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石頭第一次到鄉里去,跩爪子媳婦和他一樣,也是第一次到鄉里來。

她雖然算是逃出了熊耳山,可是鄉里距離熊耳山村說遠也不遠。

雖然像他們這樣的輕容來不了鄉里一趟,但是像胡天明他們那樣在村裡頭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有機會到鄉里來的。

那天,他們天亮時才到鄉里,因為害怕胡天明他們也在鄉里,他們直到天擦黑的時候才從山上下來。

忙活了大半天,石頭看跩爪子媳婦都安頓的差不多了,這才返身要回到熊耳山去。

跩爪子媳婦覺得過意不去,非要留石頭吃了飯再走,石頭害怕他家石老根找他,說死了非要回去。

看看天色已晚,跩爪子媳婦也勸他在鄉里住一晚上,石頭蹲下身子撫摸著大黃狗的腦袋笑著說:“沒事兒,這不有它呢嗎.”

跩爪子媳婦看他非要回去,順手抓起兩個饅頭說:“那你就早點走吧,把這帶上,餓了好吃點.”

石頭接過那兩個饅頭,揣到懷裡,對跩爪子媳婦說:“找著地方時給我寫信.”

跩爪子媳婦答應他說:“找著地方就給你寫信,回去的時候別跟他們說俺去哪了.”

石頭答應著便帶著大黃狗走了。

讓石頭沒想到的是,他倆後來的經歷更加讓人唏噓。

從鄉里往回走的時候,石頭走的是大路。

大路雖然好走點,但是路程卻遠了很多。

半路上石頭困的實在不行了,朦朧中看見路邊上有個廢棄的樹窩子,他便鑽進去睡著了。

下半夜的時候,大黃狗的狂吠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從樹窩子裡爬出來,吃噠大黃狗說:“我再睡一會兒,你別叫了行不行?”

大黃狗卻叼著他的袖頭子硬把他從樹窩子裡頭薅出來,他這才發現山上茂密的樹林子裡好像有亮光在閃爍。

石頭想起石老根的囑託,知道不能在這久留,趕緊的帶著大黃狗往熊耳山趕。

快到熊耳山的時候,天空已經發出乳白色的光亮,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綠色的清香。

山坡上的莊稼挺拔著暗綠色的身腰,在晨風中搖晃著已經有些沉重的頭顱。

在一片廣袤的綠色裡,一條彎曲的黃色道路直把這綠色劈成兩半。

就在他遠遠的能看見熊耳山升起的飲煙的時候突然,大黃狗的喉嚨裡突然發出低沉的咕嚕聲。

他順著大黃狗凝視的方向看去,發現不遠處路邊的樹叢劇烈的搖晃著。

石頭不由的渾身一緊,但是已經露出半個臉龐的太陽和他身邊的大黃狗讓他壯起了膽子。

他跟在大黃狗後面慢慢的朝那片樹叢摸過去。

在接近那片樹叢的時候,,婆娑的樹影裡一個黑乎乎的身影蜷縮在那裡,石頭看出這不像是什麼動物倒像似是個人蹲在那裡。

對著那身影,石頭使盡平生力氣,大喝一聲:“誰?幹什麼的?給我出來!”

大黃狗也跟著他的吼聲狂吠起來。

這突如其來變故,顯然讓那人受到驚嚇。

只見她呼地立起身來,因為兩隻手要護住腰裡,胳膊底下夾著的一個布袋子滑落下來。

沒等到石頭走到近前,那人竟嘎嘎地笑起來。

只聽那人說:“原來是你呀,瞧你把我嚇的,你要幹什麼?”

石頭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木呆呆的看著站在他眼前的張彩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彩華對他大聲說道:“你快點躲開,我還沒撒完呢.”

說完便又匆忙蹲下身去。

從那樹叢裡鑽出來,石頭心想胡天明昨天晚上去追跩爪子媳婦,難道張彩華也跟著去了。

他搖搖頭剛想要離開,卻聽見張彩華在他身後喊:“等會兒!”

石頭站下,有些尷尬的不知所措。

張彩華看著石頭有些漲紅的臉,眼睛裡閃著女人特有的那種微嗲,兩隻眼睛炯炯的盯著石頭說:“這大清早的你上這來幹什麼?”

此時,石頭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想說實話又不敢。

吭吃半天才囁噓的說道:“我,我沒幹什麼,就是到那邊地裡看看.”

看著石頭憋的通紅的臉,張彩華從後面擰著石頭的腰眼子說:“剛才你要幹啥?”

石頭不知道張彩華問這話的意思,只得編著話兒說:“我我以為是傻狍子呢.”

張彩華嘎嘎笑起來,說:“什麼傻狍子,你憋著什麼壞水呢吧.”

