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夜襲

夜幕星河下，喧鬧聲終於平息了。

十萬大軍氣勢洶洶地來，灰熘熘的走，整個營地裡都是迷茫與爭吵。

毛裡西奧被當做罪魁禍首給關進了木桶裡，只有脖子和手腕部分在外面。

穆拉諾島的僱傭軍宣告放棄原有合約，暗中表示哪家有興趣可以低價僱傭自己。

塔索利紅衣主教只穿著一條短路徒步離開了，手裡只拿著一個袋子，裡面是維蘇威私人送給他的五張大餅和兩條鹹魚。

法神馬雷克在回營的時候直接穿營而過，帶著自己的僕從和學生頭也不回地走了。

格熱戈日裝暈去了，高階軍官們吵做一團。

戰爭的根基是經濟利益，來茵邦聯、諾里庫姆王國和其他地方的傭兵團可是花了大價錢僱了軍隊來的，皮亞斯特王國的很多貴族領地今年的春耕受影響肯定歉收，這錢不賺回來大家怎麼辦？

現在已經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問題，而是箭已經飛出去了，只能一頭紮在目標上，否則大家一起完蛋。

但是，眼下這情況怎麼打，該找怎樣的藉口？

帳篷外面無人察覺的陰影裡，一隻粉紅色的史來姆心中嘆了一口氣，然後消失了。

維蘇威回到自己的帳篷，看到荷來無精打采地跑腿坐在地毯上，右手撐著下巴。

在她的面前，一個像是通訊系統的光幕飄在半空中，螢幕位置閃著“通訊中斷”幾個紅色大字。

“還是沒有聯絡上嗎？”維蘇威坐在她的身後，幫她捏肩膀。

今天維某人還以為荷來只是幫自己來個天降光柱一類的特效，可沒想來了一場帶著一絲絲神性的3D電影，這可是要花很多力氣的。

神性具體是什麼，維蘇威雖然遺傳有一絲但還是不知道，只知道這和法則有關，而且有神性的邪神用開水庫的炸彈來炸毫毛不傷一根。

關鍵在於，他們的老家沒了，依附於世界法則的神性力量也成了無根之木，用一點少一點。

所以今天荷來使用了神性的力量，無異於把最大的本錢給用了。

“我身上已經沒有一點神性的力量。”荷來平靜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已經變回凡間生命。”

“什麼？！”維蘇威大吃一驚，“為什麼會這樣？”

他還以為荷來本錢多，今天用一點還有剩。

荷來沒回答，只是在那裡坐著。

幾個呼吸後，維蘇威從後面用力抱住了荷來，很感動而且很誠懇地說道：“謝謝，謝謝你。”

“你放心，往後無論面對怎樣的危難，我都會拼上一切保護你的。”

在他看來，今天荷來消耗所有神性力量是為了自己，幫助自己在與光明教廷的較量中佔得先機。

維蘇威之所以會這麼想，原因是他明白思想領域的戰爭比刀劍的戰爭還激烈，也更復雜。

而在這個領域中，曾經當過神祇手下有過宗教組織的荷來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

荷來被突然抱住後心中一怔，隨後心裡升起了一種不知多少年月未曾有過的感覺。

不知道多少年了，都是自己庇護別人，沒有過有誰說會保護自己。

面對維蘇威的心意，荷來不好意思再說其實自己清空老家那邊的神性力量為的是獲取這個世界的權柄，成為這個世界的神。

夜更深了，米利克伯爵來到了格熱戈日的帳篷裡。

格熱戈日躺在地毯上，靜靜地聽完他轉述的軍官會議內容。

他們掌握著糧食，所以對其他地方的軍隊還有約束力。

打是要繼續打的，藉口就是塔索利和維蘇威勾結，用偽神欺騙世人，所以為了光明女神幹他丫的。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他們是信了，只要打贏了所有人都信了。

格熱戈日聽完彙報後說道：“現在軍隊士氣低落，用需要一場巨大的勝利來重整士氣，同時也消滅關口上的禁衛軍。”

“現在馬雷克走了，我們就用原先的方桉吧。”

“先讓黑森林的僱傭軍混在農夫裡面往回撤，然後僱傭軍路上藏到兩邊的森林裡面，農夫就安排在那些營地裡。”

“接著你們和維蘇威約戰，正好我現在一直昏迷，士氣也低，一觸即潰很正常。”

“只要禁衛軍追擊，我們就贏一大半了。”

“如果他們不放過農夫的營地，可以分散和消耗他們的人力。”

“如果他們不管農夫一直追最好，這些農夫可以和黑森林僱傭兵堵住他們的後路。”

“如果你們可以轉進到丘陵地南端的防線，那就抵抗一陣子，消耗他們的力氣了再讓黑森林僱傭兵從後面發起攻擊。”

“到時候那些糧食也不要管了，就留著，如果禁衛軍因為搶糧食亂套了就立即反擊，如果他們不管糧食那就先放在那裡。”

“我安排了一隊山地僱傭兵翻山到關口後面，在進攻關口時點起三根菸柱，他們就會開始製造混亂。”

米利克伯爵雖然知道這個計劃，但還是認真地聽國王陛下緩緩將計劃要點再說一遍。

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針對的是瓦爾哈拉地形複雜、易守難攻，所以要把禁衛軍引出來消滅。

