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沒頭沒尾的話,納蘭宮滿腦子霧水,但木青山卻霍然抬頭,原本毫無表情的臉龐突然大變,那眼底裡已是妒火滔天。

他原本就仰慕於夭夜,為了能獲得夭夜的青睞,他比木戰還要更早的進入了軍隊,在邊境打拼,期望能有一天讓得夭夜能夠多看他一眼。

這些年來,他遠在邊境,卻一直有關注著夭夜的情況,這一年莫名傳出來的小道訊息他也有所耳聞。但他只是一笑了之,當時他想著那納蘭宮不過才十五歲,怎麼可能!

可如今這話卻是夭夜親口說出,就算再不敢相信,此時也不得不將此事當真了。

可憑什麼?就為了拉攏納蘭家嗎?

木青山握緊了拳頭,手指嵌入手掌心,疼痛讓他勉強保持清醒,不至於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低垂眼簾,將那妒恨的目光隱藏起來。

夭夜說完,卻不管納蘭宮心頭的疑惑,縱馬而行,朝著城門緩緩而去。

“木戰,木青山,還不快走?還要讓兄長等你們多久?”

“是!”

木戰與木青山應了一聲,趕緊跟上,然而走出沒多遠,木青山便是回頭,目光泛寒地看向納蘭宮,嘴唇無聲嚅動。

納蘭宮雙眼微眯,他看得清楚,木青山似乎在說:“秋獵大典,給我等著!”

嗤,那就試試。

納蘭宮未曾將之放在心上。

“慢著!”

突然,冷冽的聲音自馬車附近響起,眾人尋聲望去,只見那一道嫵媚的身影正神情微寒地看著木戰,說道:“木戰,你今日欲衝入馬車,對我欲行不軌,此事我會稟告族長,你自求多福吧!”

“什麼?”準備離開的木戰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我明明是去抓他的!”

“哼,女兒家的馬車,是你能強行闖入的嗎?若非納蘭宮剛好在此,將你攔下,豈不是就讓你得逞?”雅妃冷冽的說道。

若論實力,她比不上眾人,只能在一旁默默等著。但這事後的收尾工作卻是她最為拿手之事,這些年的歷練也更不是虛度光陰,對這些事的應對更加自如。

木戰強闖馬車,用另一種說法,不就是要對她“欲行不軌”麼?

“你這是汙衊!若非他在馬車上,我怎會強闖?他進得,我進不得?”木戰氣得氣血上湧,臉頰通紅。

雅妃反唇相譏:“納蘭宮是我的貴客,我請他共乘,有何不妥?你木戰又是我什麼人?”

“你是我預……”

“木戰,你那可笑的胡言亂語就不要拿出來說了,我雅妃可從未承諾過你什麼!你我何時有過關係?忘了你是為何去了軍中歷練的嗎?”雅妃揮了揮手,打斷了木戰的話。

木戰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木青山見狀站了出來,說道:“雅妃小姐自去上告家族便是,米特爾家族勢大,但木家也不是吃素的。木戰舉止出格,雅妃小姐的話卻也有些危言聳聽了些,孰是孰非自有長輩們計較。”

說完,他便看向木戰:“大哥,走吧。”

兩人就這樣墜在夭夜後面,率先入城。

雅妃來到納蘭宮身邊,嫵媚的臉頰上帶著些許歉意:“實在抱歉,這次連累你了。”

“無妨。那木戰跟個瘋子似的,糾纏你這麼久,趁這次幫你解決了也好。”納蘭宮無所謂地搖搖頭,然後話音一轉,便問:“夭夜那些話是何意?我怎麼感覺她意有所指?是不是跟你隱瞞的那些事有關係?”

“此事你最好還是回納蘭家後,問問家裡人。我不過得到的是些帝都傳聞罷了,作不得真。其中內情也唯有皇室與納蘭家才知道。”

雅妃並沒有多說,而是叮囑了一番後,便上了馬車,納蘭宮若有所思,便不再追問,鑽入了馬車內。

進入帝都內,便再無波折,也就除了木戰,其他人誰敢打米特爾家族馬車的主意?

