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靳爺爺下了一盤棋,安伊伊就覺察出老爺子眼神有些不能聚焦,“爺爺,我扶你在院子裡的躺椅上躺會兒吧?”

老爺子沒有講話,眼神空洞無一物,這讓安伊伊很是心慌,起身蹲到他面前,牽起老人家枯瘦如柴的手探了下,眉眼都跟著打結了。

老爺子年輕時本就帶了太多的傷,這些年她一直用藥吊著,如今已是藥石無醫,實在是那些器官都捱得艱難,已經到了極限。

安伊伊不信邪,她把老人家慢慢挪到躺椅上,又拿了毛毯蓋上,這才去她的藥房,正好她存了少許千年人參片。

塞給老爺子含著。

“爺爺,你哪裡疼了,我給你揉揉。”肩膀一路給老爺子按摩,也不知過了多久,連收拾屋子並洗出晾曬的吳嬸都出來了,一家子圍著他,老爺子也總算一雙眼有了聚焦,但他沒望任何人,而是凝在了東南角的那棵早已經凋零的柿子樹上。

在其他人看上去只有光樹枝的柿子樹,在老爺子看來卻是一棵掛滿金黃果實的柿子樹,而柿子樹上,一個半大的女孩子金刀大馬的壓著顫抖的樹枝,果實跟著枝條瘋狂點頭,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而樹枝上的女孩像是絲毫不在意,她明媚著笑容,聲音清脆的喊人,“小五,這給你。”她把最大的那個遞給了地上的他。

見他收了,女孩笑彎了眉眼,“小五,收了我的聘禮,你就是我的人了。”

畫面一轉,還是這棵柿子樹下,彼時他是清雋高瘦風華正青春,她是亭亭玉立美麗搞怪鄰家女。

也是她墊著腳摘下了一顆又大又紅的柿子,“諾,給你。小五,我來收我的夫君,我已經跟阿爹講過了,明天就來你家下聘,下個月結婚,從此你就是我一輩子要對之好的夫君了。”

他像是回到了過去,見到了心愛之人。

突的,幾隻麻雀撲稜稜的落到了枝頭,鬧騰了一會兒,又撲吱飛到一旁的石桌子上,老爺子吃了一口的棗糕就被麻雀當自己的吃食給啄了。

老爺子似乎是被眼前的麻雀給叫回神了,臉上也有了釋然。

“不用都圍著我,我沒事,讓你們吳嬸陪著我就是,你們該幹嘛去幹嘛。”老爺子擺擺手,一副趕人架勢。

家中最權威的人發話了,沒人敢惹不痛快,便都散了,即便心裡擔心。

西廂房,安伊伊扯著靳逸,“逸哥……”,夫妻多年,有些話不用說出來,一個眼神足矣。

靳逸伸手包裹住她纖細的手,無言安撫:不怕,該來的總會來,就當是去跟奶奶相聚了。

靳逸雖然內心痛苦,但也能接受,人一旦到了某個年紀,一身病痛活著,於他自己反而是一種折磨,他知道自己爺爺這些年能夠安然無恙,完全得於小丫頭的妙手,這於靳家來說,本就是一種奢侈的賞賜,足夠了。

接下來的時間,安伊伊撲進了書房翻資料,所尋資料都是關於如何延長壽命的,一整天不曾出來,期間靳逸進去幾次過,送水送零食送點心。

而他自己則是去了一趟翡翠城,買下了一塊極品凍石,木料家裡有,之前的家存了一塊沉香木,靳逸就選了一段過來,先是素描,而後就是雕刻,問他為何會這個,自然是蓄謀已久,專門尋了師傅教,木釵雕成一支薔薇的形狀,薔薇就用凍石鑲嵌,這一步至關重要,也很考技藝,為此靳逸還去尋了封子晉。

得知那位找,封子晉一時恍惚,把人請進來,得知來意,他二話不說指點一二,期間助理封嶼過來上茶,靳逸眼尖的發現他左手手袖空蕩蕩的,頓時頗覺意外。

封子晉也不藏著掖著,道出始末。

原來自從伊伊沒時間雕刻玉牌後,玉閣聲音受了影響,也是他貪心,壞了規矩,結果對方也不是善茬,在他放下戒心時出其不意,那次他出差去緬甸,差點就栽對方手裡,是封嶼救了他,但封嶼為了護他,也不幸丟了一隻手。

