是,這個秘密南越國之人,無人知曉,燈下黑便是這個道理,越是你最稀鬆平常看到的事物,可能其背後隱藏的秘密,是你最無法預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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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二刻,百里扶蘇站立於海月樓的閣樓樓頂。
按照禮節,百里扶蘇應該在那些其外公黃潮歌的將士靈位前,拜祭一遍的。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來到海月樓直接御氣,飛至海月樓的閣樓樓頂,百里扶蘇便打算在此處等候龍守約的到來。
寅時三刻,黎明即起,孜孜以求善心,結善緣,得善果。
當百里扶蘇抬頭遙望南海之濱,黎明的晨霧已經開始消散,只見東方展露一縷微光,灑落在這海月樓的四周,這種感覺就如同沐浴著初生,是內心的一種初生。
而龍守約便是迎著晨曦,出現在他眼前,兩位少年人做在粘滿露珠的琉璃瓦上,靜靜的看著遠方的大海,誰也沒用先開口講話,因為誰都知道,今日便將離別。
許久之後,龍守約先開口說道:“明日,我就要隨同我父母,回幽明山莊了。”
百里扶蘇點頭道:“嗯,我知道的,以後有機會再相聚的。”
龍守約又說道:“你們九星門兩個少年人云星辰和周清洛,先前被幽冥界設陷阱,被封鎖於惡靈之地的通天塔下,後來他們兩人,藉著塔下的七彩寶石突破封鎖,去到拉美大地的新生通天塔下。你明日通知九仙山之人,趕緊去找他們吧,以免他們遇到什麼危險。”
百里扶蘇聽完,愣愣的看著龍守約,好一會兒才說道:“守約,你把你父親的秘密告訴我,就不怕回去受責罰嗎。”
龍守約說道:“扶蘇,你不明白我的心跡嗎,為了你,這些都不算什麼。”
百里扶蘇聽完,內心一下子,被震撼住了,他總未想過自己僅僅是一名無父無母的孤兒,居然會在龍守約心中,佔據這麼重的份量。
二人陷入一陣沉默之後,又是龍守約先開口說道:“那天在迷魂幻術陣中,你看到了什麼?”
百里扶蘇深深看著龍守約,過了好長一會,忽然說道:“我看到在神州大地,出現一面旭日血腥的幽深圖案,圖案上隱隱越越透著四個大字,晉國神社,在那上面充斥著殺戮,好像無數的冤魂飄蕩其上……再之後,我便到了奈良宮前,見到一群少婦,然後……”
龍守約認真聽著,只是偶爾微微皺眉,彷彿有種哀愁,刻在了她淡淡眉間。
一會之後,百里扶蘇講完,龍守約抬頭看天際,但見南海之濱,海天一色,太陽剛要露臉,東方金光冉冉初升,破曉即將到來。
兩少年人天生註定的情侶,就這麼深深的看著南海,在這一刻,默然之間,海風忽止,兩少年人屏息。
許久之後,等到龍守約不再望著南海之時,當她轉頭看著百里扶蘇之時,他還是那樣深情的望著南海遠方相隔百里海峽的月牙島時……
此時,龍守約的內心不禁一陣好奇,他,究竟在看什麼?
此刻,一旁的百里扶蘇,彷彿透過龍守約看他的眼神,感受到她內心的疑問,於是,百里扶蘇悠悠的唸叨道:“海月咽,彼岸花,人影漸瘦鬢如霜。深情苦,百年苦,痴情只為無情苦……這無情的百里海峽……”
此時此刻,龍守約並不明白,百里扶蘇講這句話,是何意,但是從他語氣中,能夠讀出無限之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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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年,五朝十國之際,一月份,雨月的最後一天。
卯時時分,百里扶蘇提議道,一起去月牙島的澎湖灣,望安礁島看看。
龍守約是第一次聽說有澎湖灣望安礁島這個地方,於是,便欣然點頭答應了。
下一刻,龍守約便話不多說,祭起腰間的五彩神鞭,神鞭通體呈紅、黃、青、藍、白相互交織的顏色,散發道道五彩色光芒。
龍守約做個引訣,那五彩神鞭便騰起於半空中,兩少年人,片刻間便飛掠至五彩神鞭之上。
站穩後,五彩神鞭如有靈性一般,在南海上空的雲霄之中,如靈蛇飛翔,翻轉呼嘯,紅、黃、青、藍、白五彩色光芒閃動。
這回是,百里扶蘇站在神鞭最前面,指引著去往澎湖灣望安礁島的方向,龍守約則是環抱著百里扶蘇的身後。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之後,兩少年人在雲霄上,迎著海峽的東風,便來到了澎湖灣的上空。
此時此刻,百里扶蘇和龍守約從空中俯瞰,整個澎湖灣,視野開闊,豁然開朗,風景秀美。