因此,馬車順順利利地來到了納蘭家府邸,將納蘭宮放下後,馬車便朝著米特爾家族行去。

待得雅妃離開,納蘭宮這才轉身踏入了這一年未曾踏足的家族,這一路不論是族人還是下人們,都對他笑臉相迎,詫異於他的歸來,一路上少不了寒暄。

待應付過眾人之後,納蘭宮這才回到了自家小院。

這小院在納蘭家雖比不上眾位長老與族長,卻也算得上這納蘭家一等一的住處,普通旁系可沒資格住在這等地方。

也就是納蘭宮展現出了不凡的修煉天賦後,他們才搬進了此處。

納蘭宮踏入院子的時候,正巧碰見了納蘭穆出門,兩人迎面相撞,納蘭穆誤以為自己看錯了人,仔細瞧了瞧,發現那張臉雖然成熟了些,但模樣卻沒多少變化,是自己兒子沒錯,這才將臉色拉了下來。

“你這一年都跑哪鬼混去了?”納蘭穆呵斥道。

“……”

納蘭宮一陣無語,他“善意”的提醒道:“爹,您要不好好想想?是誰讓我存夠錢再回來的?”

“有麼?”納蘭穆皺了皺眉,搖了搖頭說:“人老了,想不起來了。走吧,你娘天天唸叨你,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說著,納蘭穆便帶著兒子走進自家院子,邊走邊與納蘭宮閒聊:“我就知道你近日要回來,秋獵大典有‘幻玉冰露’,以你對芊芊的寵溺,怕是不會缺席。”

“自然,奇物難尋,既然有‘幻玉冰露’的線索,我當然不會放棄。”

“不過這秋獵大典可有不少傑出之輩參與,大斗師都是稀疏平常,你可有把握?”

“爹,我已經五星大斗師了。”

“……”納蘭穆摸了摸鬍子,滴滴咕咕道:“有時候我都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我能生出這種妖孽?”

“……”

“對了,你錢湊夠了沒?家裡可給你湊不齊那麼多金幣。”

“……”

“要不這次秋獵過後,你還是出去繼續躲躲風頭吧,這麼大筆錢,我看到你感覺就像是自己欠的錢一樣,喘不過氣。”

“爹,你不是說你不記得了嗎?”

“咳咳。紫蘇,宮兒回來了。”

聽到納蘭穆的呼喊聲,一名身段婀娜、舉止婉約的婦人掀開了簾子,從裡間走了出來,婦人雖已顯出些許富態,卻依稀能夠看出女子年輕時的姿容稱得上端莊嫻雅、秀外慧中,其俊眼修眉,鬢髮微垂,舉止婉約頗有一番世家大婦姿態。

婦人正是納蘭宮的母親,聶紫蘇。

“娘,我回來了。”

“你終於回來了。快進來,這一年都沒你訊息,芊芊天天唸叨你,想死你了。”聶紫蘇見到兒子,美目中泛著驚喜,趕忙將納蘭宮拉至身旁,攜手走進家門,將納蘭穆甩在了身後,納蘭穆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娘,這一年……”納蘭宮扶著聶紫蘇坐下,便斷斷續續的給聶紫蘇說起了這一年的經歷。

當然,只撿了些能說的、好聽的告訴她,免得讓她太過擔憂。比如說,有個女子名叫小醫仙救了他,兩人一起遊歷;再比如遇到了一個煉藥師,給他了不少丹藥讓他實力大漲……

“那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聶紫蘇話音一轉:“那位小醫仙如今在何處?沒跟你一起回來?”

“咳咳。”見母親一臉好奇,納蘭宮便知道她想歪了,卻也不好多解釋,只能趕緊轉移話題:“她有事不能一起來帝都。對了,還有我與蕭玉的婚事……”

納蘭宮這才將蕭家的想法告知了父母,聽到蕭家有解除婚約的意思,納蘭穆與聶紫蘇對視了一眼,而後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納蘭穆才嘆了口氣,說道:“這樣也好,如今這態勢,怕是不好再與蕭家聯姻了。”

