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出來,微安心神不寧,她只要想到杜詩柔說的辦法,就心跳加快,忍不住的暢想,真的可行嗎?她很想告訴自己,她就算同意,也不過是因為不忍再看容修渾渾噩噩下去,可心裡清楚的知道,她就是動心了,就是想要用那種拙劣的上不了檯面的辦法,來短暫的擁有一個男人,亦或者長久的佔有。

眼前浮現出容修那張清俊冷漠的臉,目光幽深,帶著讓人心顫的寒意。

微安瞬間清醒,她咬了咬唇,忽然失笑,她貴為郡主,雖然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脈,可骨子裡是高傲的。

她在北冥是最出色的女子,她長得漂亮,又有才華,有著不輸於任何人的氣質,她是讓人無法忽視的一顆珍珠。

而現在她在想什麼呢?杜詩柔三兩句話,就讓她失去了理智,拎不清方向了嗎?微安死死捏著手,這個念頭猶如澆過來的一盆冷水,讓她裡裡外外都凍的打顫。

她不能那麼無恥。

摒棄其他一切不談,杜詩柔的那個法子,本身就是可恥的,在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一個女人送到別人床上……她捂住臉,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那麼做了,容修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那麼一個陰晴不定的人!他不喜歡她,看不上她,並不是他的錯啊,他對逝去的夫人念念不忘,也沒有什麼錯啊,那她為什麼會對杜詩柔的提議動心?微安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讓人中途改了道,沒回右相府,而是去了容修的府上。

杜詩柔既然起了那個主意,就算她不同意,還會有別的女人,她總歸要提醒一下容修的。

直到這時,她才越發清醒過來,杜詩柔為什麼會突然幫她啊?她的目的,怕不是不在她,而是容修吧。

微安憂心忡忡。

大餘如今形勢微妙,她倒是聽裴琅夜提過,所以他們才要趁早離開,以免殃及池魚,聯絡今天杜詩柔的反應,這是要動手了嗎?一直到左相府,微安的表情都很嚴肅凝重,她和往常一樣暢通的進了府邸,先去看了看小輕舟,陪他玩了會,讓奶孃哄著他玩去了,之後才來到後院的書房。

書房是她從沒涉足過的地方,因為鴉青說容修不允許旁人踏入,但她此刻顧不得了。

她穿過庭院長廊,遠遠就看見了鴉青,他像是永遠不知疲倦似的,即便沒人注意,腰背也挺的筆直,目視前方神色冷峻。

她頓了頓,對方似乎聽見了動靜,犀利的目光朝她射來,而後非常明顯的皺了皺眉。

他在無聲催促她離開,大概認為她和以前一樣,只是來尋找機會接近容修的吧?微安快走幾步,見他臉越來越沉,還不等她到跟前,眼前橫出一隻手,攔住了她的去路:“郡主請回,相爺在忙.”

“我找他有大事!”

她鄭重的說著:“還麻煩你通報一聲.”

“相爺在忙,忙完了自然出來.”

“我真有事!”

微安無奈,見四下無人,又知他是他的心腹,所以說:“今天皇后請我進宮了,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懷疑她有什麼動作,所以想親自對相爺說,你就放我進去吧,我願意拿我自己性命擔保。

這麼多天了,我知道他性子如何,真出了什麼後果,我一力承擔.”

鴉青仔細觀察,見她神色不像是假的,沉默片刻後,低聲說了句稍等,而後匆匆離去,很快又匆匆回來。

“進去吧.”

他提醒道:“最好是有事.”

當然是有事,這還能騙人不成?她是嫌自己命長沒事騙容修玩玩嗎?微安想說鴉青草木皆兵,然而一想到容修那張臉,又暗暗慶幸,幸好鴉青也是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然容修還不早讓人吃了?書房沒有上鎖,她到了之後,先輕叩了幾下門扉,等聽到裡面的人出聲,才應了聲,推門進去。

容修就坐在書桌後,桌上放著一張白紙,白紙上畫了幾個點,原點旁邊標註著些什麼,她只看了一眼,字型寫的太小,並不能看清。

她迅速收回視線,保持著該有的禮儀。

“有什麼事,郡主請說吧.”

容修淡淡頷首,示意她可以坐下來。

微安到底坐了下來,很安靜很溫順,之後沒再隱瞞,將今天杜詩柔跟她說的話,儘量一字不漏的同他說了。

她每多說一句,便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容修的神色,然而容修表情始終寡淡,等她說完,居然還心情頗好的笑了笑。

笑?有什麼可笑的?微安一頭霧水,不安的問:“相爺…是在認為我……”“多謝郡主.”

容修歪了歪頭,朝她意外的看過來:“不過,這麼誘人的條件,郡主怎麼沒答應呢?”

“我……”她知道容修慣常不喜歡和女人接觸,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她糾結了下,深吸口氣,緩緩的道:“我還記得相爺之前的話,您說讓我別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實不相瞞,我從小便驕傲,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要想辦法嘗試甚至征服,你的那句勸說,我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我後來頻繁的來相府,希望能夠拉近你我二人的關係。

時間越久,就越能清楚的知道,你說的那句話不是玩笑.”

“本相可從來不說玩笑.”

容修挑挑眉,他這個人向來說話算話,說要殺誰全家,就連家裡的一隻雞都不會放過。

幸好微安是個難得一見的聰明女人,她雖然日日來相府,但並沒有做出什麼越矩的事情,對待小輕舟,也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她想討好輕舟是真的,但對輕舟的教育態度又並非一味溺寵,所以他才允許她後來的出入。

“是.”

微安釋然一笑:“後來我就知道,我沒什麼希望,但皇后娘娘的提議,又讓我心動了,這足以說明……我也不過是個俗人,心地有惡有卑劣,如果不是你一直沒曾讓我看過過半點希望,我真的有可能就同意了。

現在想想,我來找你說這些是正確的的,因為你…真的是個很不好惹的男人.”

容修微微聳肩,對此不置可否。

微安繼續說:“說句斗膽的話,相爺冷漠殘酷又瘋狂,是天性如此嗎?在先夫人跟前,也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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