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一個大姑娘回家,這種事情並不稀罕。

目前還不是最為艱難之時。

要是再過上一陣子,啥樣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半大小子、奶娃都能“順”。

這不,羅旋剛剛回到家,還沒有邁進院門呢,就聽見一陣陣的談話之聲傳來。

院子裡,一對中年夫妻,此時正在苦苦哀求張大孃:“他嬸啊,你們家羅旋,要婆娘不?”

而負責替羅旋經營代銷店的張大孃,則正在試圖勸他們回家:“我說他叔、他嬸,你們還是回去吧。

我們家羅旋還小,現在是不會考慮結婚的事情的.”

那個男人喏喏道:“不小了,按照舊社會的行情。

人家家裡條件好的少爺,早就結婚了...”張大孃一瞪眼:“瞎說什麼呢?現在是什麼社會?而且再說了。

我們家羅旋。

像是在農村裡待著的人?以後,我們家羅旋,可是吃公家糧的人!你也不去打聽打聽,人家前一陣子,市裡面有人就要把我們家羅旋的戶口,給遷移進城裡去。

只是咱們家羅旋心氣兒高,不樂意吃那個叫什麼...嗟、嗟什麼食.”

張大娘說話之時,嘴裡老愛咱們家羅旋如何、咱們家羅旋怎麼樣。

害得站在一旁、正在吃一根拇指大的煮紅薯的、張大孃家的大娃心中疑惑不已:娘啊,我好像才是你親生的吧?這要說,天底下孩子的爹,他並不一定能夠確定:自家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

可當媽的,肯定對此是最為清楚不過呀。

張大娃心下里糾結不已:我這個娘,平常做生意可是利索了!精明的很。

可咋一談到羅旋的時候,就犯糊塗了呀?“這位嬸子,您還是看看我家閨女吧,長的那才叫一個俊哩!”

老兩口其中的婆娘開口了:“這位沈,你就行行好,把話帶給那位羅旋小同志吧。

我們家出身很清白。

咱家閨女名聲也好,為人也正派,做事也勤快...而且屁股也大,不用說,這都是能生養的...”一旁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聘禮只要100斤細糧...不,8成細糧、2成粗糧也行...”張大孃她這一陣子,不知道勸阻了多少,像他們這樣上門來推銷姻緣的人了。

聞言,張大孃嘆口氣道:“我說他叔啊,你恐怕不曉得喲!上一次來找我們家羅旋那個盧苗,人家漂亮的,就像從畫裡面走下來的仙女一樣!她對咱們小旋旋,那才叫做一個好哇!又是寄錢、又是寄糧票的。

就這,咱小旋旋,還不樂意呢!你現在和我說這些,有啥用呢?還8成細糧...你信不信我家小旋,別人倒貼1000斤糧食,想把閨女送過來的人,都得從咱正興大隊,排到紅星公社街上去哩.”

“1000斤糧食?”

那個婆娘嘀咕道:“現在能拿出這麼多糧食來的,恐怕只有生產隊的保管室了。

可那是公家的東西...”院子門口的羅旋,感覺自己不能再聽下去了!這個張大孃,先是叫自己為“咱們家羅旋”。

後面又變成了“小旋旋”。

到現在,張大孃偷工減料的,把自己變成了“小旋”。

羅旋估計要是再聽下去的話,自己在張大孃的嘴裡,恐怕會變成“旋兒”了。

更有甚者,有可能到最後會變成一個“兒”了:咱們家兒,咱們家那個兒...“張大孃,我回來了!”

羅旋一聲招呼,阻斷了自己越來越被精簡的名字,“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葉晚姑娘,這是張大孃.”

“站在那裡啃紅薯的,是張大孃家的大娃.”

“親生的.”

羅旋很認真的補上一句。

這是羅旋擔心葉晚姑娘,聽見了張大孃的話,還以為那是自己的親孃...“呀羅旋迴來了?”

張大孃一聽到羅旋的聲音,臉上露出一股欣喜之色,“快快,屋裡坐著去,這兩天來找你的人...咦,這不是3生產隊裡的葉晚、葉么姑兒麼?”

有人歡喜有人愁。

張大孃一看見羅旋,忍不住心花怒放。

可站在院子裡,等著推銷自家閨女的那老兩口,他們一見到羅旋身後的葉晚姑娘,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這老兩口的眉宇之間,還夾雜著幾分痛苦...唉!來的太遲了!羅旋這個坑,已經被人先佔上了...張大孃這個代銷店經營的好,在整個正興大隊、連同附近的幾個大隊的社員們心中,影響力都很大。

甚至有不少別的大隊的社員,不惜多跑上10裡8里路,也要到張大孃的這個代銷店裡,來“寄存”一些東西。

或者是,買走一些他們想要的物品。

因此,交際特別廣的張大孃,她也是認識3生產隊的村花:葉晚姑娘的。

“來來來,你們進屋去坐,別在生產隊裡露臉.”

張大孃伸手扯住羅旋,就往屋子裡推:“哎,你是不知道啊,這兩天來上門推銷自個兒家閨女的,簡直比夏天的蚊子還多!害得我連生意都顧不上做,天天就苦口婆心的,來當這個專門拆姻緣的惡人.”

進到屋子。

葉晚姑娘便放下手中空空蕩蕩的籃子,撩起她的袖子,爬高伏低的,幫張大娘擦拭起櫃檯來。

為了避嫌。

她還不敢走到櫃檯裡面去擦貨櫃。

只敢站在櫃檯外面,幫忙擦拭盛放著煤油、醬油、醋、還有鹽巴、豆瓣醬的那幾口大陶缸。

“葉么姑兒啊,你是不是餓了?”

