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聽到木蓮辱罵自己的母親臉色立時冷了下來,正要出手教訓木蓮門口一聲怒喝傳來。

“我這個慈恩堂的老虔婆來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要怎麼當著我這個老虔婆的面打死你的妹妹!”

老夫人林氏由林嬤嬤攙著怒氣衝衝的進了蒹葭小築。

春花也沒想到老夫人回來的如此之快。

原來馮嬤嬤正一路小跑著要去慈恩堂報信,誰知今日老夫人也不知哪裡來的雅興居然出了慈恩堂要來木槿的蒹葭小築轉轉。

馮嬤嬤氣喘吁吁的說了五姑娘木蓮正在蒹葭小築鬧事,老夫人就趕緊著趕來了這裡,剛到門口就聽見木蓮罵木槿的那些腌臢話。

還有木蓮一口一個的叫她慈恩堂的老虔婆。

老夫人這才氣的怒喝一聲才進來。

木槿連忙上前扶住老夫人似是終於找到了一看一般眼圈一紅,眼淚就簌簌的落下來。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木槿,心疼的說道:“看看你!和你那慘死的姨娘一樣,面慈心善。

被欺負了也不敢反抗。

今天我這個老婆子要不是想來你這看看正趕上,你是不是就得真的就像你那姨娘一樣被人活活打死啊!你雖是庶女,但你是皇上賜婚時奕王妃,已是半個皇家人,就算你念著姐妹情誼不讓她們對你行跪拜之禮,也不能讓人騎到頭上去!你呀!就是個軟性子,今天祖母就替你和你那慘死的姨娘出口惡氣.”

老夫人說罷回頭對林嬤嬤說道:“差人去將衍之和他那位大娘子請過來,就說慈恩堂的老虔婆請他們過來評評理!”

林嬤嬤趕緊找了兩個腿腳利索,口齒伶俐的丫鬟去請木衍之和白大娘子。

木槿扶著老夫人坐下。

那裡木蓮見到老夫人立時嚇得沒了主意。

她時常聽白大娘子生氣時如此稱呼老夫人,今日自己一時讓怒火衝昏了頭腦,竟然口不擇言的也罵了出來,而且,還正讓老夫人還逮個正著!一旁的婆子趕緊給木蓮遞眼色,示意她趕緊跪下求老夫人原諒。

木蓮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祖母,是蓮兒一時讓怒火衝昏了頭腦,這才口不擇言衝撞了祖母,請祖母原諒蓮兒。

祖母!”

木蓮跪著向前爬了幾步哭著哀求道。

“哼!”

老夫人冷哼一聲說道:“我這慈恩堂裡的老虔婆怎當的你這尚書府高高在上的嫡女一跪!求情的話還是等你那當戶部尚書的爹來了再說吧.”

木蓮見老夫人不肯原諒自己,也嚇得跪在那裡不敢再說話。

片刻木衍之和白大娘子就匆匆的趕來了。

一進院子木衍之二人就看到盛怒的老夫人,眼圈紅紅泫然欲泣的木槿和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的木蓮,還有一院子不屬於蒹葭小築的丫鬟婆子。

木衍之快步走到老夫人面前撩衣襟跪倒,恭敬的說道:“母親如此盛怒莫不是蓮兒不懂事惹母親生氣了?若真是這樣兒子責罰她就是,母親莫要氣壞了身子.”

白大娘子見勢也知道定是木蓮闖了禍,也附和道:“是啊,母親息怒,蓮兒還小懂事,求母親原諒,兒媳回去定當狠狠地責罰她,讓她以後再不敢惹母親生氣。

母親彆氣壞了身子.”

老夫人撫著胸口平復了一下怒氣,說道:“木大人!大娘子!老婆子在你們尚書府嫡女的眼裡只是一個慈恩堂裡的老不死的老虔婆!還得你木大人賞我一口飯吃,又豈敢生這尚書府嫡女的氣!”

木衍之心裡一驚,知道這次木蓮是闖下大禍了。

抬頭一眼正看到春花站在木槿身旁,於是指著春花說道:“你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講一遍.”

春花應是,上前一步將剛才木蓮如何帶著一群人踹門而入,如何讓婆子毆打木槿,以及木蓮說的那些藐視皇家的話,直至最後如何辱罵老夫人,如何要像當年打死藍姨娘一樣打死木槿詳詳細細的對木衍之說了一遍。

跪在老夫人跟前的木衍之也是面色慘白,聽到最後也已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白大娘子更是嚇得跪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終於木衍之緩過勁兒來,站起來一腳踹翻了白大娘子,又一腳踹翻了木蓮。

然後指著白大娘子怒罵道:“你教的好女兒!不光對祖母不敬、對庶妹惡毒,竟然口不擇言藐視皇家!這是要害死全家啊!這樣的女兒留著早晚是個禍害,還不如打死了乾淨!”

“官人,蓮兒可是你最疼愛的小女兒啊!她是犯了錯,該打該罰!可是她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啊,你怎麼能說打死她呢?官人,你不能這麼狠心啊!”

