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兵們猶豫的看向他們的長官,參將皺了皺眉,王宴便笑道:“怎麼,楚國還攔著不讓趙捷看家信?莫非是怕他又回我們大梁?放心,便是他願意回來,我大梁也是不敢再用他的.”

參將想了想便道:“讓他進來,派幾個人跟著一起去.”

反正他肯定是見不到趙捷的,到時自有趙捷的心腹出來接。

不,應該說,在交給趙捷的心腹前,這東西還得先過好幾個人的手。

那人很快被請進江陵城,卻沒有直接去趙捷的府邸,而是先被帶到一座小樓的門房裡坐著休息。

士兵說,“這包袱我們得檢查過,確認沒有兇器才能讓你帶去趙府.”

那人便把包袱給他,好奇的道:“聽說楚太子賞了趙捷一座府邸?是不是比陳將軍的還要好?你們太子殿下對趙將軍也太好了些.”

士兵繃著臉不說話,直接拎著包袱去後頭。

陳象接過包袱,開啟給楚太子看。

檢查過,並沒有夾帶,楚太子便開啟信來看。

信封沒有封印,顯然在梁國時便被檢查過了,所以楚太子看得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信是趙大太太寫給趙捷的決別信,通篇都是依依不捨之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楚太子蹙眉,“苦肉計?想讓趙捷不捨,然後回梁?”

陳象哼道:“我大楚豈是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楚太子身旁的長史搖頭道:“不會,趙捷此人心狠手辣,他回梁便只有一死,怎麼可能會回去?”

楚太子放下信,“那這信給他是不給?”

“王宴在城門那兒弄的動靜不小,趙捷不可能不知道,”長史道:“給他送去吧,只是以後卻不能再讓王宴往裡遞東西了.”

既然不知他們想幹什麼,那就堵上他們的路,讓他們想做的做不成就好了。

東西送到了趙捷的府邸。

那人並沒有見到趙捷,東西是趙捷的心腹拿進去的。

跟隨趙捷逃過來的人現在都跟著趙捷住在這府邸之中,等著楚太子回楚都時一起走,到時候楚國會給趙捷一隊兵馬,他們繼續跟著趙捷。

這也是先前楚太子親口承諾的。

只是四皇子已走,楚太子明明也可以派陳象和長史留下與魯侍郎談判,卻不知為何非要親自留下,遲遲不肯動身。

趙捷當然不可能自己去楚都,那樣身價也太低了,他必須跟楚太子一起回去,這才一直耽誤了下來。

為了避免被刺殺,近來他幾乎不出府邸。

他不出去,卻不代表他對外面的事不瞭解。

實際上,訊息在源源不斷的送到他這裡,兩國發生的事,尤其是梁國那邊,他知道的不比楚太子少。

昨天王宴在城門下喊的話,他自然也一字不落的全知道了。

所以一夜之間,趙捷的頭髮便半白了,哪怕早已有預料,可真正收到訊息時依然心痛不已。

老大和老二也就算了,他決定出逃時就猜他們可能逃不出盧真的手,卻沒想到老三和老四也搭進去了。

那可是他特特給兩個孩子留的後路,也是給趙氏留的後路啊。

尚平!趙捷恨得咬牙切齒,抖著手將面前的包袱開啟。

看到衣服上放的長命鎖和銀釵,眼中忍不住一熱,他抱住那件小衣裳,嘴角要出血來。

他的小五,算起來,他已有一年多不見他了。

因為要帶兵來江陵,他不可能帶著妻兒,而陳氏不習慣靈州的氣候,他還未帶兵離開,她就先帶著小五回去了。

三個兒子中,趙捷最疼愛的便是這個幼子,又是中年得子,又乖巧可愛,幾乎是被捧在手心裡養大的。

如今他就剩下這一子了。

趙捷眼睛泛紅的去拆信,看完信後心頭更疼了,喉中腥甜,他壓下那口血,目中赤紅的盯著包袱不語。

事發到現在都未曾悔過的趙捷這一刻卻後悔起來,他不該懷著僥倖心理去冒這樣的險的。

要賺錢,要養兵,要立軍功,還有的是辦法,他當初怎麼就選了這麼一條路?趙捷捂住臉,眼淚透過指縫滑下。

“老爺?”

長隨趙安跪在地上,擔憂的看著他。

趙捷抹了一把眼淚,垂下眼眸吩咐道:“你親自去西城門處盯著,看看王宴要做什麼.”

“老爺,”趙安還要說什麼,就聽見一陣腳步聲,他聽出是許滿的腳步聲,立即收聲,起身站到了一旁。

趙捷也離開收拾好心情,一臉平靜的看向門口。

“將軍,末將聽說王宴那廝又要搞陰謀詭計了?”

趙捷不在意的道:“不過是遞送一封家書罷了,放心,動搖不了我.”

許滿面上便大鬆一口氣,笑道:“我說將軍厲害,就是王宴也不能怎麼樣,他們還不信,非要讓末將來看看.”