“只是這樣有些對不起蕭玉那孩子了,當初我倒是挺喜歡她的。”性子溫婉的聶紫蘇不知為何,卻一直偏愛性格火辣直爽的蕭玉。

“如今這樣也算是個不好不壞的結局,老爺子那邊也好給皇室一個交代了。”納蘭穆拍了拍膝蓋,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渾身輕鬆。

“皇室?這與皇室又有什麼關係?”納蘭宮愕然。

“唉,自從嫣然小姐退婚的事傳回了帝都……”

隨著納蘭穆的解釋,納蘭宮這才弄清楚來龍去脈。

原來,在嫣然退婚之事傳回帝都之後,納蘭家一時間便成了眾人的談資,自然也有不少好事之人開始關注納蘭家的動向,同時開始議論起納蘭家與蕭家的另一場婚事——納蘭宮與蕭玉的婚事能否順利進行下去。

很顯然,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場婚事最終的下場也是潦草收場,無論是納蘭家,還是蕭家,都不會贊同這場婚事。

如此一來,作為年輕一輩最具天賦的納蘭宮,變成了眾人的關注物件,“退了婚的納蘭宮到底會與誰家結親”甚至已經被某些底下賭場搬上了賭桌。

而這個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室開始頻繁召見納蘭桀,雖不知他們談論了什麼,但不知何時起,一種說法在帝都流傳開來。

因納蘭嫣然成為雲嵐宗少宗主,納蘭家被雲嵐宗所拉攏,如今與皇室漸行漸遠,納蘭桀又是帝國的獅心元帥,雲嵐宗這一手便是對帝國的一次狠狠打擊。

而皇室則想趁著納蘭嫣然退婚的機會,藉由公主與納蘭宮聯姻,將納蘭家重新拉回皇室陣營。

至於是夭夜公主還是夭月公主……據說皇室並未下定決心。

聽完這一年帝都發生的事,納蘭宮頓時明白了在城門外,夭夜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五星斗師,天賦挺好。但想娶我,打贏我再說!否則你就去娶我妹妹吧!我夭夜只嫁比自己強的人!”

這才是夭夜的話外音!

難怪他剛剛聽到夭夜的話時滿頭霧水,原來這裡面有著這麼一番內情在。

“爹,娘,你們怎麼不等我先回來再說呢。”納蘭宮苦笑:“蕭家的婚事還沒退,這邊就開始談起退婚後了,你讓別人怎麼看?”

“唉,並非我們提出來的。”納蘭穆嘆息道:“皇室也並未明說,只是在與老爺子閒談之時,隱晦的點醒過老爺子謹記納蘭家的立場,又忽然問起你退婚之後的打算,當時又恰逢兩位公主過來,便在老爺子面前誇讚了兩位公主一番。畢竟是皇室,這種事怎會明說?”

這便是皇室手段了,說是“點醒”,其實無異於警告;“談起”納蘭宮的婚事,實則是告訴納蘭桀,這孩子天賦很好,我很看重;話音一轉,又誇讚自家兩位公主,納蘭桀豈能不多想?

若納蘭桀不按皇室的意思辦,無異於在說徹底倒向雲嵐宗。人老成精的納蘭桀自然不會如納蘭嫣然那般不懂事,只能保持沉默,算是預設了皇室的盤算。

“好手段。”

納蘭宮讚歎了一句,這明擺著是讓納蘭家求婚,以此向眾人宣佈納蘭家重新回到皇室的掌控下,算是對納蘭嫣然成為少宗主的回擊。

如此看來,雲嵐宗與皇室的對抗,也是越來越劇烈了。就是不知道這種微妙的平衡,到底能維持到幾時?

“算了,皇室那邊的事,以後再說,明日便是秋獵大典,先為芊芊弄到‘幻玉冰露’再說!”納蘭宮搖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甩出腦海。

一切計謀手段都是實力不足,若是皇室實力足夠,完全不用這些小手段與雲嵐宗來回試探。

對於納蘭宮來說也是如此,只要他突破天符師,亦或是成為鬥皇鬥宗,這些瑣事自然與他無緣。

他只需要儘快提升實力便好,其他事,日後再說。

“對了,我們聊了這麼久,怎麼沒見到芊芊出來?她這麼早就歇息了?”

