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兒子被他放在三個地方,假如顯忠和忠亮都有不測,那麼他就帶著神保在緬甸苟活下去,傳承沐家的香火。

假如自己和神保發生不測,跟著晉王的顯忠和入贅那氏土司的忠亮也總能活一個下來吧。

長女跟著艾承業去了四川,芸瑞他是不能帶在身邊了,她的性格,實在不適合伴君。

現在太子留了下來,讓芸瑞跟著靳統武,興許能夠與太子親近親近。

太子的年歲還小,而且芸瑞似乎並不討厭太子。

“芸瑞,為父希望你能夠答應父親,留下來跟著平陽侯,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

“父親,為什麼,您留下來好不好,您留下來保護太子不一樣是盡忠嗎?”

芸瑞看著父親,帶著幾分乞求的語氣說道。

她平時從來不會這樣小女兒氣跟父親說話。

但是今天她看到了父親眼中的落寞、決絕。

這種眼神只有在赴死的人眼中才能看到。

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是沐芸瑞在山中長大,早早就獨立了,比一般的少女要成熟的多。

“芸瑞,為父不僅僅是黔國公,同時還是大明的徵南將軍,這些南方的蠻夷,只有為父認識,誰都可以不跟陛下南狩,但是為父必須要去的.”

沐家父女在相互告別的時候,永曆皇帝朱由榔也在對自己的兒子朱慈煊做最後的道別。

“報……”外面傳來親兵的報告聲。

很快李國泰領著一個穿著甲冑的緬甸將領走了進來。

此人名叫思宏發,是蠻莫土官思線的弟弟。

思宏發生性貪婪暴虐,從騰越過來的茶馬商人沒少受到他的盤剝。

此時見到永曆皇帝,他的表面上倒還算恭敬。

之所以這麼恭敬是因為他的哥哥思線告訴他,覲見皇帝后,大明皇帝必有厚賞。

朱由榔也沒有擺什麼架子,趕緊讓思宏發起身。

這思宏發起身之後,也不說話,似乎在等著什麼。

永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倒是一幫的李國泰小聲地提醒道:“陛下,要看賞.”

這時永曆反倒為難了,想了想只能說道:“思將軍迎駕,勞苦功高,賞百金,綢五匹.”

思宏發一聽百金,頓時心情大好。

“陛下南狩之事已經報與我王知曉,我緬甸國小民貧,為了準備迎駕之事,我王殫精竭力,因此耽誤幾日。

末將今日過來便是引陛下入關.”

得到了賞賜的許諾,思宏發說出的話也不再那麼強硬。

一陣寒暄過後,思宏發出了營帳,他已經急不可耐地去領賞了。

等了半天,一個小太監終於端著一個托盤出來。

思宏發笑嘻嘻地接了過來,不過卻並沒有走,他以為這只是頭道菜。

百金應該不止這一點點吧。

小太監見思宏發不,說道:“將軍,領了賞,還不快快快謝恩.”

“什麼,就這?”

思宏發難以置信看著這個小太監說道。

“你還想怎麼樣,豈不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哼!果然是蠻子,不知禮數.”

這個小太監跟在皇帝身邊時間不長,見識沒有多少,倒是學會了趾高氣揚。

思宏發揭開黃布一看,托盤中只有一小串銅錢,還有幾卷絲綢,每一卷都不足一匹。

他剛要發作,但是略微一想,自己在這裡發作也得不到好處。

永曆這邊在馬吉翔的催促下很快準備了起來。

整個行營在這裡一分為二,靳統武帶領忠義營在南牙關外列陣。

中府都督馬雄飛組織侍衛親軍護從著御駕向城門走去。

隨從的文官勳貴也一分為二,一部分隨太子留下,一部分跟著永曆皇帝入緬。

很明顯就可以看出,那些陪著太子留下的文官大都是在朝中不受待見的。

勳貴之中只有華亭侯王惟華留來陪同太子,太監也留下來了一些,其中以東宮典璽太監李崇實為首。

由此可見,大部分的人並不想留下來,他們覺得跟皇帝一起去緬甸能夠享福。

雖然留下了一半人,但是要進入緬甸的人也超過了千人。

馬雄飛一馬當先來到了關門前。

但是思宏發並沒有按照約定開啟關門。

不僅僅如此,從底下能夠看到城頭上人影綽綽,劍拔弩張。

這時,剛剛氣了一肚子火,回到關城內的思宏發從城垛上探出頭來。

“我王有令必盡釋甲仗,始得入內.”

“這……”“豈有此理……”城下的永曆一行人頓時亂了方寸。

大臣勳貴們破口大罵。

“馬愛卿,這可如何是好?”

永曆皇帝喊來馬吉翔問道。

“陛下,緬甸乃是小邦,我大明天軍入境,難免會令緬人不安,不如按照其意思,令親軍放下甲仗,我等入了緬境,自然有緬人護衛.”

馬吉翔的話還沒說完,沐天波就走了過來。

“陛下,讓臣去與他們交涉一下,陛下親軍若無甲冑兵器,如何保證陛下的安全,豈非任人魚肉?”

沐天波說道,他並沒有聽到剛才馬吉翔的話。

馬吉翔向沐天波投來了厭惡的目光,這個黔國公自持是大明勳貴,總是跟自己唱反調。

“國公爺,咱們大明是禮儀之邦,馬某聽說當年周天子巡視諸侯,在入諸侯境之後都要讓三軍卸甲。

如今南狩小邦,如何能夠以強凌弱,豈非讓諸小邦以為我大明以武服人?”

馬吉翔當即將沐天波給懟得啞口無言。

不遠處太子朱慈煊正在目送著自己的父王入關。

突然看到前方的變故。

忍不住問靳統武道:“平陽侯,是否要派兵去看一下,莫非出了變故?”

在靳統武身後的馬思良主動站出來帶了一隊人去檢視情況。

城門前,經過馬吉翔的一番花言巧語,永曆皇帝終究還是決定讓士兵們脫下甲冑,放下兵器。

那些馬雄飛手下的皇帝親軍,大都跟他一個德行,也沒幾個好東西,但是這些人此時都感到屈辱。

可是皇帝都這麼決定了,他們又能如何呢?馬思良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些人正在卸掉兵器。

此時,城門才開啟,那些守關的蠻莫土兵跑出來將那些甲冑兵器全部收入關隘。

思宏發站在城頭上,看著這一幕,嘴角翹起,心中沾沾自喜。

這批甲冑、兵器也值不少錢呢。

馬思良沒有管這狗屁倒灶的事情,據實回報給了朱慈煊。

小小年級的太子殿下,緊緊地咬著嘴唇,沒有說什麼,這是緬人無禮,但也是他父親的決定。

眾人卸了兵甲,這才緩緩進城,像是被人押送的囚犯。

剛走到城門,沐天波就被土兵攔住。

“國公,您的佩劍不能帶進去.”

原來是沐天波自恃身份,沒有交出自己的配劍。

“你們的土司見到本國公都要恭恭敬敬,你們難道要收本國公的劍?”

沐天波還要擺出國公的架子。

但是這些土兵此時兇相畢露,抽出兵器攔住隊伍,眼看前面的隊伍已經走遠,沐天波無奈,只能交出佩劍。

他胸中氣悶,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哎……虎落平陽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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