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碧光緩緩轉身,心中的殺氣,全部都在表情上體現出來了。

為官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受到這麼強烈的威脅。

這小廝,雖然口口聲聲都是畢恭畢敬,但是,每一句話,都是敲打之意。

這世上,能敲打他劉碧光的多了去了,但是,絕對不包括這小廝在內。

只是劉碧光也沒有著急,反而對這小廝來了強烈的興趣,想要跟他鬥一鬥,玩一玩,反正,人只要在這軍營裡,他就有一萬種犯法,讓他服軟聽話。

劉碧光冷聲說:“若如本官不答應呢?”

朱衝立即笑著說道:“不答應,也無妨,只是,不要耽誤了張衙內的生意就好,眼下,張官家,已經去京城入職,想來劉大使比小的更清楚那計相的位置,雖然張官家走了,但是,這兩浙路的營生,還是要做下去的,眼下,張衙內已經準備好了一批鹽貨,準備消散出去,這李氏,就是銷貨商之一,是以,為了張官家的營生,還請,劉大使通融通融.”

劉碧光冷冷回頭,凝視朱衝,之前要說還有些收斂,但是眼下,這威脅的意思,就昭然若揭了。

這小廝,層層遞進,以小升大,一點點的給自己壓力,讓自己的餘地慢慢被壓縮,最後,不得不選擇一個相對有利的方式,進行通融。

果然是諂事的高手啊。

可是劉碧光不屑一笑,隨即說道:“本官,身為兩浙路的經略路安撫衙門大使,有職責監管地方所有官員,他張氏,也在本官的監管之內,爾等堂而皇之的,要假公謀私,真的不怕死嗎?”

朱衝立即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說:“自然是怕的,但是,宮中的張婕妤,馬上就要生產了,這龍子降生,只怕,這天大的事,也都是聖人家的家事了,劉大使身為家臣,就不要壞了自己的前途吧……”“爾敢……”劉碧光痛恨指著朱衝叫罵,此間,他所有的耐心,秉性,都被這小廝給消磨光了,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怒火。

這小廝處處拿著那張茂來欺壓自己,要是那張茂親自來便算了,他一個家奴小廝,還是旁人家的家奴,居然也敢仗著張茂的威望來欺壓自己,他劉碧光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饒恕他的。

朱衝畢恭畢敬地趴在地上,心中也不畏懼,只是想著,該如何免了一頓皮肉之苦才好。

看到朱衝假模假樣地恭敬,劉碧光就十分氣惱。

他不屑說道:“你這小廝,可真是一條好狗啊,幫著那麼多人咬人,威嚇官員,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過?”

朱衝恭敬說道:“小的,只是代張衙內傳話,並非小的本意.”

劉碧光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拳頭,心中一口怒氣,不由得就衝上了腦門。

朱衝聽聞劉碧光氣惱的喘氣聲,就知曉,他早已怒火攻心了。

隨即,朱衝笑著說道:“若是,劉大使肯給個薄面,相信,將來劉大使在這兩浙路,會更加受尊崇的,否則,以張衙內的秉性,只怕,容不下劉大使了,將來,或許會給劉大使挪個位置,只是,這往上挪,還是往下挪,就不得而知了,一切,都看劉大使,如何抉擇了.”

劉碧光呆愣在案臺前,看著堂下的朱衝,他恨不得現在就劈了朱衝,但是,他心裡也知曉,劈了他沒什麼大作用。

一切主謀,還都是那張竇,這小廝只是會諂事罷了。

劉碧光打定主意。

冷聲說:“本官,也給你個機會,本官,要你把所有與張衙內的勾當,都說出來,否則,你瞧一瞧這左右,那一個刑罰,你喜歡,本官保證讓你管飽.”

朱衝微微抬起頭,看向左右,隨後苦笑說道:“張衙內與小的做的事,難道,劉大使,不知曉嗎?那李知府,韓提邢,都已知曉,劉大使不知曉,看來,劉大使,還沒有走入這張衙內的圈子呀.”

劉碧光一下子被朱衝戳到了痛處。

這平江府最近發生的事,無不證明,他劉碧光在這平江府還真的就是吃閒飯的,這天大的事,連那提刑司都參與其中,而他身為一路經略大使,居然不知曉。

更可恨的,連自己手下的兵都知曉了,這等羞辱,才是最可恥的。

劉碧光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冷聲說:“本官,要你,一五一十的,將鹽盜案全部說出來,否則,本官也讓你嚐嚐這鼠彈箏的滋味.”

兩名刀斧手立即拿著刑具過來,朱衝立即畏懼說道:“別……劉大使,小的怕疼,千萬別動邢,這,這也沒什麼不可說的,劉大使小的說就是了,只是劉大使,這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可就要危險了,小的為你好,還是拿了銀子,為皇親國戚辦差遣的好……”“說……”劉碧光氣急敗壞怒吼一聲。

朱衝立即恭敬匍匐在地上,說道:“小的說,說就是了.”

劉碧光立即拿來紙筆,親自記錄這朱衝地供詞。

朱衝也不含糊,免得受那皮肉之苦,隨即就恭恭敬敬說道:“這鹽盜案,其實,是小的為了攀交這張衙內的伎倆罷了,之前,我龔氏宴客李知府等人,突然發現,這鹽中居然摻了沙子,那李知府一眼便看出來了,這鹽,是遼鹽,於是,我等就心驚,這張衙內居然販賣遼鹽,簡直是膽大包天.”

聽到此處,劉碧光的手也顫抖了一下,他知曉拿張竇私下裡偷賣官家的鹽貨,但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敢私通遼國,販賣遼鹽,這等驚天秘聞,傳出去,那就是通敵賣國啊。

有了這等把柄,那張茂,必定誅九族。

劉碧光興奮說道:“說,快說……”朱衝隨即不在乎說道:“那時,小的已經派家中姨娘去退換鹽貨了,想阻止,也來不及了,於是,便引來了那張衙內的報復,夜間,就有鹽盜來殺人滅口,幸好,有王將軍庇護,王將軍與章氏的關係,想來,劉大使也知曉,而章氏與龔氏有姻親,是以,這裡詳細,小的就不贅述了,逃出生天之後,小的就知曉,這鹽盜其實就是張衙內豢養的家賊,於是,便夥同王遠,趁亂,洗劫張衙內管轄的製鹽場,盜走了四十萬斤鹽貨,然後全部嫁禍給那夥鹽盜,以至於,張衙內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最後,等事情發酵,張衙內滿門就要被抄斬了,但,在關鍵處,小的呢,就去找張衙內言和,把所有的事,都推給鹽盜,然後在派兵剿匪,其實是殺人滅口,如此一來,張衙內的過,就變成了功,張官家自然升遷,是以這件事,就圓滿結束了,小的,也得意與張衙內聯手做事了.”

聽到此處,劉碧光錯愕起身,這等驚天動地的策劃,他當真是想不到,居然出自一個小廝的手筆。

但是劉碧光興奮。

興奮與這小廝說的每一個字。

都能將那,章氏,張氏,誅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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