同時現在戰爭勝利的一個標誌是抓到或殺死對方的將領，所以只要米利克伯爵他們跑得夠快，即便是士兵都沒了也不算敗得徹底。

而且，只要抓到這些貴族老爺就能得到一大筆贖金。

米利克伯爵明白這一戰是國王陛下對自己的考驗，將來領地還能不能擴張就看這一次了。

他在最後說道：“陛下，我明天安排您到後方吧。”

格熱戈日想了想，如果自己離開能讓維蘇威更為輕敵，於是同意了。

諸事商量完畢之後米利克伯爵離開了，不久後整個軍營進入了夢鄉之中。

今天的事情使得士兵、農夫、僱傭軍和騎士、小貴族的思想很混亂，也沒人加強管理，很多人都多喝了幾杯。

黑漆漆的夜很安靜，只有被抽籤抽出來守夜的倒黴鬼走動時發出的聲音。

關口方向的崗位上哨兵們很有精神，但是兩側的營地外面就是森林，這裡的不少哨兵在打盹。

在離天亮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仍未睡覺的哨兵們聽到了夜空中傳來一陣呼嘯聲。

片刻後，龐大的軍營中傳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皮亞斯特王國最精銳的“白尾凋騎士團”營地被風箭彈重點照顧，高純度火元素組成的火球在風元素的作用下炸開後變成了一團一團黏湖湖的火焰，粘到什麼就在什麼上面燃燒直至元素消耗完畢。

第二個被重點照顧的是法師團的營地，高純度的風元素使得普通的氣爆術產生了巨大的衝擊波，營地裡頓時魔法師與帳篷齊飛，很多魔法師第一時間就被震得七竅流血。

排名第三的是重步兵的營地，被衝擊波捲起的武器鎧甲給這裡的人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其餘的風箭彈不時散落在各處，一時間整座軍營亂成漿湖。

所有還活著的人都被從睡夢中驚醒，有夜盲症的人在四處瞎跑，軍官們四處尋找自己計程車兵。

就在風箭彈落下的第一時間，黑幽幽的森林中衝出了一支熊騎兵。

維蘇威一熊當先，接近樹幹做成的圍牆時身後們魔法師們已經施法將牆轟出了一道缺口。

404部隊八百餘人從這個缺口湧入軍營之中，隨後展開形成一個鈍角三角形朝著格熱戈日和其他貴族所在的位置殺去。

混亂的營地中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他們，凡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格熱戈日和其他貴族的護衛反應極快，而且沒有受到風箭彈的光顧，很快就在“剛甦醒”的國王陛下指揮下組成了一個空心圓陣。

但是，404部隊從維蘇威到普通士兵都舉起了手中的槍。

“彭！彭！彭！彭……”

一陣槍響之後，圓陣上倒下了一大片人。

米利克伯爵突然感覺到大腿一疼，他被一枚霰彈槍的流彈打中了，頓時血流如注。

第二枚子彈馬到了，魔法狙擊手挑選獵物是衣服或鎧甲最華麗的優先，這枚附魔子彈擊中了他胸甲的右胸口處，命中瞬間爆開的衝擊波將他從馬上炸飛出去。

米利克伯爵在飛行過程中看到同樣的爆炸發生在格熱戈日陛下的頭盔右側，國王陛下瞬間被炸下馬去。

維蘇威右手鍊鋸劍左手霰彈槍衝進了被削弱的圓陣，先是老遠一槍打倒了最前排的幾個士兵，接著鏈鋸劍一揮，刺過來的長矛報廢了。

跟在後面的魔法師們開始施放魔法，將兩側的皮亞斯特士兵轟得東倒西歪。

“你們投不投降！”

維蘇威大吼一聲，手中的鏈鋸劍嗡嗡作響。

還騎在馬上的一眾貴族老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正在被一邊倒屠殺的護衛，等著一個臺階下。

最後還是有個皮亞斯特王國的貴族看了看地上這次真正暈倒的穆拉諾島陛下，一本正經的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只要您能保證給予國王陛下應有的待遇，保證他的安全與獲得治療，我們願意投降！”

維蘇威馬上答應了，畢竟對方人多，而且天色開始矇矇亮，現在趁著混亂自己還可以渾水摸魚，如果有誰能組織起一支千人隊過來自己要花點時間解決。

但是隨著被拖住的時間慢慢積累起來，重新組織的敵人越來越多，自己就只能在被包圍前撤退了。

於是他打了個手勢， 404部隊馬上停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也不太好辦，天亮了，很多人恢復視力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南跑，答應投降的皮亞斯特貴族和軍官攔都沒法攔。

特別是米利克伯爵，他剛才被打暈了沒人理會，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趁亂悄悄跑了，最後只找到他丟棄的胸甲和絲綢睡衣。

維蘇威不在意，俘虜能收攏多少就收攏多少，跑掉的也只是暫時跑掉而已。

今晚的戰鬥維蘇威初次領兵便以八百人大破皮亞斯特王國十萬人，訊息流傳開後震驚了世人。

太陽昇了起來，一場戰鬥結束了，而其它地方的戰鬥剛剛開始。

為了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獲得更多的利益，戰利品必須更多一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