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二章 索尼的平衡輪
順治突然駕崩確實出乎了很多人的意外。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等。
京城，鰲拜的府邸，一幫滿洲武將出生的貴族聚在這裡。
他們身上的孝服還沒有脫掉，但是此時討論的事情卻與緬懷先帝一點關係都沒有。
“鰲少保，咱們大清不能再讓那些漢人折騰了，我看他們沒有一個安好心的.”
“他們就是想不用一兵一卒，直接將我們滿人的江山再折騰城漢家的.”
一名身材滾圓的滿洲貴族說道。
“是呀，先皇的遺詔都這麼說了.”
另一人道。
“好了，這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是解決南方的問題。
我找你們來是幫著出主意的，而不是讓你們來發牢騷的.”
鰲拜捋了一下呈散射狀炸開的鬍鬚。
他的鬍鬚一直是按照張飛的樣式打理的。
滿洲武將都愛看三國演義，甚至學著話本中的辦法打仗。
“鰲大人，下官以為應該恢復咱們關外的辦法，將那些漢民全都分封給八旗勇士們做奴才，中原那麼多百姓，每十戶供養一個勇士，那我們手中一下字就能夠多出幾十萬大軍來.”
“這些勇士絕對會為我大清血戰到底.”
鰲拜點了點頭，此人說的有道理。
八旗制度實際上類似於一種武士分封制度。
皇帝將普通人分給武士做奴才。
這些武士自備武器和糧草幫助皇帝打仗。
這一制度在一開始確實讓女真人迅速崛起。
他們的軍隊聞戰而喜。
因為打仗意味著他們能夠抓回來更多的漢人奴隸。
他們手中有足夠的土地，那麼也就意味著，只要他們有更多而奴才，就能夠產出更多的糧食，從而過上更好的生活。
鰲拜是從基層做起來的武將，他知道士兵們需要什麼，知道什麼樣計程車兵最有戰鬥力。
……第二天一早，早朝之上。
新上任的小皇帝玄燁安靜地坐在龍椅上。
雖然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但是他要比同齡人成熟一些。
兩側臉頰上的小麻子，影響了美觀。
但是在滿洲人看來，這是健康的象徵。
他們知道得過天花的人不會再得天花。
玄燁正是因為這一臉的小麻子，成為了新一任的大清皇帝。
朝會有幾個文官就先皇廟號的問題發言。
其後鰲拜站出來交了一分圈地分封滿洲勇士的摺子。
鰲拜指出，當前滿洲八旗的缺額嚴重。
江南的接連失敗，主要原因就在於對綠營兵過於信任。
他列舉了好幾起綠營兵倒戈導致戰爭失敗的例子。
最典型的就是南昌城的陷落。
要不是那些綠營兵倒戈，偌大的一個南昌城哪有那麼容易被攻破呢？鰲拜提出可以在直隸這裡先試點，對直隸的漢民進行清點。
讓後讓每十戶百姓供養一名八旗勇士。
朝廷也不需要再給八旗勇士們發放俸祿。
這樣能夠讓已經十分緊張的朝廷財政得到緩解。
此折一出，滿朝譁然。
反對最激烈的當屬那些漢官了。
維持原本的統治秩序，是他們支援滿清的前提。
百姓們只能由他們士大夫來剝削。
要是按照鰲拜的模式，以後在民間能夠剝削普通百姓的就只有那些滿洲武士了。
他們這些士大夫的利益呢？誰來保護？一開始的口誅筆伐，變成了吵架。
幾個膽子大的文官甚是想要上前去跟鰲拜動手。
歷史上有過，文官當朝將武將給群毆致死的案例。
最後那些文官不僅僅沒有被治罪，反而被傳為佳話。
不過這一次他們錯了。
這裡不是漢人的朝堂，作為老一輩的滿洲巴圖魯，鰲拜身上的兇性還沒有被徹底淨化。
鰲拜一拳將一個漢人文官打倒在地，那個身形瘦弱的漢人文官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竟然當場暴斃。
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被嚇得差點要驚撥出來。
他緊緊地攥著小拳頭。
這一幕，在他的心中留下一層厚厚的陰影。
將人打倒在地之後，鰲拜揚長而去。
事後，鰲拜只是上了一個請罪的摺子。
不過他為自己辯解，是對方先要動手的，我鰲拜只是自衛。
誰不知道他鰲拜是滿洲第一勇士啊。
那些文官的小拳拳就是打到他的身上也造不成一點點的傷害啊。
還自衛呢！最後朝廷也只是輕描淡寫地給了鰲拜一個罰俸的處罰。
現在朝政由四位顧命大臣打理，宮裡面擺話的是太皇太后。
四大臣中鰲拜和蘇克薩哈不和。
索尼最是成熟穩重，但是一個和事佬。
他知道鰲拜在軍方有很高的威望。
因此只要鰲拜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他一般都不會直接反對。
就拿這圈地的事情吧。
鰲拜既然已經退了一步，暫時只在直隸這裡圈地。
那麼本來心裡面反對此事的索尼就不好再站出來反對了。
索尼不是鰲拜，他讀的是漢人的書，已經會用漢人的思維思考問題了。
那些漢人站出來反對鰲拜圈地總是說生民何辜。
實際上，圈了地，將百姓分給那些勇士。
要是碰到好一些的主子，那麼這些百姓的生活說不定還要變得更好。
現在他們看似是普通的平民，但是呢，他們一樣要交稅，要服勞役。
但是他們成了勇士的奴才之後，就只要向這個勇士繳納供奉就好了。
收多收少，全憑他們主子的意願。
以前在遼東的時候，就有漢人主動將自己投效在某個八旗官兵的名下。
躲避高額的稅收。
最難的就是利益的權衡。
索尼自己現在也不知道應該倚靠這些漢人士大夫，還是滿洲的軍事貴族集團。
之前的幾年時間，順治帝更加傾向於利用漢人士大夫的力量。
一開始還好，迅速拿下了江南，但是最後實際結果證明，漢人士大夫並不是很靠譜。
在他們的運作下，滿清再次丟掉了半臂江山。
還讓李定國做大，為滿清培養了一個難搞的敵人。
所以索尼現在準備稍微地支援一下鰲拜。
看一下重用滿洲軍事貴族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效果。
至少，在關外的時候，滿清就是以滿洲貴族為主。
結果是他們成功地入主中原，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基本上統一整個中原。
但是順治皇帝最後的幾年開始重用漢人文官，滿洲軍事貴族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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