趙捷扯了扯嘴角,看著桌上的包袱不語。

事情並沒有完,第二天王宴繼續站在馬車上,衝著城門喊,“趙捷,看了包袱心中有何感想?那信是你妻子寫與你的決別信,她寫信時四殿下剛好到江南,告訴她,趙氏滿族皆要問斬,包括你那五歲的兒子和六歲的侄女!”

趙安蹲在城門口,咬牙切齒的瞪著王宴。

王宴喝了一口水後搖頭晃腦的道:“要不怎麼說你丫運氣好呢,趙大太太不愧是陳尚書的閨女,寫的那一篇家書把四皇子給感動了,所以四殿下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一個活著的機會!”

趙安瞪大了眼,城內城外的兩邊將士也瞪大了眼,不是,通敵叛國還能有機會啊。

王宴卻突然挺直了腰背,氣勢一放,一臉大義凜然的道:“殿下說了,只要趙捷你自盡伏法,大梁便放趙氏一族一條活路,女眷及未成年男丁皆不問斬。

趙捷,為你妻兒,你可敢自盡?”

坐在城門樓上喝茶看戲的楚太子氣得摔了手中的杯,站起來目光凜凜的盯著王宴。

可對方在城門以外,那是梁國的土地,他能怎麼辦?“你別不應聲,我知道你能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今日便等你半個時辰,莫非,為你家人,你連跟我隔著城牆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趙安臉色一白,轉身就往城內跑。

楚太子直接扭頭對長史道:“派人去趙府,讓趙捷不要上王宴的當,誰知對面有沒有弓箭手候著?”

長史應了一聲,吩咐人去攔住趙捷。

趙安先一步回到趙府稟報,趙捷臉色鐵青,原地轉了兩圈後道:“他是在誑我?”

“不像,老爺,當時不少人都聽見了,而且小的還注意到,梁國那邊有好多學子來圍觀呢,他敢當眾做出承諾,除非大梁想背信,不然……”趙安臉色一白,又連忙道:“老爺,您可不要胡來,夫人知道了要傷心的.”

趙捷卻垂下眼眸道:“她未必不知.”

趙安聞言心內一驚,左右為難起來。

趙捷又取出昨天的那封信看,最後揉成一團,臉色鐵青起來。

可看到那件小衣服和長命鎖,趙捷卻又眼睛一暗,伸手撫摸著那衣服沒有說話。

半響,他才收回了手道:“我去看看.”

“老爺,小心弓箭手.”

趙捷頷首,腳步一頓道:“太子在城樓上?”

“這個小的不知,不過今天城樓上的人是有些多.”

城門口處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

這時他們不怕兩國交戰了,都興致勃勃的看著,楚太子看著這一幕氣得不行,正要下令驅逐,就見一眾學子模樣的人正興致勃勃的站在城門前向外張望。

他話語一頓,知道有學子摻合便不好趕人了。

長史領教過王宴的口舌之利,微微蹙眉,在看到走上城樓的趙捷時皺得更緊了。

“趙將軍怎麼來了?”

趙捷苦笑道:“因趙某之故,讓太子費心了,所以我來解決.”

長史便蹙眉道:“您打算怎麼解決?”

趙捷嘆氣,“我來聽一聽他說什麼?”

“趙將軍不如不來,王宴此人嘴巴厲害得很,只怕他會讓你下不來臺.”

趙捷便道:“我就是不來,他也能讓我下不來臺.”

而且不可否認的是,他內心深處是有一絲猶豫的,雖然這絲猶豫不足以讓他自盡,可他就是想聽聽王宴想說什麼。

哪怕知道不可能,他也想努力一下,讓家人活下來——在不犧牲自己的前提之下。

趙捷被重重保護著出現在城樓之上,前後左右都有比他高計程車兵擋著,王宴見了哈哈大笑,張開雙臂道:“趙捷,你不必如此防備我,我知道要在此殺你不可能,所以並沒有安排什麼弓箭手,你大可以放心的與我交談.”

躲在暗處的弓弩手小聲和盧小將軍彙報,“不行,他被護得太嚴實了,射不到他.”

“再等等,說不定會有漏洞,你注意看著,一旦他露出身形就射,殺了他,就是楚太子也不敢說什麼.”

弓弩手砸吧嘴道:“可王大人剛說他沒準備弓箭手……”盧小將軍就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是不是蠢,打仗本就不拘陰謀詭計.”

“這不是很多讀書人在看著嘛,小的擔心讓王大人失信不好.”

“放心吧,這計就是他安排的,他自己都不在乎,你倒是挺操心,趕緊給我看好來.”

王宴已經坐在了椅子上,仰著脖子和城樓上的趙捷道:“趙捷,你可願意自盡伏法嗎?“趙捷沉聲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家人並不知我投靠楚國之事,梁帝既然仁厚,為何要牽連無辜之人?”

“不論是大梁,楚國,閩國,甚至是遼國,通敵叛國皆是誅三族的罪,”王宴道:“難道楚國的武將若是通敵叛國,楚國會不牽連其家人嗎?而正是因為陛下仁厚,他才願意給你這一個選擇的機會,不然,任你逃到何處,我梁人見到便會殺你,而你趙氏一族更是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趙捷!”

王宴厲聲道:“殺他們的不是我大梁,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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