看得出來,封子晉現在想起來還一陣後怕。

原來大家都怕死,他也不例外,幸撿回一命,自此他也想開了,收縮了生意,能不涉險的就堅決不去拿那份錢了,至於錢,多點少點也無所謂了。

人好好的就是。

指點靳逸鑲嵌玉,閒聊一下午,雙方都有些相見恨晚之感,等走的時候,他手裡的東西已經完成了。

安伊伊拿到木釵時,還很恍惚,實在不敢相信某人拿戧的手竟然也能拿刻刀,雕刻的東西美得挪不開眼睛。像極了一支盛開的薔薇,墜著的流蘇彷彿幾朵摘下來的薔薇,同樣美不勝收。

“逸哥,謝謝!我很喜歡。”

看著小女人愛不釋手的樣子,靳逸滿意的笑了,心想這樣的付出以後多有點,只為博伊一笑。

而收到禮物的安伊伊,同樣想著靳逸,心想自己許久沒送禮物了。

聽說封子晉回來了,安伊伊便帶了東西去拜訪。

知道了她的來意,封子晉還打趣,“以為你是來看我的,不想是我想多了。”

安伊伊訕訕而笑:“封叔,你就別取笑我了。”

封子晉見她還保有少女時的青澀,甚是覺得稀罕,同時也感嘆她和靳逸的緣分真是深,而且這小兩口也真是神仙眷侶了,丈夫為了她屈尊降貴跑過來請教他,跟著小媳婦也是為了他跑了過來。

封子晉沒有瞞她,安伊伊很是意外,心裡感動至極,比收到禮物還感動,而這些事,逸哥壓根不曾提。

封嶼帶她去收藏館挑選物件,安伊伊挑了一串白玉串。

之所以挑它,是因為她覺得白玉太配他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合適的了,再一個就是白玉珠子末端墜著一簇豔極了的薔薇。

安伊伊莫名覺得這就是上天給的緣分。

到底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封嶼對她格外親切,如今見她舉著白玉珠串看薔薇,便忍不住出了聲。

“這不是女款,是男款。是老闆的一位故友靈感而得,曾作為展品展出,有行家一眼喜歡,曾高價想買,都被老闆拒絕了。”

安伊伊配合的怔了下:“呀,我太有眼光了。那就拿這個了。”

封嶼給她拿盒子包了起來,安伊伊看著他空蕩蕩的衣袖出神。

曾經威風的保鏢,竟然丟了手,封叔當時肯定很難過吧?

封嶼想起老闆跟靳逸講的版本,抿了抿嘴,覺得自己該把標準版本跟她說一下。

“所以,不是封叔叔貪心惹了不該惹的人,是封叔叔新認回來的女兒惹的禍,才連累了封叔叔你斷手?”

封嶼對於封夜楠沒有好感,即便她是老闆的遺珠。

果斷點頭。

“我不想要老闆受傷,為他襠下這一刀。”

安伊伊沒見過封夜楠,不好評價,但她信任封嶼,心裡有些想見見封夜楠,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三年前封子晉打電話給她,說是尋到了親生女兒,以後他也是有女兒的人了。

當時安伊伊是真心為封子晉高興的,心想以後封子晉和封嶼都有了摔盆子的人了,挺好!

但如今看來,那位千金有些坑爹啊!

今天是見不得了,據說封夜楠去跟朋友聚會了。

居然是聚會,不可能早早回來,安伊伊告辭。

封嶼戀戀不捨的把人送到門口,“有空多過來陪陪老闆吧?”

安伊伊點頭,為了她那一半的持股,她也會經常過來看封子晉的。

晚上,“逸哥,你閉上眼睛。”

靳逸挺乖的閉眼,就感覺有涼涼但溫潤的東西套進了手腕,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他想他知道小丫頭在做什麼了。

“睜眼”

靳逸就看到一串白玉珠子圈在了他的手腕上,白玉珠子的末端墜著一簇薔薇花朵,其雕工栩栩如生,每一根線條都流暢至極。

安伊伊也在看,她果然有眼光,這珠串果然太配逸哥了,而且封嶼沒騙她,男人戴起來才帶勁兒,一點兒不娘氣,跟古代的世家公子似的,尊貴得要命。

“我很喜歡!”