這澎湖灣有七島礁,最大島礁為望安島礁,乃是,一塊巨大隆起於南海之上的玄武岩方石。
其餘六塊島礁,為大小不一的小一些的玄武岩方石。
澎湖灣的七島礁,呈現北斗七星陣勺子形狀分佈,而那望安島礁便是斗柄。
說來,也是神奇,這七島礁在不同的季節,會隨著月亮的方向,進行調整自身的位置。
春分之際,斗柄東指,指向扶桑千島的方向。
夏分之際,斗柄南指,指向神州大地荊楚國的方向。
秋分之際,斗柄西指,指向神州大地南越國的方向。
冬分之際,斗柄北指,指向神州大地南洋三百里的方向。
這天,兩位少年人到來的時間為春分之際,斗柄東指,指向扶桑千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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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少年人,駕馭著五彩神鞭,在空中盤旋了數圈之後,方才螺旋線路的降落於望安島礁之上。
百里扶蘇和龍守約,站立於望安島礁之上,抬頭望見南海之上,天空湛藍,海水清澈,涼風陣陣。
兩少年人跳躍至身後,島礁玄武岩方石的最高處,張開雙臂,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海邊潮溼溫暖的空氣。
一會之後,百里扶蘇一改往日的沉默不語,瞬間變得開朗起來,說道:“南海有十六島,分別為,月牙、望安、珊瑚、琉球、釣雨、舟山、澎湖、宮古、華陽、九龍、南沙、永暑、太平、金蘭、黃岩、麟島。”
百里扶蘇停頓了一下,轉到身後,指著龍守約身後的東邊方位,說道:“你身後的遠方大島,便是月牙島,這是神州大地最大的島,島上建著一座城,名為上都城,幾乎和海州城一樣大。”
於是,龍守約循著聲音,轉身,朝著百里扶蘇手指的方向,凝神遙望。
此時,龍守約指著月牙島上,一座模糊綿延的群山說道:“那做大山叫什麼名字呀。”
此刻,百里扶蘇說道:“那叫中都山脈,一座如同洛陽城背後的寒山山脈,那般綿延數百里的大山脈。在那山脈之前,有一川平原,平原上良田萬頃,有一條大河,大河起於中都山脈,流經一川平原後,直奔南海之濱。”
此時,龍守約詫異道:“你什麼時候去過。”
此刻,百里扶蘇搖了搖頭,回答道:“我沒去過,先前和南宮玄武一起去恆河大地古蘭佛學院留學之時,海船經由這月牙島,我聽南宮玄武說起過。”
龍守約聽聞,思慮片刻說道:“我記得他,也是你們九星門之子,他父親南宮宸宇,曾經是那上都城的城主,我父親和新魔尊劉御天,聊起過這個老頭,聽說這個老頭,一把年紀,白髮蒼蒼整天抱著一張天塹橋樑圖,唸叨著,要修通這百里海峽。”
百里扶蘇聽聞,又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倒是,沒有聽南宮玄武說起過。”
龍守約說道:“我父親告訴我,那個劉御天是我爺爺,我看他比為父親還要年輕許多,所以我見他便覺得極其不舒服,但是,我從劉御天口中得知,他倒是挺欽佩那個固執的老頭。”
百里扶蘇說道:“為什麼呢,那可是新一代魔尊呀。”
龍守約說道:“劉御天說,那個老頭有點像二百多年之前的他,那個老頭告訴海州城的皇帝,說是幽冥界和九仙山的大戰即將開啟,凜冬將至,叫我們神州大地的五朝十國要早做準備。那個叫南宮宸宇的老頭還經常唸叨著告訴他的族人說,等他死之後,要將他的骨灰,撒在麟島,他要等著看到將來,麒麟神龍在此處化為一座麒麟島,從而解決天塹橋樑施工圖的那一處缺失一個跳板的缺陷。”
百里扶蘇聽聞之後,這才意味深長的回憶起,四年之前,龍守約帶著他第一次出斷魂之地,來到扶桑北島之時。
上善僧告訴他說:“麒麟雙角關乎著一個天大的玄機。”,現在百里扶蘇在內心想來,原來,這個玄機便是關乎麒麟神龍化身為麒麟島的玄機。
因為,關於現在的麟島,百里扶蘇曾經聽聞南宮玄武講過,那不過是一塊比這望安島礁又小上許多的玄武岩方石,並且常年沉浸於海水中,只是在潮汐的最低處,才能看到那處麟島,如同麒麟雙角的形狀一般,浮現於海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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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島海月幻境:
第八年,五朝十國之際,一月份,雨月的最後一天。
午時時分,太陽當空照耀。
