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瘦弱的背脊看起來也在晃動,她攥緊了輕顫的雙手,緩緩抬起頭看向汪澈,他的睡臉是那樣溫柔,乾淨的臉上沒有一絲瑕疵。
他那麼好那麼好。
他配得上擁有最好的人生。
“怎麼樣?想好了嗎?”林祀冷笑著,那神秘人果然沒有騙他。
她沒有看林祀,溫柔寂寥的目光一直流轉在汪澈的身上。
那目光,看的何景琛好似死了一次又一次。
“不要打擾他,讓他好好睡.”
她壓抑著快要闖出喉間的哽咽,她好想,還可以像小時候一樣,心裡怕了可以跑到他的身邊耍賴的說一句,“哥,給我塊糖.”
而汪澈就會明白她在害怕,會護她在身後,會為她遮住風雨。
可...她再也不能這樣做了。
那個男人,已經為了她抗下太多太多。
“陶小姐,我只給你三個數的時間.”
林祀沒了耐心,多留在這裡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險。
她垂了垂眼眸,緊握的雙手慢慢鬆開,而後她緩緩的站起身。
為他跪,值得。
她欠他的永遠也還不完。
“一...”眼看著女人的膝蓋在慢慢彎曲,何景琛的嘴角也滲出了絲絲血跡,他眼裡的不甘終究輸給了心疼,他狼狽的扶著牆壁站起身,嗓音沉沉,“大小姐,你真的這麼愛汪澈嗎?”所有人的視線一下轉移到了他身上。
她恍惚的回頭看他,沒有回答。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林祀狐疑的看著他,完全沒注意到過他的存在。
他慘然的笑著,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林祀驚住了。
“何...景琛...?!”
就算陶軟知道乞丐男人並不是何景琛,可這一秒眼底還是有什麼情緒在翻湧,他,就算是還活著,這種時候也不會幫她吧?男人沉默,眼底的悲傷越發濃重,他一字一字道,“這跪,我替她.”
砰的一聲後。
她的心裡瞬間響起了巨大的轟鳴,這轟鳴聲震耳欲聾,快要轟碎了五臟六腑。
她就那樣看著,那乞丐男人跪在地上,又緩緩低下頭重重磕在地上。
“請你們,放過她,放過..汪澈.”
男人再抬起頭,她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脖頸間有了血跡,那是嘴角流淌而下的...那是...急火攻心的現象...可...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林祀的眉間皺的很深,他餘下的條件完全不敢再繼續談下去,他不確定那個把影片給他的人究竟是不是何景琛,也不能夠確定眼前這個狼狽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何景琛,但他不能賭。
陶軟是何景琛的命,整個西城誰人不知。
在何景琛的面前動陶軟,和自掘墳墓有什麼區別?更何況,那個與何景琛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竟然在朝他磕頭。
若他是真的何景琛....林祀想都不敢想會有什麼後果。
眼下,他也只能見好就收,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先回去從長計議,“我看你和我的一位故人有幾分相似,今天我就當給他個面子先走,不過,陶小姐,我只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你到底要不要對婉婉公開道歉.”
大門開啟,寒風捲著風雪打在臉上,而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辦法挪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