“老婆,跟你的木釵是情侶款啊!”

“你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

這一晚,靳逸渾身舒暢,偶爾還會哼幾句沙家浜,整個人由內而外都散發著他開心的訊號。

這次輪到安伊伊有感而發了:她以後是不是該多送禮物給逸哥?畢竟博美人一笑內心那是相當的愉悅。

年底對賬,雖然有會計出納還有律師在做,但她這個老闆也不能眼瞎。

輪到憶南閣時,安伊伊費了好大勁兒才看完,主要是憶南閣這幾年的業務實在繁雜,賬本也就多,厚厚幾沓,有些讓人崩心態。

不過,這些除了讓人頭疼外,看起來於她來說也很快,等對完,發現有些問題,便指出讓他們整改,她會再來看,末了,溫少哲要留她吃飯,就在附近的一傢俬房菜館請吃。

安伊伊也沒推辭,打了電話給家裡說不回去了。

溫少哲跟這裡的經理很是熟,一看就是沒少來過。

經理親自過來招待,溫少哲反手把選單推到她面前,“伊伊點,我不挑嘴。”

經理暗暗撇嘴:你說這話良心安否?

而吃飯的時候,隔著一盆綠植的座位上來了一對男女,在他們這個角度,因為有葉子擋,稍微不會暴露在人前。

之所以注意到那一對情侶,不是因為女孩穿著時髦,而是因為女孩三番五次喊服務員,各種挑刺,比如現在。

“服務員,這是人吃的嗎?魚肉咋這麼難吃?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雖然知道她是無理取鬧,服務員見她的穿著打扮,還是不敢得罪。

“對不起,您稍等!”

然後就見老闆匆匆過來,陪著笑臉解釋。

老闆主動說給她換一桌菜過來,那位女子這才稍微緩和些。

溫少哲低聲:“我認識她,玉閣那位三年前尋回來的私生女,特能作,聽說是在市井中長大,身上也沾染了一身市井氣,我要是封老闆,我寧願不要,也不願讓這位回來,想封老闆一身正氣,好名聲怕是要糟踐在這個私生女手裡了。”

安伊伊挑眉,後知後覺想到:封老闆那不就是封子晉叔叔麼?

“這位千金叫什麼?”

“好像叫封夜楠,聽說名字是當初封子晉給取的,那會兒封夜楠還在她媽媽肚子裡,不過,嚴格來說也不算。

聽說當初封子晉因為蘭卡那邊突發襲人事件,封子晉在蘭卡有好幾家工廠以及礦山,臨走時把一塊隨身戴的玉佩給了那位孕婦,而玉佩上就刻著“夜楠”二字,等她一出生,那位孕婦就以玉佩上的字給女兒命名。”

“你認識和封夜楠一起吃飯的男生嗎?”

溫少哲搖頭,“新面孔,我確定之前封夜楠身邊的男人還不是這位。”

“聽著挺亂的。”

“是挺亂的。”

二人今天晚上吃飯基本沒講自己的,大部分是在聽隔壁那對小年輕,實在他們講的話太讓人側目了。

起初還以為是女孩子要泡人家,才會帶來這種地方吃飯,但慢慢的發現,獻殷勤的是那位男生。

男生長的倒是好看,但就是有些諂媚,這是安伊伊對他的評價,期間總算聽到女孩叫他的名字。

谷豐羽?

安伊伊覺得就是這個了,莫名覺得這個才時候這位的氣質。

想了想,還是給封嶼打了電話,至於他要不要稟告封子晉,這個難題就交給封嶼了。

只是安伊伊沒想到的是,他們很快就又見面了,只是這位谷豐羽顯然是不認識她的。

週一,醫院安排了三個假期實習生過來跟安伊伊。

商摘,這是她教的學生,優秀得出圈。

池請,跟商摘一屆,但是別校的優等生,另外一個男生就是谷豐羽,博士生。

安伊伊並沒有表現出異樣,她不想一棒棒把人打死,畢竟男人對著一個女生獻媚,有可能是太喜歡那女生的套路,她不會跟學術扯一起。

也就是,在她這裡,初始印象從現在開始。

且看他接下來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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