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奚笑嬪很快收拾好碗筷進了自己的房間。
大侄女抱著三妹在客廳玩耍,母親不一會也走進嫂子的房間去,並隨手將門帶上去,兩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婆婆首先開口說:“笑嬪,媽問你一聲,你今後有何打算?現在,房間裡就咱婆媳倆並無外人,你有什麼想法儘管對媽說出來,媽是開明的一個人,不會為難你的.”
奚笑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道:“媽,笑嬪一時還沒有考慮今後的問題,不過笑嬪想,以後無論笑嬪怎麼生活,都不會像過去那樣幸福美滿的了。
因為,才華他走了,我的心也被剮去了一半了,一個不完整的人怎麼還指望以後的日子活得怎麼樣呢?”
婆婆說:“笑嬪呀,你別憂傷,媽和你同樣傷心,才華是我的心頭肉,不也被剮去了一塊嗎?媽有時候比你還心痛呀。
不過,媽也算明白了一個道理,親人走了,是不幸,那咱們留下來的人更應該堅強起來,活出個信心出來,讓旁人無話可說.”
奚笑嬪還是一臉的憂鬱:“媽,笑嬪人沒用,沒有媽您堅強,笑嬪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才華他太年輕了,為什麼他要這麼早就撇下我們母女四人獨自走了你?”
笑嬪傷心落淚起來。
婆婆走過去,將媳婦的頭攬進自己懷裡安慰道:“笑嬪,勇敢點,咱們不哭不哭啊!”
笑嬪經婆婆這麼一說,控制不住自己,就大聲痛哭著說:“媽,我真受不了,受不了啊,我以後可怎麼辦啊,媽,笑嬪命不好,你告訴我,我怎麼辦啊?”
婆婆將兒媳婦摟得更緊了:“好媳婦,你哭吧,哭吧,哭夠了,好受了,媽再好與你說話.”
哭過的笑嬪似乎好受了些,這時,笑嬪從婆婆懷裡擺脫出來,將淚擦去,抬起頭對婆婆說:“媽,您說吧,我都聽媽您的.”
婆婆聽了,久久沉默不語,隨後一聲長長的嘆息後才開口說:“笑嬪,我的好兒媳,媽現在別的什麼都不擔心,就怕在某一天失去你呀。
笑嬪,媽沒有女兒,可自從你進了劉家,我就有貼心肉了,你可比我親生女兒還要待媽好,這是你婆婆前世修來的福氣。
因此,媽希望你以後能長留在劉家,別嫌棄我這個老太婆就是.”
奚笑嬪搖著頭說:“媽,笑嬪進劉家都快十年了,公婆對笑嬪就像親生女兒一樣,笑嬪永記在心,怎麼會忘記。
笑嬪也時刻在告誡自己,一定要真心對待自己的公婆,讓公婆生活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就算笑嬪苦點累點又算得什麼?可是,這一切幸福竟是如此短暫,笑嬪一直很自責,沒有替才華盡孝,媽你要原諒我的過錯.”
“你沒有過錯,笑嬪,媽只要每天看見你,媽心裡就高興。
媽老了,思想也僵化起來了,媽依賴性越來越強了,笑嬪你不會笑話你媽吧?”
“這怎麼會呢?媽,這個家,媽才是頂樑柱,離開媽,簡直無法想象呀!”
“笑嬪,我的好兒媳,你雖不是媽的親生,可這十年卻勝過親生,這十年,說來真不容易,婆媳竟從來不曾紅過臉,更不用說吵過架了,這樣的婆媳關係世間上哪裡找去?這是我做婆婆的福氣也是你作為兒媳婦的最好榜樣啊!”
笑嬪連聲說:“媽,你別再誇我,笑嬪做得很不夠,是笑嬪有福氣,遇上世上最好的公婆,媽,笑嬪做夢都想永遠做您的兒媳婦和女兒.”
“笑嬪,你永遠是媽的兒媳婦,更是媽的好女兒,媽一輩子有你這樣孝順的女兒,人生無憾了.”
