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將駙馬的回魂丸給我就是。他這條命是我害的，我還給他就是。”
四王爺與皇帝對視了一眼。
而後就見皇帝點了點頭。
於是四王爺著人將那瓶被他們動過手腳的“回魂丸”拿了出來。
輝嫻看了一眼，隨後一口氣連吞十幾顆。
這藥裡頭是什麼成分，她再清楚不過。
一點點，可以延緩駙馬之死。
但若是服用過多，則即刻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況且此物還是被皇帝和四王爺動過手腳的。
藥效想必，非同一般。
沒多會兒，她就感覺到腹中襲來了鑽心的疼痛。
緊接著就是手腳裡的骨頭，還有面容上的五官。
似乎裡頭有什麼野獸要撕破她的身體往外鑽一樣。
皇帝和四王爺冷眼旁觀。
她扭動了幾十下後，漸漸沒了氣息。
等禁衛軍將人翻轉過來以後。
果然，七竅流血，死狀慘烈。
至此，輝嫻做了一輩子的夢，才算是徹底的終結了。
“讓人尋口大些的棺材，將公主也安葬了吧。”
“是。”
公主是大魏皇權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按理來說，是要享榮葬的。
可現在，公主所犯之事，還能保留全屍，已經是皇帝的恩典。
因此，無人再說什麼。
門外，原本白日還聚著的百姓，早就散了不少。
如今門口也只是三三倆倆的站著些，還想看熱鬧的。
皇帝自公主府走了出來，就上了御駕。
直奔皇宮而去。
留下四王爺收拾殘局。
為了太后的體面，輝嫻的公主府，皇帝不會讓人查抄。
但裡頭該處置的，該銷魂的，該帶走的，也不會留下。
夜愈發的深了。
皇帝回宮後，第一時間就直奔慈寧宮。
輝嫻和輝月會有今日之偏激，說到底也是因為他的緣故。
母后一生都為了大魏才操心，卻失去了女兒們。
他這個做兒子的若是不心存感激。
只怕日後死了，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慈寧宮門前，皇帝卻被封恩海給攔住了。
他語氣輕緩的說道。
“皇上，太后她老人家已經睡下了，您明日再來吧。”
皇帝皺眉，顯然是不相信此話的。
於是耐著性子說道。
“封公公，替朕再通傳一聲吧，朕瞧一眼母后便成。”
他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兒時。
那時候，他剛剛登基。
原本皇帝做太子的時候，是住在太后宮中的。
可登基之後，卻被獨自牽去了乾安殿。
那大殿空曠又冷冰冰的。
他心裡頭有些害怕，所以帶著董玉忠跑來了慈寧宮。
也是如今日這般的開口“請求”。
只可惜，到最後也沒見到太后一面。
她只是讓封恩海代傳了一句。
“皇帝既然肩負了天下之責，就該再堅強些，日後的路，終歸是要你自己走的。”
一時間，感慨萬分。
封恩海正為難著呢，就見文嬤嬤從裡頭走了出來。
皇帝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一亮。
連忙就問道。
“文嬤嬤，母后怎麼樣？還好嗎？朕就進去看一眼便是。”
文嬤嬤淡笑著搖搖頭，輕緩的說道。
“皇上請回吧，太后確實已經睡下，不過她老人家說等您明日下了早朝後，過來一趟，她與您有話要說。”
聽到這裡，皇帝也知道勉強不得了。
只好對著文嬤嬤說道。
“既如此，那朕就明日再來。”
“恭送皇上。”
文嬤嬤和封恩海屈膝彎腰行禮，將皇帝給勸走了。
等文嬤嬤折返回到慈寧宮的正殿之中。
就見太后一人端坐在床上。
換好了寢衣，但人卻清醒著。
“皇帝走了嗎？”
“回太后，走了。”
“嗯，明日過後，咱們就離了這是非之地吧。”
“是，太后。”
若是以前，文嬤嬤或許還會勸上兩句。
但如今，太后心傷得厲害。
還是早日回五臺山，或許還能舒心些。
“此次去五臺山，哀家應是不會再回來了，輝嫻的兩個孩子，哀家定是要帶走的，但明若這孩子，卻沒必要跟著哀家去吃苦，你尋個機會，與她說說吧。”
文嬤嬤點點頭。
但心裡頭也不由想到。
明若公主即便是不跟她們走，也應該是去不了頤華宮的。
那麼偌大的一個皇宮，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一切都不得而知。
“熄燈吧，哀家要睡了。”
“是。”
文嬤嬤吹滅了屋中的所有宮燈，而後輕手輕腳的離去。
等她走後許久，太后才長嘆一口氣。
隨後一行清淚滑過了不再白皙緊緻的臉龐。
浸溼了枕頭，也寒涼了心。
另一頭，離開了慈寧宮的皇帝，原本是想去頤華宮的。
但瞧了瞧這月色，覺得還是不去打擾林晚意和孩子們了。
於是，徑直回了乾安殿。
誰知進了宮門以後，就看到了溫故居中亮著宮燈。
隱隱約約的有一纖細身影，透過窗戶便能看到。
皇帝想也知道，是何人。
所以，加快了腳步朝著溫故居就走了過去。
一進門，果然看見了林晚意。
她就坐在榻上，手裡捧著一件常服，正在仔細的縫製著。
皇帝見此，就不由皺了眉。
上前便說道。
“不是讓你不要晚間動針嗎？仔細傷眼睛。”
聽到這話的時候，林晚意抬頭就看見了皇帝。
於是放下手中陣線，就起身走了過來。
“不妨事的，臣妾是在這裡等陛下，無聊打發時間罷了，也沒有日日都繡的。”
皇帝看見她，心裡頭便是再難過也會被治癒不少。
上前就摟她在懷裡，淡淡的說道。
“今日陪朕在溫故居歇息吧。”
“好。臣妾連慣用的枕頭都拿來了，不會離開的。”
說罷，林晚意就指了指裡頭已經擺放好的枕頭。
皇帝見狀，不由淡笑一聲。
“真好，有你在朕的身邊，真好！”
手臂不自覺的將林晚意箍的更緊。
林晚意甚至都有些覺著痛了，但還是依舊堅定的回抱著皇帝。
因為她知道，公主大逆不道一事，對於皇帝來說，打擊是有些的。
從前湛王府伏誅，西北柳家伏誅。
他心中更多的是痛快淋漓。
但面對公主的背叛，說到底，還是有些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