“這……”

見納蘭宮提到芊芊,納蘭穆與聶紫蘇再次陷入了沉默。

“怎麼回事?”見到兩人神情不對,納蘭宮有了種不詳的預感,面色一沉:“芊芊出事了?”

“你自己看吧……”納蘭穆起身,與聶紫蘇一同朝著芊芊閨房走去,納蘭宮跟在後面,心裡彷佛壓了一塊石頭。

等到了芊芊閨房,三人推門進去,納蘭宮一言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女,少女膚如凝脂、柳葉彎眉,與聶紫蘇有著八分相似,秀而不媚,只是玉軟花柔的模樣惹人心生憐惜。

少女便是納蘭宮的妹妹,納蘭芊芊。

此時納蘭芊芊正躺在床榻之上,雙目緊閉,柳眉苦鎖,白玉般的肌膚透著不正常的火紅。

納蘭宮精神力粗略一掃,面色又難看了幾分:“五段鬥之氣?”

他連忙來到芊芊身旁,摸了摸她的額頭,初一觸碰,那極高的體溫讓得納蘭宮條件反射般的略微縮手:“嘶,好燙!”

“怎麼回事?不是說了她不能修煉的嗎?”納蘭宮連忙看向父母二人,問道。

“唉,你這一年不在家,我又時長外出,家中只有你娘,芊芊身子弱,又不能出門,在家自然是容易多想。”納蘭穆嘆氣說道。

聶紫蘇抹了抹眼角的淚漬,接過話頭:“她自小便崇拜你,自己哥哥是加瑪帝國的天才,她又如何不想修煉?往常你在家陪著她解悶倒還好,你一年未歸,她心裡就跟長了草似的,悄悄瞞著我開始修煉,等我們發現,便來不及了。”

“請了煉藥師看過了麼?”

“請了,三品煉藥師都束手無策,後來又請了切米爾大師,切米爾大師說,怕是熬不過下次火毒爆發。”

“前幾天嫣然小姐請了古河大師來看過,古河大師也只是搖頭,只留下一句話,若是能拿到‘幻玉冰露’,或許有一絲希望拼一把,但能熬過去的可能不足三成。”

納蘭宮童孔驟縮:“三成?為何這麼低?”

“芊芊這孩子修煉太快了,體內的火屬效能量已經積累到她難以承受的地步。”聶紫蘇側過身,暗暗拭去眼角的淚珠。

“唉。明日你盡力而為吧,能奪得‘幻玉冰露’就讓芊芊再拼上一把,若是不能……也是她的命。”納蘭穆面色低迷,當說出這話時,彷佛瞬間老了幾歲。

納蘭宮沉默不語,一時難以接受。

“哥……”

蚊吟般的聲音從床榻上傳來,納蘭宮驟然回頭,見芊芊眼睛稍稍撐開一絲縫隙,納蘭宮連忙將握住她伸出來的手,說:“我在這。”

“哥……你回來了……”芊芊語速很慢,彷佛這幾個字已經耗光了她的力氣。

“嘻嘻,沒想到……死前……還能見哥一面……”

芊芊很勉強的扯出了一絲笑容。

“說什麼胡話!”納蘭宮面色一肅,喝道:“你放心,哥這一年遇到了一個七品煉藥師,古河不行,咱們就去請七品煉藥師,七品不行就八品,哥一定治好你。”

“嘻嘻,哥,你就騙我……你還說……讓我……可以修煉的……”

也顧不得滾燙,納蘭宮輕撫著芊芊的額頭,安慰道:“哥這次可沒騙你,這次真遇到了七品煉藥師。”

“哥,我想去看你秋獵……”說著說著,芊芊意識便有些模湖,又昏睡過去。

納蘭宮心頭沉重,腦海裡諸多思緒紛雜萬分,好半晌後,納蘭宮才將那亂糟糟的心神按捺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再度燃起一絲火光。

幻玉冰露!

明天的秋獵大典絕對不容有失!他一定要拿到幻玉冰露!這是妹妹救命的唯一希望!

就在此時,一名下人低眉順眼的來到門外,輕聲稟告道:“宮少爺,嫣然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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