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葉沉魚的答覆之後,顧清平很快離去了。

他本就是為探路招安而來,深入蘄州之後,不敢久留。

葉沉魚在互相爭吵的土匪頭目裡隨手指了一個,讓他把青龍寨所有的糧食和金銀都拉到漁陽。

一個匪寨裡有多少糧食,葉沉魚也不清楚。

不過這群土匪也不敢藏私,每次只要聽到葉沉魚問:“還有嗎?”

他們就會想盡辦法在搜出來一些糧食,足足運了五十輛大車的糧食,各種金銀銅器又運了六車。

運送的事情自然不用葉沉魚操心,早有人點了幾百個小嘍囉拉車,勤快又有力氣,沒有一個偷懶的。

只不過只要葉沉魚一看其中某一個人,那人就渾身發抖,拼了命地往前拉。

葉沉魚索性就不看了,跟著糧車向前慢悠悠地走。

閒得無聊,她又借了弓箭。

見天邊有鳥或是樹林裡有異響,葉沉魚便張弓搭箭,全做加餐。

近了沒有就射遠的,幾百步開外有野豬跑過,也被她閒著沒事從眼睛處射了一箭,讓人取回來放在糧車上。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獵完野豬之後,這群拉車的土匪更愛發抖了。

葉沉魚猜想可能是獵物都放在糧車上,加重了他們的負擔,於是又放棄狩獵開始冥想。

系統聽她說完自己的猜想,呵呵一聲直接關了攝像頭,眼不見心不煩。

看宿主打天下,是在侮辱它曾經帶過的宿主以及無數系統耗盡能量做成的稱霸資料包。

——————————

蘄州。

相比漁陽以北的爭亂不休,蘄州尚算安穩。

雖然有淮南王強敵在側,但強敵有時候也是屏障。

淮南王顧忌其他義軍,不敢輕舉妄動。

上官忠陽也不去招惹他,趁著有淮南和漁陽兩處屏障,暗暗壯大自己,一面招兵買馬,一面從四處購買糧食囤積。

這幾日上官忠陽忽然發覺不對,一是淮南那邊似乎有了異動,氣勢洶洶不知是衝著誰,二是每月十五會從漁陽送過來的糧食與兵器,這一次沒有到。

淮南那邊上官忠陽倒不怎麼擔心,他在各地的義軍裡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實力雄厚,淮南王不想大傷元氣就不會動他。

反而是漁陽這邊的變故讓他心神不寧,如果漁陽易主,他就過不了這麼安穩了。

沒等上官忠陽派人去問,原本放在漁陽的密探快馬加鞭地回來稟告:“主公,漁陽城出現了一個神女,殺了原本的縣守,現在的漁陽城由她作主。

這神女不止擊潰了興家軍,殺了興華,她還殺了馮家父子,收繳了馮府的糧食和武器,現在的馮府敗落無法再從漕運運糧食和鐵器出來了.”

上官忠陽聞言便愁眉不展,少了一處糧食和武器的供應只是可惜,漁陽城易主才是麻煩事。

若是這新城主對蘄州有意,他就沒辦法繼續韜光養晦了。

一側的謀士見他唉聲嘆氣,卻是笑道:“這是好事,主公為何嘆氣?”

說話的人穿著一身文人袍服,三十餘歲的模樣,笑意盎然。

一眾謀士之中,唯有他坐在了最前方,離上官忠陽最近的地方。

“重鳳!”

上官忠陽像抓住了稻草一般,“可有良計?”

被喚作重鳳的這人說道:“我知主公之憂,漁陽易主,蘄州的確不能像之前那邊休養生息。

但此時也正是拿下漁陽最好的時機,漁陽剛剛易主,必然民心不穩,擊潰興家軍必然損耗了許多兵力,無力守城。

主公,此時不拿漁陽,更待何時?”

漁陽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上官忠陽聽得隱隱心動,卻依舊心有顧忌:“能擊潰興家軍,還殺了主帥興華,漁陽的守軍恐怕不弱。

而且聽說那個神女能在萬軍之中取主帥首級.”

“主公居然也信真有神女一說?萬軍之中取主帥首級,不過誇詞而已.”

重鳳說,“既然殺了興華,他們必然會去接手興家軍的地盤,漁陽此時必定兵力空虛。

何況我們現在不動手,給了漁陽喘息的機會,恐怕會腹背受敵.”

上官忠陽也深知利弊,沉思片刻後下了命令:“點兵,拿下漁陽!”

重鳳唇角笑意更深,上官忠陽或許不那麼符合他對明主的期待,但是能聽得進去諫言也夠了。

漁陽。

經過一天一夜的修繕,漁陽的城門總算有了點正常的模樣。

他們在城門上重新包了一層鐵皮,用鐵釘釘得嚴嚴實實。

城牆也被加高加固,城門處都放了弓箭手、備了巨石。

漁陽的百姓偶爾從城門前或是城牆邊走過,都會覺得安心不少。

更讓他們覺得安心的是神女大人。

原來的漁陽沒有戰事,卻也吃不上飯。

糧食價高,平頭百姓都買不起,大大小小的商鋪都關門了。

神女大人來了之後,先是開了糧倉,在縣衙門口施粥。

隨後就招人去做工,有了工錢大家就能在漁陽安家立業,那些關門的商鋪都重新開門了不少。

谷治站在城門樓上,手扶在城牆之上,看著下方來來往往的百姓:“你想過漁陽有一天是這個樣子的嗎?”

高文斌也看著下面,答道:“我想過有一天淮南王能收復漁陽,讓大家都能吃上飯……”但是他想象中的這一年在五年、甚至是十年之後,而不是現在。

谷治笑了笑:“淮南王能不能收復蘄州尚未可知,但是我們現在拿下了漁陽,接下來可以拿下興家軍在的衢州.”

“有神女大人在,我們甚至可以佔領蘄州以北的所有城池.”

“葉姑娘……”高文斌看著身側的好友,谷治此時目光灼灼,眼底閃動的都是他從未見過的野心。

“你真的打算跟隨葉姑娘?”

“你應該叫神女大人或者主公.”

谷治糾正道,“我們既然宣稱了要跟隨她,就要從心底將她視為主公.”

他問高文斌:“難道你不服氣嗎?”

高文斌默然,半晌才道:“……她沒有這樣的野心.”

而且她是個女子。

女子,怎麼能被天下人追隨,被天下人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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