正當龍守約和百里扶蘇,準備離開澎湖灣的望安島礁之時。
突然,在二人眼前浮現一簇接著一簇五彩珊瑚,珊瑚呈現五種顏色,天青、天藍、果綠、靛藍、銀白。
這原本是昔年昔日,大唐王朝武周時期,唯一的女國相——上官婉兒,在此處採這五彩珊瑚,鑲嵌妝點於南海神龍的石棺之上。
只是,二人打眼一瞧,眼前的五彩珊瑚,如同是出了某種問題一般,五種顏色,只有那天藍、靛藍、銀白還依舊保持著原有的色澤,那是來自神州大地數千年一直傳承沿襲而來的色澤。
天青和果綠這兩色,已經明顯異化,其中侵染了諸多的幽深、隱晦、碎裂的細痕……相較於數千年不變的色澤,已經有些離經叛道。
兩少年人,看著一陣怪異,心中不明所已。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從南海神龍的那一縷龍魂離開了中都山脈之後,帶著南宮玄武和它兩外孫“九九”和“歸一”,創越超時空,去往五朝十國往前兩千多年的春秋時期之際,這五彩珊瑚失去了龍魂的震懾,便開始變異褪色,於是,便有了兩少年人,眼前看到的這般模樣。
每隔一年,當五彩珊瑚從海中,大量浮現之時,便會開啟一次海月幻境,這便是珊瑚礁島,那口大井之所以能看到,雙帆石上寫著:仙人井和平之願,的原因之所在。
因為珊瑚礁島,本身就是由這無數的五彩珊瑚,經由數千年,乃至上萬年,累積堆砌形成的。
在月牙島,每一年,都會開啟一次海月幻境。
而今年,恰巧是在雨月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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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年,雨月之末,望安礁島,一年一現的海月幻境出現。
據上都城傳聞,只要在月圓之夜,看到海月幻境,以虔誠心願,祈禱頂禮,心中所願,必定能夠得嘗所願。
即使如此,一年一現的海月幻境,瞧在每人的眼中,也不盡相同,冷暖自知……
雨月之際,海月幻境出現之初,便有一道眩目至極的幻彩流光,從那一簇接著一簇的五彩珊瑚表面散射開來。
剎那之間,幻彩流光交錯飛舞,璀璨奪目。
在兩位少年情侶的眼眸之中,幻光映照,熠熠生輝……
片刻之後,彩光更強,萬丈光芒,交織縱橫,將兩位少年情侶的周身,整個包裹其中。
此刻,扶蘇和守約,內心頓時一片明亮,腦海中折射出萬千幻彩。
此間,觸目盡是眩彩流光,萬丈光芒逐漸交匯融合,於是,兩位少年情侶的眼眸中,便看到各自不同的畫面。
這時,百里扶蘇的眼眸看到的是,在喜馬拉雅山脈之下,千軍萬馬狂奔急騁在那極為開闊之地,人物也跟著走馬觀花,金禪、雲星辰、李太白、白玉龍、南宮玄武、東方玄天、周清洛、江心月倏然閃爍,恍然若真。景象壯闊變幻,共有,九個少年人,站立在兩大神龍的脊背上,來到一個上面寫著幽明山莊的地方,廝殺震天……
這刻,龍守約的眼眸看到的是,在北境國的萬里長城之外,在無邊草原之上,扶蘇正飛馳駿馬,揮手朝她致意。扶蘇的身後,崑崙山脈雪山皚皚,風吹草低,百里扶蘇笑容浪漫,令她心跳如狂。
在海月幻境中,兩位少年情侶看得投入,渾然忘我。
龍守約瞧見的蜃景中,是百里扶蘇在草原大地,風吹草低見牛羊……
百里扶蘇瞧見的蜃景中,是在幽明山莊的一場惡戰,廝殺震天,無限激揚……
待到,午時過後,未時時分,太陽朝著西邊前行之際。
那一簇接著一簇的五彩珊瑚便重新沉入水中,一年一現的海月幻境落幕。
此時此刻,百里扶蘇和龍守約放眼遙望,南海天際,萬里碧空,澄藍似海,白雲聚散,一片祥和。
在那月牙島的遠方,中都山脈之上,群山環抱,青山如帶;中都山脈之下,大河雄渾,平原沃野。
此時,龍守約心情大好,祭出腰間的五彩神鞭,雙手在虛空中做個引訣,那五彩神鞭便飄向了空中,驅趕著空中的白雲,在南海上空的天際,用白雲做水墨,寫就來自《經典詠流傳》的散文。
散文的內容如下: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異國他鄉的遊子啊!難忘來自故鄉的召喚!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明月早已是滿含淚花,那故鄉的風和故鄉的雲,吹拂傷口,用和平的鴿子,撫去傷痕。
歸來吧!歸來喲!浪跡天涯的遊子!!!
七言小結:
黎明初東方曙光,海天一色起金光,
孜孜不倦求善心,結善緣方得善果。
海上遙望生明月,遊子天涯共此時,
海上明珠金光閃,眼中情深共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