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酸具有高強度的腐蝕性,可以對視線所及的任何事物,都造成極大的損壞。

趙春榮就算再輝煌風光,歸根結底都只是個人。

他的大部分肌膚遭到了嚴重的腐蝕,雙腿基本上相當於擺設,不切除的話,如今的氣味會更加醉人。

容修心情複雜,看著他那殘破的軀幹,血液熱了又涼。

因為他知道,趙春榮沒必要說謊騙他,十有八九他的話就是真相。

硫酸是餘宣帝賞賜的,用法也是餘宣帝騙他的,他有今日的下場,全部都是拜餘宣帝所賜。

可是……可是餘宣帝喊他一聲岳父啊!直到此時,容修才意識到,他對他的認識,或許只浮於表面。

他抿了抿唇,在他的注視中,趙春榮將棉被重新蓋住,繼續說起往事來,“當時的腿全部廢了,御醫說這是病,所有人都說這是病,我就知道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想?”

容修嗤笑了聲,他其實明白,皇帝還能想做什麼,想做個真正的皇帝。

趙春榮一拳頭捶在身邊,嚇的所有人都朝他看去,只見他嘴巴大張著,急促的喘著氣,“他受夠了這樣的日子,終於要對我下手,可是他有沒有想過,當初曾經跪在門前,讓我扶持的人是他,現如今怪我權力太大,管的太寬的人也是他!對也是他錯也是他,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可是天地明鑑,我從沒有害他的心,他居然不講情面如此對我!他還是個人嗎?”

在皇權面前,誰都不是人。

餘宣帝的處境他能理解,但他卻看不上這種下流齷齪的手段。

先不說趙春榮有沒有功高蓋主,他除了是個臣子之外,還是他妻子的父親,再不濟退一步來講,他跟隨他走南征北,立下汗馬功勞,兩個人還是手足兄弟,做出這等卑劣的事情,的確是太噁心人。

容修抿著唇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趙春榮之後陷入了劇烈的咳嗽中,一時之間房間裡的味道更加難聞。

在旁邊佇立了會的趙家墨,心疼又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上前輕拍著他的後背,這才好了些。

“阿爹,王爺來一次不容易,您出來一次也不便,長夜過了大半兒,咱們還是趕緊先說正事吧.”

趙家墨眼睛下面有一層濃重的黑,似乎睡眠不太好,他朝著外面看了眼,又看向容修,主動道,“王爺,當朝皇帝為了帝位迫害朝臣,前有我父親,後有容大將軍,王爺認賊作父多年,至今還沒有醒悟他是什麼樣的人嗎?我和父親夥同起事,不知道王爺您有什麼打算?”

所有的思緒,都停頓在了那句話。

容修緊繃的表情上,終於露出別的情緒,像是慌亂又似是疑惑,短短片刻功夫過後,變成了似笑非笑的嘲諷掛在嘴角,“國丈大人的心情和恨意,我都能夠理解,只是…就算是要拉人下水,也不是這麼個法子,子虛烏有的事情,隨便張張嘴就可以把罪名扣在頭上,這麼不嚴謹,恕我不能接受.”

“哈哈哈哈哈!”

趙春榮大笑起來,模樣十分瘮人,他的眼睛和鼻子,幾乎擰巴在一塊,唯獨嘴巴正常,但由於他幅度太大,恍惚間宛如張開血盆大口,乍一看讓人無法平靜。

他拍著趙家墨的肩膀,暢快的說,“王爺其實心中已然有了猜測,不是嗎?在趙家,容家,雲家相繼出事之後,按照您的敏銳,怕是早就起疑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就實不相瞞了,我和您的岳父大人,已經達成了協議.”

容修冷冽的眉眼看過來,口吻嚴肅,“不要開玩笑.”

“這有什麼值得開玩笑的?如此敲打你,是希望王爺做好心理準備,就算最後不加入,也不要過多幹涉.”

趙家墨挽著衣袖,他不知何時坐了下來,在昏黃光線中,他表情陰鬱又凝重,和最初相見時的那種蒼老中庸完全不一樣,似乎此時精明謀算的他,才是真面目。

不等他開口,趙家墨又說,“我想王爺應該是拎的清楚的.”

容修咬了咬牙,“好,很好.”

“那天色不早了,阿爹,家墨還是先送王爺回去吧.”

癱在床上成一團的趙春榮點了點頭,朝著他們擺了擺手,說,“還請王爺幫忙打個掩護,在那狗東西面前,便說沒見到我,不然怕是他又要來找人追殺了,十多年來難得有片刻寧靜,實在是捨不得。

狗東西能折騰的起,我這副樣子,可經不起.”

趙家墨親自把他送出來,依舊是層層黑紗,從房間裡出來,他還有些愣怔。

外面依舊燈火輝煌,裡面卻暗沉壓抑,彷彿兩個世界。

趙家墨的身影,修長又挺拔,他雙手背在身後,緩緩的走著。

來到庭院後,他頓住了腳步,回頭朝他看來。

黑眼圈在光線照耀之下,更顯得明顯,不過卻不妨礙他的英俊。

他看了他會,說道,“上次見你還是個少年,是你父親剛過世那會,我給父親傳信,隔著大老遠偷偷看了你幾眼,你哭的痛不欲生,至今那個場景,還在我的腦海之中,如今再見,哪還有當初的落魄頹然,容修,你是個很厲害的人.”

“兄長何嘗不是?臥薪嚐膽十多年,日日苟活,卻不改野心,實在難得.”

容修說道,聽不出話裡是譏諷還是欽佩。

不過不重要了,這麼多年來,趙家墨早就練就了一副油鹽不進的態度。

他看著濃重如墨的夜空,推開了門,朝他做出請的姿勢,容修審視他一眼,提步打算離開之際,趙家墨忽然又開口了,“我為的不是野心,只是自保。

不想再躲躲藏藏,不想再讓兄妹分離,更不想讓出生的孩子任人欺負,他人爭奪皇位,或許是愛慕權力,或許是愛慕美色,我和父親不是,我們只是自保.”

“那為什麼不早一點?”

“因為有種人給臉不要臉,而現在我們不想給他臉了.”

趙家墨說。

容修出門就見到了鴉青,男子一臉冷肅的盯著身後的趙家墨,渾身上下寫滿了敵意。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融進了幽深漆黑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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