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衝對於鄧洵武的禮儀,依然是最高規格的。

畢竟,他是朝廷的刑部侍郎,是朝廷命官。

而且,還是帶著皇太后的差遣來的。

即便是在這平江府大開殺戒,真的就把龔氏滅門了,皇帝,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因為,他辦的是皇太后的差遣。

這皇太后是擁立聖人的人,皇帝要是敢忤逆,多少人會戳著他的脊樑骨罵。

當然,最重要的是,皇帝現在沒有多少家底,手裡面能用的,就是那麼幾個人。

現在朝堂上,不是他向太后的人,就是曾布的黨羽,那曾布又與向太后勾結。

他這個皇帝能不能坐穩,還是未知數呢。

而且,他也是紹聖元老。

這紹聖遺志,離開了這些紹聖元老們,該怎麼施展呢?是以,在沒有撕破臉皮前,這該講的禮數,都是要講的。

那鄧洵武看了蔡京一眼。

蔡京立即圓滑說道:“朱管事,倒是不必拘禮,鄧侍郎是個謙和的人,請起,請起.”

朱衝隨即起身,退到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鄧洵武仔細瞧著朱衝,怎麼瞧,都不覺得,他是個什麼厲害的角色。

可是,還是耐著性子坐下。

那張竇倒是問道:“見到皇親,你也不行禮?好大的威風.”

鄧洵武對於這張竇的呵斥,也不太在意。

他算什麼皇親?不過是一個賢妃的哥哥罷了,而且,還貪上了官司,惹上了皇太后,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

只是,這鄧洵武也是工於心計的人,這該講的禮數,也不會落下。

隨即便拱手說道:“見過,張衙內.”

張竇不滿冷哼一聲,也不多說。

這鄧洵武也不多交集,而是看向朱衝,冷聲說道:“你好大的膽子啊,想要,謀害朝廷命官,更是,私養甲兵,配備戰馬,僭越軍制,想要謀反……”朱衝拱手,倒是不急著發難,而是笑著說道:“噢,樓下的那些甲兵,都是我平江府的廂兵,我平江府鹽盜為患,為了誅滅盜賊,只能裝備精良,那為首的將軍,是廂兵都指揮使,王遠,一切,都在建制之內,鄧侍郎倒是無需擔憂法度問題.”

聽到這朱衝的回答,鄧洵武倒是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圓滑之氣。

一切,都在建制之內,就是告訴他,不要在這上面扣帽子,沒用。

朱衝隨即揮揮手。

就看著小五小六,抬來一口口的大箱子。

朱衝開啟之後,裡面都是金銀錢幣。

鄧洵武冷聲問:“你想賄賂本官?”

朱衝搖頭,說道:“噢,這是給鄧侍郎買命的錢.”

“你……”鄧洵武氣急敗壞,雖然眼下已經插翅難逃,但是,他文人傲骨,不可踐踏。

這小小的管事,謀逆之人,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威脅他一個朝廷大元,實在是難以嚥下這口氣。

鄧洵武罵道:“你若是想殺本官,儘管殺吧,但是,本官告訴你,即便你在這平江府能興風作浪,養兵圈地,但是,想跟朝廷對抗,你也不過是一撮灰灰罷了.”

蔡京與張竇都看著朱衝,倒是沒急著說話。

那朱衝恭敬說道:“小的怎麼敢殺朝廷大元?要殺您的,也不是小的,而是,那曾布,小的拿錢給鄧侍郎,實則,是救鄧侍郎於水火,鄧侍郎千萬不要誤會.”

鄧洵武皺起了眉頭,心中十分駭然。

這朱衝所說,卻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也確實,這要害他的人,就是他曾布。

這個差事,簡直是要命了。

那曾布明知道這平江府水深火熱,還派自己來,這其心可誅。

來了,差事辦不好,在這裡也能要命,回去也還是要命,左右都是個死。

朱衝看著那鄧洵武滿臉悲憤,就笑著說道:“曾布為相,打壓排斥異己,先有章惇,再有蔡氏兄弟,其,與韓忠彥狼狽為奸,任用為親,鄧侍郎顯然不是他能信任並且任用的人,因為,鄧侍郎曾經力薦蔡卞,就如此關係,已經註定了鄧侍郎的結局了,必然,比蔡氏兄弟,還要悽慘,眼下,那曾布為了試探這平江府的水,便將你來送死,這平江府的水,相信,鄧侍郎已經看到了,實在,不是你能趟的,就是他曾布,也不敢自己來,如此,鄧侍郎,只能無功而返了,無功而返,皇太后那邊,卻怎麼都交不了差的,那曾布,便抓住了口舌,鄧侍郎的去留,就是他一句話的事了,相信,鄧侍郎已經有所知悉了吧?”

鄧洵武聽到這話,心裡更加駭然,此人年紀輕輕,居然地朝堂局勢如此明晰,三言兩句,就把這件事的利害,說的清清楚楚,實在是可怕。

蔡京立即說道:“鄧兄,請坐,朱郎絕無歹意,我深受朱郎照拂,才能重返朝堂,以我人格擔保,朱郎一定是可結交之人.”

蔡京說完,便堅定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態度也強硬了不少。

鄧洵武坐下來,倒是不急著辯爭。

朱衝隨即為鄧洵武斟酒,倒是不急。

鄧洵武飲一杯壓驚,隨後問道:“既然,你說,是要救我的命,那且說來聽聽,我鄧某的命,如何能在這疾風駭浪中留存下來?”

朱衝笑著說道:“倒也簡單,但是,不急,眼下,小的倒是想要與鄧侍郎,討論一下朝堂的局勢,這一切事物,其實,都是與朝堂政局牽扯的,鄧侍郎,應該是知悉贊同的吧?”

鄧洵武點頭,說道:“贊同!”

朱衝笑著說:“既然贊同,那便好說了,鄧侍郎,小的敢問一聲,在鄧侍郎心中,這天下,是誰的天下,那朝堂,又是誰在主政呢?”

鄧洵武拱手,說道:“這天下,自然是聖人的天下,主政之人,自然是我朝堂的肱股之臣.”

朱衝笑著點頭,隨後小聲問道:“又有幾人,是能為聖人所用的呢?”

鄧洵武皺起眉頭,不由得語結,想了半天,才說道:“那,章縡為聖人提拔,又得重用,此人,必定為聖人所用.”

朱衝笑著說道:“噢,那章縡,是我龔氏二郎的姻親,小的,倒是知曉的.”

聽到此話,鄧洵武不免覺得頭疼。

這小小的龔氏,看似沒什麼大的能耐,但是,這其中所牽連的瓜葛,真的是千頭萬緒。

現在,又牽連進章氏來。

鄧洵武無奈感嘆。

這平江府,就是他曾布給自己設的死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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