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衝在朝堂的算計,他章綡可是十分清楚的,是以,他雖然急,但是,並不怒。

只是,李光卻不知道朝堂的事。

而是憤怒罵道:“那向太后也人老智昏了,自古後宮不得干政,這河湟戰事如此重要的軍務,她後宮憑什麼干政?此處無非是舊黨作祟罷了,但是可恨那曾布,明明是新黨領袖,為何自毀長城,眼下居然與那舊黨一起打壓新黨,簡直是造孽啊,造孽啊……”李光的悲憤,眾人都感同身受。

確實就是造孽。

章綡勸著說道:“李知府,莫要悲憤,此事,朱郎都算計在內,當那郭天信信口開河,將一切髒水都潑到我朝皇后與皇子身上時,那國舅爺王都可就直接爆發了,他先是呵斥那郭天信信口開河誣衊皇后皇子,隨後又與郭天信變法,說,我大宋天子乃是神霄玉清真王南極長生大帝轉世,又紫微星護佑,他生來就是要為我大宋開疆拓土,一統山河,遠播我華夏文明的帝王,是以,才有皇后生嫡皇子,傳承大宋血脈,掃除後顧之憂,聖人當下是又驚又喜,歡心鼓舞啊.”

聽到此處,李光恍然大悟,立即震撼看向朱衝,佩服說道:“多虧有朱郎啊,要不然,我大宋國母皇子,必定是要首當其衝的.”

朱衝拱手,倒是不多貪功。

章綡十分佩服地說道:“這更絕的,還在後面呢,那郭天信自然不肯就範,就以國舅為皇后親族為由,讓聖人不可採納他的胡言亂語,嘿,你們猜怎麼著,那自古與軍官不對付的監軍,此刻居然站出來了,先是肯定了王都的話,然後,再把這平江府的老神仙好一頓誇耀,說他能掐會算,不但算準了聖人,皇后與皇子乃是天命所歸,神仙轉世,更是算準了這寒災,並且,命令平江府的龔氏,在寒災來臨前,採備了足夠多的石炭,如此,才保住了平江府的黎民眾生,這一下,眾人無人不信,因為,這大宋各地,都有成千上萬的災民死傷的摺子,唯獨,我兩浙路,平江府沒有,如此,聖人當即就信了王都的話.”

聽到此處,李光再次看向朱衝,對於他的算計,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真的就是前前後後,裡裡外外,所有人事,超越時空般的掌握在手中。

真是神人也。

李光說道:“如今,才明白朱郎用心,若是,當初,真的將那楊戩誅滅,只怕,此刻聖人,要被那妖道蠱惑了,如此的話,我大宋江山,必定要蒙難了,本官替黎民眾生,謝過朱郎.”

李光隨即與朱衝行大禮,朱衝趕緊將他扶起。

隨即說道:“那,聖人是如何處置的呢?”

章綡頗為無奈,笑著說道:“說來,十分荒唐,那聖人,雖然相信了王都的話,但是,也沒有責怪郭天信因為預測錯誤,害死了十萬民眾,那郭天信也不甘心被王都等人指責,於是,立即提出,要求與那王都口中所說的靈素子道人鬥法,說什麼,那靈素子只不過是走運罷了,偶爾預測準天象,說他是什麼妖魔轉世,就是為了護著這大宋的妖后與災星的,他要替天行道,滅了這妖道諸如此類的,而聖人,很荒唐啊,當下就十分歡呼雀躍,覺得,會有一場盛大法事似的,猶如看戲般激動,當下,就命令王都為宮觀官,欽點了一百名道人,與文武大臣數十人,來兩浙路平江府進行鬥法,差遣我為先鋒,履職後,以建造法壇,為鬥法製備一切,而那河湟的戰事,卻再也不提,如此荒唐,簡直是玩物喪志.”

朱衝嘖了一下,他為河湟的戰事,準備了諸多,也對河湟那片土地,充滿了期待。

之前,讓童貫去提醒曾布,讓曾布極力阻止河湟之戰,目的,就是要讓皇帝對他專權產生反感。

而後,再用神學,來鼓動皇帝的好大喜功,從而從兩方面因素來推動河湟戰事的發起。

可是,朱衝有點低估了這大宋皇帝玩物喪志的程度,此刻,居然什麼都不辦,反而要來鬥法。

這昏聵的程度,讓朱衝知曉,眼下,想要打起來,真的是太難了。

這大宋的聖人,朱衝以後世之眼早就知道昏聵無能。

但是,親身經歷之後,才知道,那些文字對他的描寫,還是有點蒼白了。

李光立即問道:“那,皇后,與皇子,如何處置的?”

章綡看到李光著急的表情,也不無擔心地說道:“倒是,沒說怎麼處置,只是,聽張淑妃說,本來要冊立儲君,要為皇后父親封國公的,但是,那日之後,就再也沒有提了,皇后很是傷心,聽說,在房門內,夜夜抹淚,而聖人,也搬出了延福宮,到了那鄭氏的宮殿內生活起居,如此行徑,讓朝中文武大臣都十分擔心,龍鳳不睦,歷來是朝堂大忌,只是,這聖人的家務事,我等也不好多過問,只能等待,這一場鬥法,才能見分曉了.”

李光立即叫罵道:“糊塗,這皇后與聖人之事,是家事,也是國事,爾,爾怎麼能有不好過問的由頭,而放任不管呢?聖人昏聵,爾也昏聵否?”

章綡被罵,實在是冤枉,他無奈問道:“我有何辦法?李知府,你可別罵錯人了,我也想管,但,實在是,管不著啊.”

李光還想叫罵,但是朱衝立即說:“李知府息怒,眼下,再說,已經無益,還是,該想想,接下來如何.”

李光立即說:“朱郎,你已經算到了,想來,一定有計劃了吧?”

朱衝頗為無奈,說道:“算是算到了,要給了那王都解決的辦法,但是,我實在是想不到,這當朝聖人,居然能如此聽信妖道的讒言,在如此多的證據下,無不證明那妖道預算錯誤,可是聖人居然不降罪,居然還同意他什麼,什麼鬥法……真是,真是聞所未聞的荒唐啊.”

聽到朱衝的話,眾人無不寒心。

連朱衝這般人物,都想不到那聖人有如此荒唐,那這聖人的荒唐,實在是荒唐到家了。

李光痛心說道:“嗨,真是,國之將亡,必出妖孽啊,我大宋,為何會出如此聖人,如此荒唐,這聖人的身邊,為何又有如此多的妖孽啊,為何啊?”

看到李光悲憤的模樣,朱衝也嘆了口氣。

隨即說道:“看來,我大宋朝綱,已經敗壞了,黨同伐異,已經沒有敵我之分了,為了獲得權利,不分對錯,不在乎國本,已經到了腐朽爛根的地步了,再如此下去,我大宋這顆擎天大樹,必定會枯死坍塌的.”

聽到朱衝的話,眾人無不心驚,但是,卻都知曉,朱衝說的對。

那章楶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隨即,指向掛在牆壁上,他先前所寫的一句話。

“格物致知,知行合一.”

看到這幾個字,眾人無不心驚,佩服,隨即紛紛看向朱衝。

那章楶眼中包含熱淚,說道:“老朽,也迷惑了,找不到出路,還請朱郎,為老朽,再指一條明路吧,讓我等都知曉,到底何為,格物致知,知行合一.”

聽到此次,眾人無不期待注視朱衝,無不期望能從他嘴裡。

找一條,能拯救大宋這顆腐朽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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