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劃時代的實驗
北風呼嘯的海面上，好幾條船冒著濃煙，任由海風將自己吹向遠海。
落水的人們在寒冷的海水中拼了命地往遠處的陸地游去，但沒多久都沉了。
不遠處的一條船上，船長正辨認著維蘇威繳獲回來的海盜旗。
只是船長不停地搖頭，聽口音這些海盜是從更東邊過來的，他全都沒見過。
維蘇威撇了撇嘴，把海盜旗都給了船長拿去領賞金，自己回船艙找索妮去了。
“有什麼事？”
索妮用厚厚的毛毯裹著自己，只露出個腦袋，誰都沒想到這位巨龍大姐居然暈船。
“問你個事。”維蘇威問道，“如果我做一個大盒子，我們十幾個人都在裡面，你提著飛可以嗎？”
“我是沒問題。”索妮說道，“但是空中沒有看起來那麼平靜，突變的大風可以把我們吹得亂轉，就怕你們在裡面會很慘。”
維蘇威沒轍了，這個問題不是自己短時間內可以解決的。
船在北風下斜著帆朝東面駛去，速度不快，無聊得緊，荷來都無聊得去教阿莉文法和修辭了。
阿里戈他們這些人倒是有激情，一個個脫了衣服只穿一條四角皮褲在寒風凜凜的甲板上研究從維蘇威那裡學來的肌肉自重訓練。
按他們的意思是要在瓦爾哈拉推廣這種鍛鍊方法，免得一幫人冬天窩家裡的時候沒事幹。
到最後維蘇威也脫了衣服，穿著長褲加入他們的行列。
大家休息的時候圍在一起一邊喝蜂蜜水一邊聊天，這時話題聊到了矮人。
“那些矮人啊。”岡納搖著頭說道，“要是他們當年不是那麼死倔，向我們求援的話就能守住他們的鋼堡了。”
“是啊。”馬爾科點頭說道，“我當上百夫長時聽老軍團長說那時他還是新兵，我們的部隊都已經集結了，就等他們說一聲，結果只能去接應那些撤退的。”
阿里戈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那時的統領原本打算讓他們在東邊山區住下來的，那裡礦多也適合他們，結果他們嚇破膽了要離魔族越遠越好就四處流浪了。”
赫歇爾喝了一口蜂蜜水後說道：“要是他們在我們這留下來多好啊，我們不缺礦也不缺木材，就是缺人。”
其他幾個人一同點頭贊同。
矮人們的手藝精湛，而且都物體尺寸判斷有著驚人的天賦，可以用肉眼和手感分辨出物體大小的差距，這就使得他們打造的器械零件是可以互換的。
這一手對普通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批次裝備武器的軍隊來說就極為重要了。
維蘇威靜靜地聽著大家一齊吐槽矮人，以前的矮人是無畏的勇士，現在他們像是被打斷了嵴梁骨。
他則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自己那天晚上和矮人們喝多了之後到底說了什麼。
同一時刻，在遙遠的山中，數萬矮人們不顧天降小雪，一齊在等待著某一時刻的降臨。
流落於各地的矮人遠則三年一次，近則每年都會聚集在一處山谷裡惦念被奪去的故土。
這裡的領主祖上受到矮人的恩惠，加上可以帶動第三產業發展，所以也樂得給他們提供地方。
今天，這座山谷像極了坐無虛席的足球場，兩邊的山坡上滿是大鬍子和短鬍子。
山谷中間的空地上立著一座直徑三米多，近十米高的圓柱型建築物，半球形的頂上蓋著一個巨大的陶瓷蓋子。
圓柱的旁邊有一個五面光滑的池子，還有幾個一矮人高的風箱，遠處的一排架子上擺滿了寫有東西的木板。
這個圓柱的最外層是用紅磚砌成的，雪花落在上面瞬間在高溫下化作一縷水蒸氣。
此刻圓柱內部發出陣陣轟鳴，就好像有誰把一座爆發的火山關在裡面。
在不遠處有數位上了年紀的矮人，除了那天遇到維蘇威的邁克爾，還有卡里姆、埃爾文、維爾特、蒂姆、沙奎爾等矮人族中德高望重且技藝精湛的族長，他們正輪流拉著巨大的風箱給圓柱內鼓風。
