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麗風和,藍天未染片雲。
河畔的垂柳和游魚談著天,蕩起一片漣漪。
陽光灑在波瀾的湖面,好像誰把金箔撕碎了去裝點寶石……荷花未露尖角,倒是漾滿半池新綠。
橋下的影清晰的映出兩個人形。
“最早我和你媽就是在這裡見的面,我注意到了她,但她當時未必注意過我.”
“今天帶你來這裡,主要是有個訊息要告訴你.”
率先開口這人頓了半晌兒,讓人覺得對面那人就要張口問詢的時候,這才又繼續說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對面兒的人吞了吞口水——今天中午就沒回家吃飯,自己親媽這兩天一直狀態不太正常,難不成……“瞎想什麼呢?”
“啊,是我媽……”“是我媽病了麼,要是有什麼,趕緊去醫院治啊,不能……”海昇平的話說了一半兒,直接被自己親爹打斷,“你這嘴是真得學學怎麼說話了,這些不好的淨往自己家人,自己親近的上面想,就不能想點兒好兒?”
“啊,那怎麼了?”
海昇平一如既往的理解無能,還不禁小聲兒嘟囔,“明明是你說話說一半兒,就不能把話說全了.”
“嗯?”
“沒事兒,我媽到底怎麼了.”
海昇平靠到了橋的欄杆上,嘴裡的嘟囔還在繼續,“上來就傷春悲秋,回憶過去,嚇死誰了.”
“我保證我們會公平的對待你們,不會偏向小的,委屈大的,所以你放心我們委屈你的.”
沒再理會兒子的嘴碎,海昇平父親繼續說道。
“什麼小的、大的、我的?”
看著自家兒子一臉傻兮兮的模樣,當父親的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臨近崩潰,“你媽要生二胎了.”
“二胎?我媽肚子也沒大,什麼時候懷了.”
“哦哦哦,我媽懷孕了?那為什麼前兩天說什麼這個月不正常.”
海昇平的腦子終於上線,生物課上學的知識填補了海昇平跟不上趟兒的思維,“啊,噢!”
“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
“爸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麼,嚇得我還以為怎麼了.”
“行了,也就你那個腦子反應不過來,也不是我和你媽怎麼生出來的你,除了偏理以外,什麼也沒從我們倆這兒繼承走.”
拂面的風帶著幾分溼熱的氣息,湖畔的荷香送來清新的溫涼。
“盛安寧也是真可以,前一陣子說了好幾次要出來練滑板,結果有時間了,倒是窩家裡對答案了!”
“氣死我了,少她板子我怎麼練ollie過立……”“哎哎哎,賀奧!你小心著點兒,你才玩幾天啊,就打算ollie!”
“也真行了,他們上班我就得帶弟弟.”
賀奧趁著自家哥哥一個不留神,就站在滑板上學著哥哥的樣子開始練ollie。
點板兒、起跳、刷板兒……“弟,你是運動天才麼?總共沒玩兒一週你居然把ollie起來了?”
“這個不是很難.”
別看賀奧還沒到四歲,已經能夠很好的和賀博交流。
“不是很難……”賀博感覺自己內心受到傷害,需要成功完成一個hospitalflip才能夠撫平。
“哥,你為什麼學我說話.”
“啊?我什麼時候學你說話了.”
賀博一臉莫名,打量了弟弟一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你剛剛就在學我說話啊!”
一個尾剎停穩,賀博走到弟弟身旁,“你下來.”
“我不,為什麼要下來?”
賀博皺了皺眉,懶得和弟弟多費口舌,把賀奧頭盔綁帶調整好,這才跑了兩步,往滑板上一蹦。
“沒事兒了,走吧.”
“你動我頭盔幹什麼,不舒服.”
賀奧說著,又要去解鬆綁帶。
“別動!”
“解開了不安全,聽話,你就那樣兒戴著.”
賀博簡直是把自己的好言好語全給了弟弟,有時候自己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耐下的性子,“你要是不帶好了就不安全了.”
“要是不舒服,你可以玩一會兒,摘下來歇一會兒.”
“熱,出汗!”
沒玩兒一會兒,賀奧又開始用小手兒鼓弄頭盔的綁帶和調節器,連路都顧不上看。
“看著……”賀博從滑板上直接蹦了下來,在賀奧沒有被井蓋兒絆出去之前把弟弟從滑板上抱了下來。
滑板的輪子撞上凸起的井蓋,順著被彈會來時的方向,賀博看著一陣後怕——可算是知道了自己小的時候父母有多擔心。
“別玩兒了,回家.”
“反正你不也不願意好好兒帶著頭盔麼,那乾脆就別玩兒了,走,回家!”
賀博拎著自己的板子走到了弟弟板子旁邊兒,板尾一點,兩塊兒板兒都拎在手裡。
“不,我要玩!”
賀奧拉著賀博的胳膊,想要吧滑板搶下來,“我要玩!我好好戴還不行麼?”
“不行,你今天不但不聽,而且還不小心.”
“如果剛才我沒把你抱下來,你現在已經摔了.”
賀博很是堅決,拿著兩塊兒滑板,噌噌的往前走。
“我聽話,我要玩.”
“我要玩嘛,我聽話,我……我好好兒,嗝,好好兒戴,還,還……還不,不行麼?”
賀奧一邊兒邁著小短腿兒追著哥哥,一邊兒連哭帶撒嬌帶承諾的耍著賴。
“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出來之前我們說好了的.”
“原諒,原諒我……這,這一次.”
“嗝,嗚嗚嗚。
我,我以後,嗝,不這樣了!”
感覺出弟弟追不上自己的速度,賀博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看著弟弟,“以後是以後,今天是今天,不可能.”
“這件事兒沒有迴旋的餘地。
爸媽和我要是現在慣著你,你長大了就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如果你長大了觸犯了法律,你也去說自己下次不了嗎?”
“說好的就要遵守,沒有任何藉口.”
賀奧聽得似懂非懂,心裡滿是冤枉,卻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而哥哥不會答應自己繼續玩。
“那孩子怎麼對他弟弟這麼嚴厲啊,孩子還小.”
“就是,孩子這麼小,懂什麼,就不能好好說麼.”
賀奧哭的可憐,周圍不少跳廣場舞的大媽們都甚是憐惜。
“就是因為我弟弟小,我才要和他講道理,不能因為小就是原諒的理由。
規矩就是規矩,答應的事兒不能前腳兒說了,後腳兒就不做.”
“戴上帽子,待會兒回去感冒發燒了,晚上誰都別睡了.”
小滿過後沒幾天的夏,還沒有進入真正陽氣最滿的伏天兒,出了汗,吹了風,難保小孩子不會感冒。
極不情願的戴上了帽子,賀奧又是一陣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