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洵武想到自己的處境,也不由得感嘆起這權爭的殘酷啊。

這曾布與他同為新法擁立者,但是,就是因為,自己與蔡卞交好,曾經力薦蔡卞主政。

而讓那曾布記恨。

眼下,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死局。

朱衝瞧著那鄧洵武悲憤的模樣,就笑著說:“鄧侍郎,無需悲憤,這天下,是趙家的天下,是聖人的天下,絕不是,那曾布一人的天下,更不是,向太后的天下,這向太后,做不成武則天.”

鄧洵武急忙看著朱衝,呵斥道:“休得狂言.”

朱衝隨即低頭,笑著說道:“鄧侍郎不會覺得,向太后已經放棄政權了吧?”

鄧洵武自然不是這麼天真之人,只是,他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罷了。

這世上,有那個人,能放棄天下大權呢?這向太后自然也不會。

雖然,她垂簾聽政六個月就還政於聖人了,但是,那都是曾布逼迫的。

現在細細想來,曾經畏手畏腳,不善言辭,看似忠厚的曾布,卻是這朝堂最可惡的一人。

像是勾結向太后,擁立新君,而後又藉著章惇的錯誤,剷除章惇。

等章惇被剷除之後,最大的阻礙就沒了,那向太后也沒什麼用了,於是,又逼著向太后還政給新皇,迫於無奈,向太后只能還政。

最後,這朝堂,就成了他曾布與聖人的朝堂了。

這聖人將一切權柄都交由他,緩和兩黨的關係,但是那曾布,卻趁此機會排除異己,這朝堂,最終成了他曾布的朝堂,那韓忠彥,只不過是他隨意踩踏的墊腳石罷了。

再也沒有人能與曾布抗衡了。

但是,這向太后自然不會甘心被曾佈擺一道的,對於權利,也自然沒有就此放手。

曾布也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就蠱惑聖人為向氏宗親封王,來討好向太后,緩和關係。

眼下遇到這個節骨點上,也是極力讓刑部來擺平這案子。

但是,他曾布的一手好算盤,卻把他鄧洵武當成了棋子利用。

這件事,他是無論如何都辦不好的,所以,他鄧洵武,就是個必死之人。

鄧洵武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隨即抓起來一錠銀子,仔細看著這銀子。

眼下,這朱衝說的,倒是對頭了。

這銀子,是救他命的。

只是,該怎麼救,鄧洵武卻要仔細聽聽。

鄧洵武隨即問道:“朱管事,有些話,倒是可以明說了.”

看到鄧洵武拿銀子,朱衝就已經知道了,這鄧洵武,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隨即笑著說道:“那,小的,就明說了,既然,鄧侍郎怎麼都是個死法,不如,就選一條活路,反殺回去.”

鄧洵武深吸一口氣,說道:“詳細說來.”

朱衝隨即說道:“向太后不甘心失去權利,所以,趁著自己還在世,想要為自己的宗親們討要王爵,這也無可厚非,那曾布,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但是,這裡面他們都沒有把聖人當一回事,咱們的聖人,也不是無知之人,自然知曉,若是向氏宗親封王,又是曾布主導,那,這曾布,可就與向氏聯手了,這權利,豈不是更大?聖人本來就無人可用,現在連最親近的皇親都被人奪走了,他如何能甘心?是以,這封王看著是答應了,但是,遲遲不落實,就是說明聖人的阻力在那擺著呢.”

眾人點頭,那蔡京也佩服說道:“確實如此,朱郎句句說到要害處.”

鄧洵武也點頭,朝堂的局勢,就是這麼個局勢。

只是好奇,這朱衝如何如此清晰的。

鄧洵武隨即問道:“此局,已成定局,只怕,聖人也無法阻止.”

朱衝隨即說道:“那,何不,換一個人,把這件事,辦成了呢?”

鄧洵武立即來了興趣,他與蔡京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投機之人,聽到這話,便立即抓到了緊要的機會。

鄧洵武問道:“換人?換誰?”

朱衝笑著說道:“不管是誰,都比那曾布好,因為,聖人最忌憚的,就是曾布與皇太后親密,一旦兩人捆綁,聖人的權利,就無論如何施展不開了,所以,必須要破開兩人,只要不是曾布主導這件事,不管是誰,都可以.”

兩人都頻頻點頭,朱衝說的十分在理。

鄧洵武有些暗自肯定了,這朱衝,能呼風喚雨,可不是空穴來風的,而是,實打實的有這個實力。

朱衝隨即說道:“若是,鄧侍郎能主導向氏封王,那麼,鄧侍郎的危機可解,並且,進一步得到聖人的信任.”

鄧洵武立即滿心歡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只是,鄧洵武問道:“我?我如何能主導向氏封王呢?”

朱衝笑著拿起來銀兩,說道:“這些銀子,可不就是為了鄧侍郎準備的嗎?只要拿回去,打點侍人,皇親,然後再力推向氏封王,而拖了許久的聖人,也只能找一個臺階下,把這個人情,送回去,只要不是曾布,這件事,必然會達成.”

鄧洵武覺得是這個道理。

但是鄧洵武卻說道:“那,眼前這個差事,如何解決?若是,無法交差,只怕,皇太后,就能要了我的命.”

朱衝立即說道:“這就是最關鍵的地方,這次,你回去,便與那向宗良做個交易,讓他棄官認罪,請求聖人責罰,聖人必然不會責罰他的,畢竟,是向太后的宗親.”

鄧洵武覺得無稽之談,他笑著問道:“那向宗回一向飛揚跋扈,如何肯認罪?若是肯認罪,還為何要做冤獄?即便肯認罪,又如何能認罰?那可是三百萬巨資,他向氏,拿不出來的.”

朱衝笑著說道:“這就很關鍵了,就要看鄧侍郎如何運作了,小的倒是可以為鄧侍郎支一二招式,只要鄧侍郎保證,只要認罪認罰,便可保證他向氏封王,那向氏,自然是知曉,是王爵尊貴,還是金錢低賤了.”

鄧洵武嘖了一聲,還是滿臉憂鬱,隨即說道:“本官人微言輕,即便為侍郎,也不如那曾布話語重,那曾布已經主導封王一事了,那向宗回沒有理由信我,不信他呀.”

朱衝冷聲說道:“鄧侍郎,不智了呀,若是告知其,聖人忌憚曾布,不願封王,那向宗回可能不懂其中的利益掣肘,但是,向太后能不懂嗎?”

聽到此話,鄧洵武明白了。

隨即說道:“這便是之前說的,拆散曾布與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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