後腰眼子又讓那張彩華擰了一把。

石頭急忙辯解:“真的,我就是來地裡看看的,沒幹別的.”

張彩華眠著嘴唇似笑非笑的問他:“沒幹別的,沒幹別的你往樹趟子裡鑽什麼?”

石頭一時語塞,卡巴半天眼睛,才指著身邊的大黃狗說道:“不是我,是咱家大黃鑽進去的.”

大黃狗好像是要證明是它鑽的樹趟子似的,圍著張彩華轉兩圈兒,喉嚨裡還發出呼嚕聲。

看了大黃狗兩眼,張彩華突然說道:“你是跟著胡天明他們去鄉里了吧?”

她這話把石頭嚇了一跳,心想她怎麼知道胡天明他們去鄉里了。

如果她知道胡天明他們去了鄉里,那就一定知道他們去鄉里是去幹什麼去了。

想到這裡,石頭心裡一陣混亂,他不想讓熊耳山有人知道是他放走了跩爪子媳婦,如果讓熊耳山的人特別是胡老爹家的人知道了,那還不得找他算帳。

於是他趕緊搖頭否認:“沒沒有,真的,我就是去地裡看看.”

見石頭否認,張彩華也沒再追問,卻嘆口氣說:“我猜你也沒跟天明他們在一塊兒,天明他們昨天沒到鄉里就回來了.”

聽她這話的意思是昨天胡天明他們根本就沒追到鄉里,不過胡天明他們追到哪兒他也沒直接問,卻繞個圈子說道:“你怎麼知道的,這事兒?”

看著石頭那毫無遮攔的眼神兒,張彩華說:“我昨兒個回的孃家,晚上就看到天明他們追過來了,他們說是要追到鄉里,還是我勸的他們,他們才沒往鄉里追.”

這時候,石頭才知道,原來胡天明他們根本就沒追出去多遠就回來了。

石頭故意問她:“那你怎麼沒讓他們追呢?”

張彩華側臉看了他一眼說:“我問他了,咱家福田怎麼沒來。

他說福田說這事兒咱們管不了。

這天明也是,人都跑了還追什麼追,就是追回來不跟你好好過日子還不是那回事兒”石頭知道張彩華說的福田不光是她當家的,還是熊耳山的村支書。

按理說袁福田不讓他追,胡天明就不應該去追啊。

胡天明在熊耳山雖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他就怕袁福田,這不光是因為袁福田是熊耳山的村支書,他跟胡天明還沾點親戚,據說是姑舅親,其實是不是姑舅親誰也不知道。

袁福田早先剛搬過來的時候,胡天明總是去找他的茬兒。

有一回他仗著自己人高馬大非要跟袁福田摔一跤不可,袁福田覺得自己年齡比他大本來不想惹他,但是他不光是語言刺激,還伸手撥弄人家,再加上老胡家的人在旁邊跟著起鬨,袁福田被激的沒辦法才動起手來。

沒想到的是,人高馬大的胡天明被袁福田一個手別子扔出一米多遠。

再加上後來袁福田當上了熊耳山的村支書,胡天明居然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石頭還沒合計明白,他們已經走到蛤蟆溝村頭。

在叉路口兒那地方,張彩華說:“我先走了啊.”

然後便順著那條叉路朝後街她家的方向走過去。

石頭跟著大黃狗一邊往前街走,一邊尋思,張彩華能不能把這事告訴胡天明。

這事兒要是讓胡天明知道,不光是他,就連他爹石老根都得跟著一塊兒遭殃。

他一邊啄磨一邊走,走到熊耳山中間那條通著南北街的小道上時,因為那條小道平時沒人從那過,所以亂樹顆子遮擋的根本看不著道,他根本就沒想到會從那裡走出個人來,只聽見哎喲一聲,一個女人差點撞到他身上。

石頭知道是自己啄磨事沒看見人家,趕緊停下腳步想要去扶人家一把。

等那人轉過臉來,石頭才看清,原來是田玉珠,論輩份石頭應該管她叫嫂子。

石頭有些奇怪,這大清早的她怎麼從這條道上出來了,於是隨口問道:“這麼早你上哪去了?”

田玉珠被石頭這一問,似乎略有些慌張,但是立刻便又鎮靜下來,啪打啪打身上的土說:“袁福田昨天不是領人追跩爪子媳婦去了嗎,我去陪彩華嫂子住一宿.”

沒等石頭再說話,慌慌張張的扭頭直朝她家奔去了。

石頭直覺著今兒的事有點怪,可他一時理不清頭緒,直愣愣在那兒站了老半天,自己嘟噥了一句:“彩華嫂子,彩華嫂子不是剛從孃家回來嗎!”

當時石頭急著回家就沒往細了琢磨,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兒,讓石頭總覺得自己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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