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的存了要利用你在後宮爭的一時地位，那就應該督促著你，讓你文武兼備，好在皇上面前露臉才是。”
“可你瞧瞧牆上掛著的弓，自打皇上送來之後，她可有逼你用過一次？”
杜嬤嬤一邊回憶一邊說，這些話聽到二皇子耳朵裡，頓時讓他難受起來。
“奴婢不怕與你說心窩子話，奴婢伺候了兩朝皇帝，什麼人鬼蛇神的沒見過，你所擔心的這一切，壓根就是自己多想多思出的毛病。”
“每每見到竇太醫，貴嬪娘娘總是要多嘴問一句二皇子如今的身體情況，怕的就是你身子還虛，應付不了開春以後的進學。”
“她從不曾要求過你要怎樣的出人頭地，如今你卻怪上她不該有自己的孩子？二皇子，你自己聽聽，這合適嗎？”
杜嬤嬤的語氣有些重，但心裡頭卻是為二皇子好。
這般去鑽牛角尖，他最後也不會獲得什麼快樂。
反而會陷入無窮無盡的痛苦裡。
二皇子被她這一陣的話給刺激的，臉都紅了。
咬著牙，卻不肯再開口多說一句。
“二皇子你好好想想吧，貴嬪娘娘與你曾經認識的那些人，是否真的是一樣的？奴婢去給你熱些飯菜過來，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可不能餓到肚子了。”
二皇子不答，杜嬤嬤也沒勉強。
於是起身就離開了後殿。
行至月門的時候，遇到了皇帝。
“奴婢見過皇上，請皇上萬安。”
“嬤嬤無需多禮，請起吧。”
“皇上這是要去看二皇子嗎？”
“嗯，貴嬪心裡頭多有擔心，朕希望她能好好養著，所以去瞧瞧二皇子，有些心結，大約朕才能給他解開吧。”
杜嬤嬤笑了，而後就退了一步，將路給讓出來。
“那奴婢先去給二皇子備飯菜，他這些日子吃得多，今日定是沒飽。”
“好，有勞嬤嬤了。”
杜嬤嬤點頭示意，而後恭敬地站在月門旁邊。
等皇帝抬步離開了，她才朝著小廚房去了。
後殿之中，二皇子被杜嬤嬤一陣開導後，心裡頭彆著的那股勁兒散了不少。
可他還是難過，就好似自己最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
多有些不樂意罷了。
皇帝來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唉聲嘆氣的。
“我宇文家的後代，什麼時候學會這般自怨自艾了？”
“父皇？”
二皇子嚇的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面有愧色還帶著幾分拘謹的嘟囔說道。
“兒臣不知父皇過來，有失遠迎，還請父皇恕罪。”
他這話說的比剛剛恭賀林晚意有孕可沒好到哪裡去。
皇帝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隨後覺得自己未免有些太過威嚴和強勢，便落座在凳子上。
而後徑直開口就問道。
“你林娘娘有孕，你可是不高興？”
二皇子搖頭。
“說實話，朕不喜歡小小年紀就撒謊之人。”
二皇子抬頭看了皇帝一眼，而後又低垂著腦袋。
一言不發，倒是也沒有點頭搖頭。
“朕今日來，問你這些不是要發難於你，只是希望你別讓你林娘娘難過，便是朕沒有日日陪在你們身邊，也是瞧得出來她對你的用心。你負氣離開，你林娘娘在正殿吐的，連昨兒晚上吃的都吐出來了。”
“啊？林娘娘沒事吧？兒臣不是故意的，兒臣就是……就是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我……”
二皇子著急的話都說不利索。
他是有些氣惱林晚意突然有孕一事，可聽到她吐得昏天暗地的，又不自主的關心了起來。
“朕沒做過兄長，上頭只有兩位長姐，她們是太后的嫡親女兒，打小就受盡寵愛，一個與朕關係還不錯，但另一個與朕十分不對付！”
“那時候朕聽的最多的，便是她說朕的身世，不過是靠著太后母族一家和太后的垂憐才能當上太子，若無太后，那朕早就不知死哪兒去了。”
二皇子聽到這些話，心裡頭驚得不行。
他雖然年紀小，可也知道太子的身份多麼貴重。
一個等閒的公主敢如此造次，是不想活了嗎？
可轉念一想，他這父皇的處境不就與他一個樣嗎？
若是他還養在蘭妃膝下，只怕二公主長大了也比他貴重萬分。
便是拿話噁心他幾句，似乎也說得過去。
於是開口便問道。
“那父皇是怎麼說的？太后呢？她也沒有為父皇出氣嗎？”
“小孩子才要別人替自己出氣，朕可是未來的天子，無需太后動手，朕親自料理了便是。”
“那父皇是怎麼料理的她？”
“用馬尿兌在她的墨裡，因此她自認為寫的好的墨寶，其實都有一股子馬尿味。”
二皇子無語。
從未想過穩重嚴肅如父皇這般的人，竟然會有這種不著調的行為。
“所以你是不是在心裡想，朕定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二皇子尷尬一笑，這回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企圖表明自己的內心想法。
皇帝見狀冷笑一聲。
“想也無妨，因為朕就是這麼個人，但同時朕也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確實，當年的情形，若無太后一心扶持，加上太后母族的震懾，朕這皇帝也不見得能當得如此安穩太平。”
“尤其是朕大婚後，太后就移交了國政大權，這些年更是喜歡待在五臺山裡頭潛心禮佛，並且還約束了自己母族之人，從不給朕找麻煩，所以對於太后，朕在心裡頭是十分敬重的。”
二皇子聽著皇帝的話，心裡的疙瘩又少了不少。
“貴嬪於你，比之當初太后於朕，可要貼心溫暖的多，若你連這點子事情都拎不清，傷害了真正對你用心之人，那便是你的錯失。”
“朕也不勉強你，若你實在覺得不舒服，那等開春進學之後，便搬去皇子所吧，到時候與貴嬪兩不相見，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問題。”
“但你想好了，若你真的搬出去，這頤華宮的門就再不會為你而開，朕說得出做得到，你明白嗎？”
二皇子連連搖頭。
搬去皇子所！難不成要日日對著三皇子那虛假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