“媽,才華走了,只有讓笑嬪來替他孝順您老人家了。
可是,有些事,笑嬪也開始不得不思考起來,畢竟,笑嬪只是劉家的兒媳婦,婦道人家。
才華走得突然,笑嬪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至今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倘若是今後笑嬪狠心撇下女兒另尋所愛,那笑嬪就有違道德素養,笑嬪雖然解脫了自己,但依然會留下許多遺憾,也會身背拋婆棄女之罵名,這良心更會陣痛苦楚;而笑嬪若堅守空房,留在劉家,過寡味生活,撫育女兒成長,雖苦心艱日,也並無遺恨。
但前思後想,上有寡婆下有孤叔,我賴著不走,外人疑笑嬪必有心機?此謠言一起,上讓婆婆蒙羞,中讓笑嬪受辱,下讓叔叔蒙冤,這三種狀況,每一件事都會讓劉家陷入悲慘之中,苦苦掙扎。
媽,笑嬪以後做人好難好難呀!”
婆婆聽言,臉色大變說“笑嬪,媽可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你今天不說,媽是永遠想不到這一層厲害關係的,人言確實可以傷害到我們整個家庭。
但媽也在想,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假如愛有天意,劉家說不定也能將壞事變成一件大好事,也未嘗不可.”
“媽,難道您還有什麼應對之策?”
婆婆狡詐地笑了一下:“事在人為,笑嬪,媽心裡是十萬個不願意你離開劉家,但媽也是十萬個不願意你留下來獨守空房過完下半輩子。
媽思想不保守,你不能跟媽比,媽是半截黃土埋身的人了,有你們就不寂寞,但你還年輕,要過自己的幸福生活,媽不能太自私。
媽是想過許多事的人,以前想得多,與你商量的少。
現在,媽已下定決心,決定去做一件真事實事,媽覺得,做成這件事,劉家就沒有什麼遺憾的了,也封堵了別人的嘴巴。
這件事,在目前看來還是合心合意的大美事.”
“媽,您神神秘秘想說些什麼?笑嬪怎麼一點都沒有理解進去呢?”
笑嬪真的不明白婆婆這時不憂反喜。
“笑嬪,媽也不想將這件事一直爛在心裡不同你說,媽開始怕說出來就錯了,無法挽回。
但現在,媽不怕說錯了,也許將錯就錯才是劉家的唯一出路也說不定呢?”
“媽,您還是沒說明白呀,這讓笑嬪無法插嘴評判.”
婆婆這回心情彷彿一下開朗起來了:“笑嬪,你以前是媽的媳婦兒,好閨女,媽無比高興和滿意,媽現在依然想讓你來做媽的兒媳婦,你肯不肯?”
“媽,瞧您這話,說糊塗了吧,笑嬪本來就是您的兒媳婦,哪來再做您的兒媳婦之說,豈不荒唐?”
“不,笑嬪,你或許還沒有理解媽的意思,媽要求你再做一次媽的兒媳,你肯不肯?”
“您的意思是讓我嫁給才南嗎?”
“媽難道還有另一層的意思嗎?”
“不行,不行的,媽,您有沒有想過,別說這件事笑嬪沒有想過,就算笑嬪也有此意,問題是才南他肯點頭應承嗎?他會忍痛割愛,放棄自己的女朋友迎娶他自己的親嫂子嗎?媽,您的這個想法並不現實,不行,絕對不行的.”
“笑嬪,媽現在是認認真真與你來談這件事,你告訴媽,假如才南那裡沒有問題,媽要你立即回答我,你本人願意還是不願意?”
“媽,這對才南是不公平的,這太委屈才南了,我有什麼好不答應的,問題是才南會這樣聽媽一人擺佈嗎?”
“這就好辦了,笑嬪,說實話,媽心裡只認你這個兒媳婦,才南有天大本事,這回他都得聽媽的,他能娶上你,才是他的福分,哪裡由他挑肥揀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