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兮和楚曄相視一眼,道:“山人自有妙計.”
鳳衍挑眉,忽然想起一件事,“兮兒,我去年就聽說你有了身孕,算算時間,你也早該兩個月前就臨盆了吧?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
鳳淺兮眉目低垂,面上又飄過一絲恍惚,隨即笑笑。
“皇叔,我連千機閣都交給您了,您可別打我孩子的主意,也別想把這江山重擔加在他身上.”
鳳衍一噎,想著這侄女兒果然長著一雙慧眼,輕易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悻悻。
“你的孩子不也是我鳳氏血脈麼?如今我膝下並無一子半女,將來鳳氏宗祧何人為繼?你們倆生的孩子必然也是人中龍鳳,繼承我天鳳江山有何不可?”
“皇叔,您可還壯年呢,將來子女多得是.”
鳳淺兮涼涼道:“再說了,這不還有六姐麼?好歹皇姐現在還是一朝親王呢,她的孩子也會繼承她的衣缽。
總之您根本不用擔心鳳氏江山無人可繼。
至於我的孩子嘛,將來他長大了要不要從政從商都由得他,我不會干涉.”
“那你總得帶回來我看看吧,好歹也是我的侄孫呢.”
“放心.”
鳳淺兮笑眯眯道:“您總有機會見到他的,不過不是現在.”
鳳衍默了默,半晌嘆息一聲道:“兮兒,我知道你厭倦了這些是是非非,可你的孩子畢竟也是皇室血脈,他總歸是要認祖歸宗的。
我知道你當初將皇位讓給我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他又默了默,神情幾分蒼涼疼痛。
“你娘她……”鳳淺兮眼睫顫動,靜默不語。
身側楚曄握著她的手,眼神溫暖包容。
鳳淺兮觸及他目光,神色一動,又笑了笑,回頭看向鳳衍,神情也淡淡蕭索。
“皇叔,我知道您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這麼久以來你依舊未曾選後納妃我多少也明白你的想法,鳳氏一族如今子嗣單薄,所剩無幾,可……”她慢慢抬頭,道:“皇叔,二哥還活著.”
“什麼?”
鳳衍一驚,神色滿是不可思議。
鳳淺兮鄭重點頭,“我之所以回來,也就是因為這件事。
他現在,在容臻手上.”
鳳衍到底也是一國之君,很快就鎮定下來。
“鳳麟當初沒死?”
“嗯.”
鳳淺兮抿了抿唇,“當年趙馨桐死之前將他送走,折柳當時雖傷重卻還留著一口氣,有他護著,鳳麟安全離開也說得過去。
我登基後派人四處尋找無果,便想到他或許是逃離他國。
您還記得去年我從南齊回來卻在邊境遇刺一事麼?”
“記得.”
鳳衍點頭,“當時你說是楚楓設伏.”
他看了眼楚曄。
楚曄神色無波,接過話。
“我事後查過,鳳麟的確曾落入九弟手中,後來卻又被父皇發現,輾轉被我大哥所虜。
去年七月我回盛都便是為了此事,卻晚了一步,他早已不再北周。
思來想去,庇護他的人必然勢力龐大且與我和淺淺都有過節仇怨。
而這個人,非容臻莫屬.”
“所以你們去找容臻,他承認了?”
鳳淺兮點頭。
“鳳麟八成已經被他給殺了,但二哥還在他手上。
他留著二哥,就是逼我現身.”
鳳衍沉吟半晌,道:“你若能尋回你二哥固然好。
他自幼聰慧絕倫,又有經天緯地之才,等他回來,我也能卸下這一身重擔好好安享晚年了.”
鳳淺兮哭笑不得。
人家都是爭著搶著做皇帝,也就她這個皇叔這般視權利於洪水猛獸了。
搖搖頭,“這個問題我不和你爭論,反正容臻不是個言而無信之人,七天後這一戰之後無論誰輸誰贏,他都會將二哥放回來的。
至於這個皇帝誰來當,那是你們的事.”
原本她擔心二哥這些年落入趙馨桐手中只怕不死也殘了,但從容臻神情上看,二哥的情況應該沒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
鳳衍笑笑,“行,反正你現在是甩手掌櫃什麼也不管,只顧著自己的逍遙日子去罷。
不過我們先說好了,假如我那侄孫子將來要認祖歸宗,你可不許攔著.”
鳳淺兮翻了個白眼,“放心,我不是那麼古板的娘。
未來他自己選擇什麼路我不會干涉,但我不希望他從小就長在皇宮。
成天對著四面宮牆,呆久了思想也禁錮了,倒不如在外面好好闖蕩一番。
等再過兩年,我會讓他回來見見您的.”
“為什麼要過幾年?”
鳳衍不解。
楚曄解釋道:“如今天下戰亂,東晉那邊還未完全穩定,容臻要徹底將東晉納入南齊版圖也得需要時間,再加上還有個西涼。
皇帝死了,新帝又失蹤,這時候最宜出兵瓜分西涼。
等天下徹底安定下來,最起碼也得好幾年。
在這幾年內,您只怕還有得忙。
而且……”他眼神微閃,看向身側鳳淺兮,眸色疼惜。
“淺淺當初由於誤吞赤羅殤,那東西本就是婆娑族聖物,靈力強盛,在她腹中幾個月已經自動保護胎兒險些與胎兒融為一體,以至於淺淺臨盆的時候難產……”鳳衍神色震動,立即看向鳳淺兮。
鳳淺兮抿了抿唇,若無其事的笑笑。
“皇叔不必擔心,雖然九死一生,好在母子平安。
只是我那孩子吸收了部分赤羅殤的靈力,嬰兒體質弱無法承受赤羅殤的靈力,我只能學當初娘那樣將他體內的靈力封印。
只是這樣一來,先天受到了限制,也就比常人體弱,得好生將養幾年才行,所以我暫時不能將他帶來見您,還請皇叔見諒.”
鳳衍聽完也是一陣嘆息。
“說什麼見諒不見諒的話做什麼?你們母子平安就好.”
他頓了頓,又看向楚曄,眼神寫滿了疑問和探究。
楚曄知道他在想什麼,含笑點頭道:“皇叔請放心,曄體內的斷魂殤已經祛除了五六層,剩下的得徐徐圖之,再過個一兩年也就沒事了.”
“那就好.”
鳳衍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笑容來。
他起身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已經讓人給你們準備好了房間,隨我來吧.”
楚曄拉著鳳淺兮站起來,溫和道:“多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