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交到姑娘手上,顧某倒是放心了.”

顧清平視線落在虎符之上,“這虎符還望姑娘收好。

淮南的將領姑娘如果不願意用,還請放他們歸鄉.”

葉沉魚歪了歪頭:“你不生氣?”

半生戎馬,佔據淮南。

當然也有不甘心,顧清平輕輕嘆氣:“我父親之前就說過,我更適合守成,或許是對的……”

葉沉魚正欲說話,就聽牢房前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重鳳一路小跑著進來,上氣不接下氣:“主公,漁陽有危.”

說罷,他就發現場合不對,暗示葉沉魚出去談。

葉沉魚卻沒有動:“你說.”

重鳳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收到了謝群的信。

他是謝松儒的兒子,現在已經回了江東,成了江東之主。

他熟知漁陽內情,主公您現在不在漁陽,他一定會趁機圍攻漁陽.”

他口氣中帶著淡淡的懊惱,謝群是匹喝血的獨狼,他早清楚。

他和谷治不應該認為葉沉魚壓得住他,就讓他隨軍出戰、接觸佈防。

“漁陽之前便派了援軍過來,現在城內守軍不足萬人。

若不立即回援,恐怕支撐不住.”

葉沉魚卻沒有絲毫驚訝,沉靜如初:“我知道他去江東了.”

只是她沒想過謝群會直接打漁陽。

“主公早知道?”

重鳳皺眉道。

“主公該告訴我和谷治,早做準備.”

“他是我要教的.”

葉沉魚還記得人是她養著的,“我自己回去教.”

重鳳:“嗯?”

她將虎符順著袖口放在空間裂縫裡,往牢房門口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頭對顧清平道:“我也覺得你挺適合守成的。

顧清平:“……”這是嘲諷?

葉沉魚出了牢獄,把自己那匹黑色的戰馬叫了過來。

剛上馬疾馳沒多久,她又嫌慢棄了馬,從屋頂和院牆上面掠過去,也不找人開城門,直接掠出了淮城。

葉沉魚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她總算把淮南打了下來,但是一口好菜好飯都沒吃上,就要去做任務教反派。

少女足尖點在樹梢之上,在林間留在一片殘影,暗沉的眸色彰顯著她此刻不爽的心情。

她決定將這一筆賬都記在謝群的頭上,見到人先打一頓再說。

系統看出她心情不好,一陣膽戰心驚:【都養了這麼久了,現在殺了任務目標多可惜。

葉沉魚沒說話,勸告無果。

淮城內,重鳳眼見著葉沉魚出去了,追出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再一問,守在外面的漁陽軍都說主公騎馬走了。

重鳳嘴角一抽,不知道該說葉沉魚亂來還是藝高人膽大。

高文斌這時候從城門的方向過來,皺眉道:“城門的守軍說看到主公剛剛出了城,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回漁陽教訓弟弟了.”

重鳳木然答道。

高文斌一愣:“什麼?”

重鳳把謝群的事情向他複述了一邊,最後道:“主公先行趕回漁陽,漁陽守軍即便再少也是能守住的.”

說罷,他便發現不對。

漁陽的百姓認為葉沉魚無所不能也就罷了,連他現在也覺得有葉沉魚在,就不會敗。

高文斌也只說了一句:“怎麼一個人也不帶……”說罷,他就讓手下將領挑出一支精兵追上去。

吩咐完之後,他低聲問重鳳:“主公不在,淮城那些世家怎麼辦?”

“就算主公在,也不會理會他們.”

重鳳不以為意,“他們是被人捧慣了,總以為沒他們不行.”

漁陽從來沒對世家讓步的規矩,葉沉魚面前,只有別人為他讓路的規矩。

除非有人不想活了。

“那有人不服的話……”高文斌做了一個割喉的姿勢。

“我們畢竟不是主公.”

重鳳搖頭,“不服的先關起來。

主公連淮南王都沒殺,興許另有打算。

而且谷家不是在淮城?我明天拿谷治的信物去拜訪,以谷治在主公身旁的地位,他們不會不願意的.”

葉沉魚沒聽過谷家,對谷治的身份也不感興趣。

但重鳳被搶來漁陽的第一天,他就猜到了谷治的身份。

不是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是養不出谷治這樣精通六藝、又善權謀的公子的。

谷治的身份,在漁陽也不是什麼秘密。

漁陽城,谷治望著城下高舉的旗幟,臉色鐵青。

“他們是怎麼繞過那麼多城池,到漁陽城下的.”

他低聲喃喃,一定是有人將漁陽一帶的地形和佈防透露了出去。

聯想到謝群的突然失蹤,谷治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葉沉魚救了他,優異公子的待遇養了他這麼久,到底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

谷治憤怒中又有些欣慰,謝群如此早就背叛漁陽,還未身居高位,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只是漁陽這一戰就難打了。

江東的軍隊逐漸壓進,帶起滾滾塵土,谷治手腕向下一壓:“放箭.”

萬箭齊發,落入江東軍陣中,守城之戰就此打響。

這一場攻防戰從黎明打到了黃昏,江東軍才鳴金收兵。

漁陽軍奮戰了一天,幾乎連舉火把的力氣都沒有,而且傷亡慘重。

漁陽現在正是兵力空虛的時候,即便是對江東趁火打劫有所意料,也沒想過他們會直接繞到漁陽來。

還未至黎明,江東軍便又開始攻城。

疲戰了一天的漁陽軍已經漸漸要守不住了。

谷治發現這支江東軍似乎打定主意讓他們疲於應對,儘快把城池攻下來。

即使要用人命來堆,也有拿下漁陽。

又是一天過去,漁陽軍還未有一個時辰的休息,外面就響起了攻城的號角。

谷治舉著火把,走在冷風之中,臉色蒼白而冰冷。

遠處的副將身上還帶著刀傷,由人扶著過來:“谷大人,漁陽……是守不住了。

您還是從北城門先走吧,主公絕不會想讓您被江東軍傷到.”

谷治搖了搖頭,這麼久以來主持漁陽的大小事務,讓他已經徹底褪去了曾經的輕佻:“他們知道山路怎麼走,北城門肯定埋伏了精兵,只等有人過去.”

所以他才沒下令讓漁陽的百姓走,若是路上遇到了江東軍,就是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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