漸漸的，沉悶的轟鳴聲消失了，最後天地間只有北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邁克爾大喊一聲：“開爐！”
一旁力氣最大的沙奎爾馬上抬著一根鋼釺跑到爐旁，在預留出來的出鐵口那裡一陣蒙戳。
這一刻，數萬矮人們幾乎屏住了呼吸，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出鐵口。
突然間，一抹白裡透橙的光芒出現了。
從爐裡出來的鐵水像是山間的溪水，在矮人們同樣炙熱的目光中沿著早已挖出來的光滑溝槽流進了一旁的池子。
這時，蒂姆跑到遠處的一塊木板前的，認真地看了一會後用那大嗓門大聲吼道：“是白光，溫度合格！”
整個山谷“轟”的一聲沸騰起來，大家都知道，只要這座爐達到預期中前所未有的爐溫，今天就成功了一大半。
沒多久，炙熱的鐵水裝滿了池子。
邁克爾已經走到了池旁，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鋼勺子舀了一勺鐵水出來倒在旁邊的地上。
一時間，落在地上的鐵水火花四濺，炸裂出一個個球型的火花。
“含碳量太高了！”他喊到，“快點攪拌！”
其他幾個矮人族長都知道鐵水中的含碳量和鋼鐵性質的差異，於是馬上拿起早已準備好的長木棍不停攪拌鐵水，還有矮人在旁邊灑研磨得極細的鐵礦粉，讓礦粉和空氣中的氧帶走裡面的碳。
邁克爾不時地舀起一點鐵水倒在地上，仔細觀察著火花，嘴喃喃著早已倒背如流的內容：“碳含量越高，火花炸得越大，呈火球狀和羽毛狀，彈跳有力。隨著碳含量的不斷降低，火花依次成多叉、三叉、二叉的形狀，彈跳力減弱。當碳很低時，火花幾乎消失……”
同時又有其他的矮人在一旁按著他的指示不停地把鐵水舀進早已準備好的泥模具裡面，這樣就能得到不同時期的不同樣本。
當維蘇威他們的船靠岸的時候，山谷裡的矮人們陷入了狂歡之中。
以前不是沒有人想過以魔法作為能源鍊鐵，只是成本極高，根本划不來。
但是那天維蘇威在喝醉的時候給邁克爾畫了一個使用了魔法元素迴旋加速原理與元素壓縮原理的火山魔法陣，使得魔法元素的利用率翻了好幾翻，極大的降低了能源成本。
同時維某人還藉著酒勁把火焰高爐的原理圖、鐵碳合金相圖、炒鋼法、肉眼估溫、鋼花估碳、驗渣估氧硫等內容和一首歌一起用碳筆寫在了木板上面。
現在實驗完成了，一塊塊生鐵、熟鐵和鋼按著含碳量不同擺在酒桶上，一旁的木板上還寫著成本分析。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矮人用隨身攜帶數十年的小錘子敲了一下面前的一塊鋼，當好聽的聲音傳來時他抱起鋼塊哭了出來，自己打了一輩子的百鍊鋼，從來沒想到居然可以直接從爐子煉出差不多的鋼材。
邁克爾早已經高興得喝掉了一大桶酒，這次實驗掏空了他們部落的錢包，還欠了不少債，最後硬是靠著對技術的直覺與對維蘇威所說的美好前途的嚮往咬著牙把實驗進行到底。
現在實驗成功了，誰都能看得出新的時代在這一刻開啟。
一想到此前眾人的不解與譏笑，一股暢快淋漓的感覺湧上心頭，於是邁克爾抱著酒桶高聲歌唱起來：
“咱們工人有力量，
嘿！咱們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建起了煤礦鐵廠，
創造了無數財富，
改造得世界變呀麼變了樣！
嘿！
拉起了風箱轟隆隆響，
舉起了鐵錘響叮噹！
造成了犁鋤好生產，
造成了刀劍保家園！
哎嘿哎嘿嘿呀！
咱們的臉上發紅光，
咱們的汗珠往下淌！
為什麼？
為了求發展！
為什麼？
為了求發展！
哎！嘿！哎！嘿！
為了咱全世界前進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