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零零碎碎的過著,好像換了個時空般連空氣也籠罩著濃濃的陰霾。
“你還好嗎?”他問著,手撐在地面踉蹌的站起身,在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走向她。
“你....”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餘光瞥到二樓的汪澈,僅僅一瞬間,她臉上的堅強全數土崩瓦解,一張臉沒了任何色彩慢慢垮了下來。
她開始拽著頭髮不安的在原地踱步,怎麼可能?“不用怕了,他們已經走了.”
她怔怔的抬頭看著乞丐男人,這一秒,乞丐男人的那張臉似乎在她眼裡已經完全變成了何景琛。
她動了動嘴唇,卻是沒有任何聲音的嗚咽。
這怎麼可能呢?這不可能的!可....會用命護著她的人,也曾是他何景琛啊!為什麼啊?她的腳步越發急促,樓上就是汪澈,而她的身邊是連良知也不允許她沉溺的影子...她太痛苦了,痛苦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男人看在眼底,心也狠狠揪起。
這一刻,他似乎能夠感知到她在糾結什麼,又在痛苦什麼。
如果說,剛剛他還痛恨她那樣在乎汪澈。
那現在,他的心就像被人丟進了油鍋,原來,這世上,算上生離死別,也遠沒有看著心愛之人在眼前這樣難過來的痛苦。
他何景琛,從來不是善良的人。
可這一刻,他竟然開始後悔了,他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放過她。
如果他肯早一點放手,那她,也許還是那個無憂無慮,明豔開心的小姑娘。
可一切終究來不及了。
他沒辦法再放手,她也沒辦法再好好的過完這一生。
“冷靜一點,好不好?”他盡力不露出破綻哄著她。
他背後的人現在的她是鬥不過的。
他不怕再死一次,可他不能眼看著,她掉進更深的深淵裡。
她疑惑的嗯了一聲,像是丟掉了魂魄般,抬起頭木訥的看著男人,看著看著,她突然笑了,而後又哭了。
她沒有言語,他如鯁在喉。
他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
他想將她摟緊懷裡,耐心安撫,他想親手為她的心縫縫補補,他想告訴她,陶軟啊,你不要怕,不要怕,我會一直一直守護著你的。
可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他們的距離,好像比生離死別還要遠。
眼眶酸的厲害,他只能裝作不在意的側過頭不看她。
愛情原來是這樣的。
可以為她苟且偷生,可以為她想要活下去,甚至,開始奢望著想要長命百歲。
大雪漫天,積雪的厚度已經到了落地窗的窗沿上,他想,這樣的天氣,他理應為她點上紅火的暖爐,兩人窩在沙發裡,他從身後摟著她,溫馨的房子裡,他陪著她看她喜歡看的電影。
一切...本該如此如此的...只是,全都被他親手毀了而已。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他看著陶軟茫然的在整個客廳踱步,而後她失魂落魄的縮在了滿是陰影的角落裡,她抱著膝蓋,連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
她沒有發怒,沒有質問,甚至沒有大喊大叫。
可他的心,卻像是正在進行著一場凌遲之刑一般,每呼吸一次,皮肉也跟著拉扯的疼著。
那句,軟軟啊,你不要怕了,他怎樣也說不出口。
窗外雷聲轟鳴。
屋內,她縮在角落,他低著頭半靠著牆邊守在她身邊。
半響。
一陣低喃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他看著她條件反射似的猛地抬起了頭跑向了二樓,她的身影是那樣焦急啊,也是,她怎麼可能不急呢?她擔心的人終於醒了過來啊。
陰影下,他的影子映在地面,蕭瑟,頹然。
他的軟軟終於還是在他的眼前奔向了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