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衝進了宋清堂,楊詩茵便暖了酒,殺了羊肉,為朱衝切了一盤。

楊詩茵笑著說道:“堂務裡的夥計,都放差了,散班之前,奴家為每個夥計都遣了二兩銀子,掌櫃的五兩,大夫們十兩,以作年貨所備,官人,奴家,做的可還行?”

朱衝笑著說道:“大娘子當家,不用問我,大娘子覺得拿捏得當,那便是拿捏得當.”

朱衝說完,便開始飲酒,吃肉,只是,這心裡,在想著,怎麼開口。

這大娘子如此心善,全然沒有預備。

朱衝也從來沒想到,會遇到這檔子事。

自己一個行走的管事,居然,還有人掙搶起來了。

楊詩茵笑著問道:“阿郎,為何,心不在焉的?”

朱衝立即尷尬說道:“噢,想著……鬥法的事,靈素子……”楊詩茵立即說道:“噢,去了玄妙觀了,官家差遣,今日要坐禪,祭天,這法事,倒是免不了的,官人,等稍後我等關了鋪子,歇了堂務,就去觀看一二吧,奴家實在擔心父親.”

朱衝點頭,說道:“自然……是要去的.”

朱衝說完,便又品了一口酒,但是,實在是沒什麼滋味。

楊詩茵瞧著朱衝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實在是與往日不同。

隨即就說道:“官人,有什麼事,是不能與奴家說的嗎?奴家瞧見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實在是覺得,難看……”楊詩茵說完,就不免逗笑一二。

朱衝生的粗獷,這愁眉苦臉,就顯得更難看了,楊詩茵倒是忌諱,直接拿來逗趣了。

朱衝呵呵一笑,這楊詩茵倒是捕捉一二了。

朱衝隨即嚴肅看著楊詩茵,說道:“你我婚約……能否,暫時取消?”

聽到朱衝的話,楊詩茵心神一震,滿臉錯愕,這一下子,當真是沒讓他準備好的,她實在是不知道朱衝為何突然問這麼一出。

這讓她所有的情緒,都煙消雲散了,只剩下疑惑,心裡自然是有千言萬語的。

但是很快,楊詩茵就笑著說:“官人若要取消,奴家,從了便是.”

楊詩茵說著,便將腰上的玉佩取下來,雖然萬分不捨,但是,還是交給了朱衝。

她知曉,朱衝是重承諾的人,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要取消婚約,既然眼下突然要取消,那隻怕是有非常重要的要緊事。

他楊詩茵,自然是不能拖累的。

朱衝翹著那楊詩茵紅了的眼眶,雖然臉上依舊淡定,但是,那懂事的模樣與遷就自己的心思,實在是讓人覺得心裡堵的慌。

從一開始認識她,便知道她心善,不爭不搶,是個官家事的好娘子。

因為知道她的好,所以,也知道她有委屈,也不會說出來,自己個承受著。

朱衝心疼說道:“來,到灑家懷裡來.”

楊詩茵乖巧投入朱沖懷中。

朱衝擁著她,說道:“事有緊急,關乎到我,龔氏,李知府,等等一眾人的性命安危,灑家只是權宜之計,等到事成之後,灑家一定會如約娶大娘子過門的,等,這檔子事過去了,灑家就讓李知府為我等做媒,不管這天下什麼狗屁的大事,都統統的往後排一排,灑家必定讓你名正言順,才去問那些狗屁的天下大事.”

楊詩茵心中感動,但是,卻不敢哭泣,深怕朱衝心裡難受,拖延了他的大事,於是,再怎麼情緒波動,她也只能忍著。

她感動說道:“官人,倒是不必為了奴家拖累了天下大事,奴家懂官人心中的抱負,官人也懂奴家的鐘情,你我相識,相知,也從未與什麼利益掛鉤,全到是知己一般的情愫,即便,奴家不能與你為妻,哪怕,做個妾室,奴家,也心滿意足了.”

朱衝聽著這善解人意的話,實在是窩心。

這大娘子,豈能是那張清婉,龔沁,等等一些女娘們能比的?就這份格局,就是那些擅鬥好魅的女人難以匹敵的。

夫,唯不爭,天下人莫能與之爭。

這就是大娘子的品德與高尚之處。

朱衝隨即說道:“娘子,稍後,再寫一封退婚的帖子吧,灑家的字,實在是難看……”朱衝有些說不下去了,心裡實在是愧疚。

這楊詩茵要是那些不通情理的女人,這個時候,胡鬧上一通,他朱衝到還真是心裡沒那麼大的負擔。

唯獨,這楊詩茵通情達理,什麼都以自己為尊,這不爭不搶,不哭不鬧的,那份通達的勁,讓人心裡覺得有愧。

果然,楊詩茵沒有多說一個不字,而是緊急的去備了筆墨紙硯,然後為朱衝寫下退婚的婚書。

朱衝手裡捏著玉佩,溫熱的很,被楊詩茵暖了一年了,早就有她的體溫了。

她身上的香氣,也再也抹不掉了。

朱衝,實在是捨不得,將楊詩茵的貼身之物,交給龔沁。

若是日後再要回來,只怕,大娘子心裡也膈應,猶如一根紮在心裡的針,不能觸碰。

“小五!”

朱衝呼喚了一聲,小五立即進來,說道:“阿郎有何差遣?”

朱衝冷聲說道:“去,找鼎盛樓的方瓊,就說我說的,要他務必在除夕夜之前,在雕刻一枚玉佩,告訴他,材質,樣式,都要與我之前預定的一抹一樣,若是有差池,他就不要再我手下當差了.”

小五心裡驚訝,今日可是除夕,這所有的工匠都放了班,這麼著急,如何能做到?小六立即罵道:“你這個呆子,阿郎急的很,你還不去差遣?”

小五瞧見朱衝陰沉的臉色,以及大娘子楊詩茵那張委屈卻隱忍的表情,他倒是也看出來一二了。

隨即趕緊領命。

那小六也不多說,隨後關上堂門,在外面候著。

那邊楊詩茵寫好了婚書,交給了朱衝,忍著心中的委屈,說道:“朱郎,倒是不用那麼麻煩,還是,拿著去吧,免得,壞了官人的大事.”

朱衝將退婚的婚書丟到一邊,霸道的將楊詩茵攬入懷中,然後將玉佩塞入楊詩茵的手中,狠辣說道:“去他奶奶的天下事,天下事,此刻,都不如你重要,你對我有情,我豈能無義?你為我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為你保住這塊定情之物,又有何不可?一切,唯心而已.”

此刻,楊詩茵隱忍許久的淚水,再也無法自持,猶如決堤洪水一般。

揮灑出來。

那委屈的哭聲,也再也無法控制。

倒是猶如委屈的孩兒一樣,窩在朱衝的懷裡。

哭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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