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輕舞輕蹙的眉尖,微微展開,命丫頭將血跡處理掉後,笑道,“乳孃,你體內的毒血已經被逼了出來,以後只要注意調養便是!”

“多謝花小姐!”

貞娘掙扎著要起身拜謝,被花輕舞給制止了。

然後又叮囑了她幾句,便準備離開。

貞娘忙喊道,“花小姐,你等等!”

花輕舞回頭,笑盈盈解釋道,“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今日我爹要迎我孃的靈位進花家,作為女兒,我得回去!”

“你娘……終於要進花家了嗎?”

貞娘顫聲一問。

似乎是在問花輕舞,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花輕舞不解地挑了挑眉,終於還是把想問的話給按捺了回去,然後腳下一劃,匆匆離開。

回到醉意小築時,忽然覺得整個氣氛都不對。

丫頭們都低垂著頭,半點也不敢妄動,就連眉豆和珮兒,也苦著臉,站在了門外。

見到花輕舞回來,兩人忙朝她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裡面,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見到此狀,花輕舞暗叫不好。

一定是某人昨晚被捉弄,今日要秋後算賬了。

忙放低了腳步,悄悄往煉丹房躲去。

誰知她的腳步還未跨進去,就聽見身後一聲暴喝,“花輕舞,你給我滾進來!”

呵呵……這麼輕的腳步聲,也被發現了?花輕舞內心哀嚎了一聲,只得轉身,慢慢往他房間裡挪去。

“再不快點,我打斷你的腿!”

屋內又是一聲暴喝,很明顯的聽得出,某人的怒氣又升級了。

花輕舞石化。

嚓!當本小姐真那麼好欺負嗎?花輕舞咬緊了牙關,在眾丫頭同情的目光注視下,跨開大步,毅然決然地走了過去,狠狠踢開了門。

“夜九歌,你嚎什麼啊?我娘生我,不是拿來給你嚎的!”

伴隨著這聲不滿的囂叫聲,花輕舞又一腳把門踢了回來,重重關上了它。

緊接著,就聽見裡面不時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擊打聲,以及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驚得院中的丫頭們面面相覷。

她們的兩位主子,是打起來了嗎?正疑惑不解之時,門,忽然開了。

花輕舞拎著一隻老鼠走了出來,面色染霜地道,“以後房間裡再發現老鼠,我就唯你們是問!”

“是!”

丫頭們一凜,忙齊聲應道。

心底,都有一千個聲音在叫喊,原來,剛才那些聲音,只是在打老鼠啊。

可是,王爺和王妃的本事,打一隻老鼠也需要弄得這麼驚天地泣鬼神嗎?花輕舞洗淨了手之後,又返回了房間。

眉眼微挑,似笑非笑地睨著趴在榻上的夜九歌,“小九,還敢嚎我嗎?”

“不敢了!”

夜九歌懶懶地應了一聲,鳳眸微掃,看了一眼已經被花輕舞毀壞得不成模樣的房間,邪魅的唇角一勾,“我可以換一種方式懲罰你!”

“嗯?哎呀,床底下還有一隻老鼠!”

花輕舞又驚叫了起來,然後靈力一揮,就朝那錦榻掃去。

夜九歌一驚,忙手指一揚,在半空中化解了她的靈力,薄唇微掀,不悅地道,“舞兒,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我打老鼠啊,哪裡在胡鬧?”

花輕舞眨眨眼,一臉的無辜。

“本王喜歡養著老鼠玩,怎麼了?”

呵呵……好嗜好!花輕舞走近了幾步,睨著他,“那王爺繼續留在房間裡養老鼠吧,我得回花府了!”

“去幹什麼?”

“我娘今日要正式被迎進花家,我得去儘儘孝道!”

“我陪你!”

夜九歌站起身來,青絲墨髮,在身後隨意散開,配著那張傾世容顏,徒增了幾分魅惑。

花輕舞看得一呆,不自禁地吞嚥了一口,喃喃道,“小九,你能不能別搔首弄姿的來勾引我?”

夜九歌嘴角一僵,順手就彈了她的額頭一下,“用的什麼成語?小心本王今日讓你出不了門!”

“本來就是嘛!長得帥,還動不動就勾引人,本來就是你的不對嘛!”

花輕舞低聲嘟囔了幾句,忽而雙臂一伸,撲進了他的懷裡。

並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親吻了一口。

夜九歌心中一蕩,抱著她的手,不由自主緊了幾分,啞聲道,“舞兒,要不我們先做點什麼再出門?”

“你想得美!趕緊走吧,已經很晚了!”