張大孃站在櫃檯裡面,一邊在賬本上記賬。

一邊時不時地抬起眼皮,瞅一眼自打一進門開始、就忙的沒有歇息一下下的葉晚,“那糖罐兒裡面的水果糖,你拿上一顆含在嘴裡吧。

咱們家羅旋啊,他就最愛吃糖!你可能不知道呢,他以前有‘耙耙病’...哎呀,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

“沒事,姨,我還頂著住.”

葉晚伸手,擦擦額頭上的細密虛汗。

一邊幹活,一邊柔聲道:“咱們莊戶人家,可不敢學人家城裡的那些姑娘嬌貴,咱一天不幹活,就一天沒飯吃.”

張大孃問她:“據我所知,你家好像只有一個老奶奶吧?”

葉晚姑娘一聽,手上的抹布明顯停滯了一下。

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她走了...”張大孃一愣!手上用來記賬的筆,也停頓在半空中,“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奶奶好像才50幾吧?我記得幾個月前,她還在我這裡來賣過2把油菜薹、5把豌豆苗哩。

當時她的身體,我看著還挺好的呀,說話做事也利索,很是一個精明人呢.”

葉晚手上的抹布,和大陶缸之間,摩擦的“嘎吱嘎吱”作響。

只聽她用一種,低到都讓人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她...把口糧省給我了。

每天吃飯的時候,我奶奶就裝作吃了飯一樣。

到後來,我給奶奶料理後事的時候,才從她的枕頭底下,搜出了6斤多玉米麵...”現在一天的糧食定額,是3兩3錢。

葉晚的奶奶,她要想省出這6斤多玉米麵。

可想而知,需要她忍(省略)多久,才能省出來這麼多的糧食?“唉——”張大孃低低的嘆口氣,旋即轉移了話題:“羅旋啊,現在‘寄存’在代銷店裡的東西,可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了啊。

你看看怎麼處理?”

張大孃之所以,要趕緊轉移話題。

那是因為她擔心心軟的羅旋,聽多了這種訊息之後,腦子一抽抽,又要往外大把大把的捐東西了!以張大孃對羅旋的瞭解:這事兒,羅旋沒準還真幹得出來!可一旦開了這個口子以後,這座紅磚瓦房的院子裡面,一天24小時,就休想再有一分鐘的安寧了...想要前來討到一點東西的人,那可真是能從正興大隊,排隊排到紅星街上了!施人以恩惠,能換來一聲感謝、換來一腔感激之情。

可要是可這麼多人,羅旋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照顧不過來啊。

到時候。

一不小心,點燃了眾人的怒火的話,那可就麻煩大了!不怕沒有。

就怕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

感激之情不能當飯吃,但社員們的暴怒之氣,那可是真會要人命的!現在,社員們手頭越來越緊。

他們把什麼嶄新的梳子、八成新的棉襖。

甚至是當年結婚的時候,婆娘陪嫁過來的大鏡子、紅油漆木櫃子,統統都搬到代銷店裡面來“寄存”。

大家夥兒,都指望能夠換上個3毛5毛、5塊8塊的,也好拿去買上一點兒糧食回來。

只不過,希望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即便是他們好不容易,大木櫃子給賣掉了,就憑那5塊8塊的,想要去青蛙市場上買個2斤、3斤糧食?估計那些糧販子,他們連開秤的慾望都沒有...羅旋在代銷店旁邊的屋子裡,一邊仔細清點那一大堆雜物,一邊問張大孃:哪些東西是誰家的,他們打算賣多少錢?而且,羅旋還需要詳細瞭解一下,這些人家裡,目前究竟是一個什麼狀況?像如果是楊三兒家裡,實在是困難了,羅旋就會掏出幾斤糧票,把他“寄存”來的東西,先換下來。

現在情況有點特殊。

大家夥兒拿著錢,到青蛙市場上去,並不一定好使。

但要是拿著糧票,到糧站的門市上去,再補上一點點差價,還是隨時都能換出糧食來的。

詢問清楚了一些社員家裡的具體情況之後,羅旋拿出幾十斤糧食、和十來斤糧票。

將社員們拿過來“寄存”的東西,給置換了一下。

其實,用糧食和糧票,去置換這些民鍋時期遺存下來的桌椅板凳、花瓶、儲存罐,還有一些jdz的瓷器擺件。

對於羅旋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

這些民間用品,其中不可能有什麼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鄉間的這些小地主家裡分出來的東西,幾乎不會有精品。

並且在這個時期,自己要想淘點古傢俱、瓷器銅器,簡直多如牛毛!別地不說,就縣城“簡垃圾”的院子裡,隨便去挑兩件兒不起眼兒的東西,它的年頭都不會太短。

這個時期,不管是城裡還是農村,有不少人家裡,嫌這些古傢俱陳舊、難看,嫌棄它們的款式不夠新穎。

在這個大家都追求一個新式、追求一個“大”的氛圍下。

不少人毫不痛惜的把這些傢俱劈了、當柴禾燒的情況,都不在少數。

用珍貴的糧食和糧票,去置換別人拿過來的東西。

自己之所以要這樣做,無非就是變著個由頭,去接濟自己的父老鄉親罷了。

只不過這個接濟的標準不高,能夠保證他們不被餓那啥就行。

升米恩、鬥米仇的教訓,不得不防。

正當羅旋真正權衡:哪些人家可以幫,哪些人家不能幫之時。

只聽見外間傳來“咕咚”的一聲!原來卻是葉晚姑娘,因為飢餓和勞累,在她擦拭櫃檯的過程當中。

突然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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