白大娘子知道木衍之說這話並不全是氣話,跪爬幾步抱住木衍之的腿哭道。

木蓮早就嚇傻了,一時竟然不知道為自己開脫求情,只是“哇”的一聲哭起來。

老婦人林氏看著這一院子亂哄哄的樣子,氣的撿起木槿剛才喝茶的茶杯“啪”的摔在地上,院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夠了!你這一家子不要在這演苦肉計了!”

“母親……”木衍之剛要辯解,老夫人抬手攔住了他。

“衍之啊,九年前槿兒的姨娘慧心死的時候,你對我說慧心突發急症,救治無效才死的。

到今天我才知道竟然是你這嫡女將她打殺的!那時候她才多大啊?六歲啊!一個六歲小女娃子的心得有多麼狠毒才能幹出指使下人打死府裡的姨娘的事來?慧心不是那些買來的妾室,那是過了官媒正經聘進來的良妾!而且慧心的孃家雖不及我們顯赫,卻也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聘與你做妾本就委屈了慧心。

沒想到竟然慘死在一個六歲女娃子的手裡!待你有朝一日下了黃泉可有臉面去見慧心?有臉面去見藍老先生?當時,我還納悶兒慧心剛死就把槿兒送走,原來是你們這黑了心肝的夫妻想把槿兒遠遠的打發走,讓她自生自滅。

也虧的蒼天有眼,慧心在天之靈保佑,我槿兒這才遇難成祥,好好的長到這麼大。

槿兒一回來,你這大娘子就憋著壞,明知七皇子奕王殿下命不久矣,還跑到宮裡找皇后娘娘給槿兒賜婚,好賣了槿兒給她兒子謀個好前程!沒想到奕王殿下福澤深厚,竟得能醫死人肉白骨鬼手醫聖診治,並且如神蹟般大好起來。

總算祖宗庇佑,沒讓你們夫妻奸計得逞,我槿兒得了一門好親事。

又有慧心孃家堂兄憐惜槿兒喪母,在外飄零九年,給槿兒送來了十幾萬兩的銀錢做為大婚的陪嫁,又指定槿兒繼承藍氏諾大的家業。

槿兒面慈心軟,本不再與你們計較,誰知今日你這逆女竟然帶人闖進蒹葭小築,意影象當年打殺慧心一樣將槿兒打殺!衍之!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槿兒可是皇上賜婚的奕王妃!如果不是我這老婆子正趕上阻止了,槿兒真的被你這心如蛇蠍的嫡女給害了,那整個木府就都得因為這孽障給槿兒陪葬!”

老夫人講到這已是頓足捶胸。

木槿也已是哭的癱軟在春花的懷裡。

木衍之閉著眼滿臉痛苦之色。

當年藍姨娘的死他怎能不痛心,藍姨娘知書達禮,從來不拈酸吃醋,從來不惹是生非。

他每次來蒹葭小築藍姨娘都會帶著淺淺的笑在廊下迎著他。

只有在她這裡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個風流倜儻,滿腹經綸的翩翩佳公子!因為在藍姨娘的眼睛裡他看到的永遠都是滿滿的崇拜和仰慕。

藍姨娘死後他也想過懲處木蓮,但當時一則是木蓮當時就躲到了平安伯府,再則是他太愛惜自己的官聲,怕自己府裡嫡女打死庶母這件事傳出去會影響他的清譽,他是太愛惜自己的羽毛了,才至今日木蓮更加飛揚跋扈,心思惡毒,不知天高地厚,釀下大錯。

木衍之長舒了一口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白大娘子見木衍之這樣知道木衍之是要放棄木蓮了!她不能讓木衍之放棄木蓮!她的蓮兒還小,還沒有議親,還有大好前程!她不能讓木衍之這樣做!白大娘子一把拽下頭上的髮簪抵在頸間,滿臉淚痕的說道:“官人!今日妾身求你放過我們的蓮兒!如果非得死一個人才能告慰藍妹妹在天之靈,那就讓妾身替蓮兒死吧!”

白大娘子篤定木衍之和老夫人不會讓她死!她是平安伯府的嫡長女,她若不明不白的死在木府,木衍之和老夫人都沒法向平安伯府交待,她就是要逼著老夫人開口放過木蓮!木槿也知道今日之事不能要了白大娘子和木蓮的命!時機未到,她也不能讓疼愛她的祖母為難。

現在白大娘子的意圖很明顯,是要逼祖母投鼠忌器,逼祖母自己開口放過木蓮。

但是,祖母因著她不會開口。

所以,她也不能讓祖母受他們的要挾。

想到這,木槿緩步走到老夫人跟前,滿臉淚痕的說道:“祖母,槿兒的姨娘已經走了九年了。

姨娘在天之靈若是知道定也不願意讓槿兒活在仇恨裡。

就請祖母和父親放過五姐姐吧.”

木槿說著一個頭深深地磕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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