花輕舞拽著他的手,三兩步就邁到了門外。

丫頭們進屋來收拾的時候,才知道屋內的狀況有多慘烈,除了那張錦榻還完好無損之外,其它的東西,似乎都要換了吧。

……花府,相較於昨天來說,今日又是一番境地。

所有的大紅綢緞都已經盡數撤去,整個院子裡,瀰漫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

花家所有的親眷,都被請到了花府,見證姨娘方婉正式進入花家的儀式。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就等花輕舞的到來了。

夜九歌的馬車,緩緩駛來時,花府大門立刻敞開,迎接他們的到來。

花之洞今日氣色不大好,帶著血絲的眼睛下方,有濃濃的黑眼圈,很明顯的昨晚沒有睡好。

花夫人倒是神情自若,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見到花輕舞后,執著她的手,垂淚道,“舞兒,一直未能讓你娘進門,這是我的疏忽,不過當年你娘去世時,你還那麼幼小,老爺怕影響你的成長,這才一直沒敢告訴所有人真相,也讓你娘委屈了這麼多年,今日好了,你娘終於可以回家了,舞兒,好好抱著你孃的靈牌,我們一起迎她回家!”

花輕舞聽著她這番虛偽的話,也懶得戳穿她,只是略微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她孃的靈牌。

在法師的指引下,眾人魚貫而入,進了花府的祠堂。

待靈牌終於被供奉在祠堂之內時,花輕舞忽覺心中一痛,彷彿有什麼東西正慢慢離去。

而她先前的那些莫名的哀傷和悲泣,也忽然間淡了很多。

她不由自主蹙緊了眉尖,抬眼看向前方時,一個飄渺而熟悉的影子,正在視線中漸行漸遠,逐漸不見。

不由心中一動,難道,真正的花三小姐,她的魂魄一直不曾遠去,直到見到親孃被妥善安置了,她才心願了了,無牽無掛離去?想到這裡,花輕舞再次拿起了香燭,對著那影子消失的方向拜了拜,上了三炷香。

彼時,花飛語攜著寧文楠的手走了過來,微微一笑,“三妹,我們也來拜拜姨娘!”

兩人分別取了香來,對著方婉的靈位拜了拜,竟是從未見過的虔誠和恭順。

花輕舞默。

待他們禮畢,方才客氣而禮貌的衝他們笑了笑。

數月不見,寧文楠果真變了不少,舉手投足之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那股子紈絝之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成年男人應具備的成熟與穩重。

但願,他是真的改好了!花輕舞回到夜九歌的身邊,抿嘴,偷偷笑道,“我覺得你那些兄弟們,也應該像寧文楠那樣出去磨礪一番!”

“你是指廢太子吧?”

夜九歌唇角微勾,淡然一笑。

“你明白就好!不過,有些人若是壞到了骨子裡,是不管怎樣也挽救不回來的!”

“既然挽救不回來,那就為民除害吧!”

夜九歌雲淡風輕地道,眼底,一抹殺意一閃而過。

儀式結束後,花家的親眷都陸續離開,府門外,卻忽然來了一輛馬車。

葉香薰扶著貞娘從馬車上下來,要求見花之洞。

花之洞微怔,看向夜九歌,“這位貞娘,是王爺府上的乳孃吧?”

夜九歌皺了皺眉頭,也不明白貞娘此舉的用意,道,“花將軍要見還是不見,自己拿主意吧,不必徵詢本王的意思!”

聞言,花之洞沉吟著思慮了片刻,命人將貞娘母女迎了進來。

貞娘吃了花輕舞的藥之後,身體已經好多了。

款步走進,已經不再氣喘,氣色,也正常了許多。

她見到眾人後,先是福身拜了拜,然後對花之洞道,“將軍,你還記得我嗎?”

花之洞莫名驚詫。

自己怎麼會認得九王爺的乳孃?可仔細看去,此女的面容,又確實有幾分面熟。

沉思了良久,他才想起了一點早就被湮滅的往事,不由身子一僵,啞聲道,“你就是婉兒的那位好姐妹?”

“難為將軍還記得往事!”

貞娘牽動著唇角,擠出了一抹悽婉的笑容。

隨後,請求道,“將軍,有些話我想單獨和你聊聊!”

對她的這個請求,花之洞頗為費解,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以,夫人請!”

兩人進書房去了,留下花輕舞等人,面面相覷。

花夫人的面色有些難看,招呼著夜九歌,“王爺,丫頭們已經準備好了茶點,到廳裡去坐坐吧.”

“不必,本王去雅走走!”

夜九歌牽著花輕舞的手,往後面行去。

花飛語則小鳥依人般呆在寧文楠身邊,牽著他往自己的奼紫苑而去。

花夫人無奈,只得命丫頭們招呼著葉香薰,萬不可怠慢。

書房內,貞娘未語先跪,道,“將軍,今日我在這裡所說的事,都是掉腦袋的大事,可是,此事迫在眉睫,又不得不說,還望將軍能夠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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