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月桐的眼眸划向東方詩夢,輕卷著唇角,笑了笑,“前幾日我去神壇瞧了一下,警示已經解除,詩夢應該平安了,不過,近日來頂霧山上似乎總有一股黑氣縈繞,我擔心,會有新的劫難來臨.”
話音落,東方月桐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緊,一絲淡淡的憂慮,浮上眉尖。
東方詩夢的神情,一直淡定自若,沒有因東方月桐的話,驚起半分漣漪。
她緊緊地攥著李玄子的手,溫婉一笑,“姐姐,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我都會和你一起,勇敢面對!”
“好!我們這就去神壇,看能不能解開這團黑氣隱含的秘密.”
東方月桐忽而起身,揚聲喚人進來,前往神壇準備。
花輕舞微微一笑,也跟著站了起來,“姐姐,這神壇之地,我也能進去嗎?”
“妹妹不是外人,無需顧忌那麼多!”
一行人便往神壇而去。
神壇乃頂霧山一個極其神秘和聖潔的地方,因為終年有濃霧縈繞,所以若是無人帶領,很難發現它的所在。
但真正走進去之後,裡面卻是晴朗明媚,一點霧氣也無。
一座圓形的建築物,矗立在群山之巔,其雄壯巍峨,非一般建築物能比。
尤其是在圓頂的最上端,一個形似孔雀的圖騰,正躍躍欲飛。
其瑰麗的色彩,和傲然天下的雄姿,令人油然起敬。
東方月桐看花輕舞注視著那圖騰,微微笑道,“妹妹,這隻孔雀是我們族裡的神物,因為它,我們又被人稱為孔雀族,只是近年來見到我們的人少了,所以這個名字才逐漸被人淡忘。
這隻孔雀很美,是吧?”
花輕舞盈盈笑道,“不止美,還自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嚴,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生靈還能展現出此等的雄姿,用它做神物,確實擔得起這個美名!”
東方月桐道,“孔雀雖美,但始終只是凡物,鳳凰才是這個大路上最神聖的生靈,妹妹能親眼見到鳳凰,才是機緣巧合,真正值得人羨慕.”
花輕舞的心,卻因為她這句話,忽然猛跳了幾下。
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跟隨東方月桐走進神壇之後,鋪面而來的,是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所有的牆壁上,都描繪著具有遠古氣息的壁畫,而神壇的中央,一個由彩色琉璃修建而成的圓形神龕,正有香霧縈繞。
把個神壇,氤氳得如同神境一般聖潔而高貴。
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聲畏懼,再不敢高聲喧譁。
東方月桐取了香,衝著神龕拜了拜,然後再親自把香插在了裡面。
其餘人等,也都魚貫而上,向神龕裡敬了香。
整個過程,無一人言語,全都是神情肅然,恭謹而敬仰。
花輕舞也拿起一炷香,往神龕走去。
誰知她的香剛剛插入神龕,整個神壇忽然搖晃了幾下,緊接著,神龕的上方,出現了幾句警示語。
“碧凰珠出,禍兮福兮,一念之間,萬劫不復!”
見到此話,眾人都是面色驚變,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東方月桐。
“尊主,此話的意思,隱意較深,還請尊主解釋一二!”
東方月桐眼底的震撼,不比在場的每一人少,蹙緊了眉尖,肅然道,“碧凰珠本來就禍福相存,就看它落入何人之手,所以,這個意思,不解釋也罷.”
“可為何啟動警示語的會是這位尊貴的客人呢?莫非,她與我們族類有淵源?或者說,碧凰珠的現世,也將與她有關?”
一個年紀較長的男者問道。
所說的話雖然犀利,可句句在理,瞬間就調動起其餘人等的疑惑。
而這些話,也是東方月桐正不解的。
她蹙緊眉尖,冷冷凝向那位說話之人,道,“方長老,你這麼咄咄逼人,莫非是想造反?”
方長老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躬身拜下,道,“不敢!屬下只是乍然見到警示語,有點驚恐而已.”
“你驚恐什麼?即便是有什麼災難,那也是應在我的身上,與你們何干?”
東方月桐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提高聲線道,“都稍安勿躁,碧凰珠不是還沒有現嗎?我這就去請教祖父,看他如何說.”
聽她如此一說,眾人的心才稍安,都躬身道,“老尊主閉關這麼多年,我們都很牽掛他,求尊主代我們向他問聲好!”
“嗯,都散去吧!”
看著眾人遠去,東方月桐長嘆一聲,道,“祖父閉關日久,也不知她肯不肯見我.”
“當此重要時刻,他老人家會出關的!”
李玄子沉聲道,眼底,卻是如東方月桐一般充滿了擔心。
花輕舞從警示語出現後,一直一語不發。
頂霧山的警示語因她而出現,她只覺得怪異得厲害。
此刻聽見他們要去拜見老尊主,忙開口道,“我也想去拜見老尊主!”
“原本就是要邀你同行的!”
東方月桐點頭,唇邊迅速掠過一抹意味深長。
待到了老尊主閉關修煉的地方,花輕舞才知道孔雀族究竟有多古老和神秘。
最能證明他們自己的東西,也沒有在山上,而是在山的中間,一個被打通的地下世界。
一路走來,除了無數的夜明珠熠熠閃亮之外,更有無數奇珍異寶,美不勝收。
花輕舞在咋舌的同時,終於明白東方月桐為何會有那麼多寶貝了。
那些東西比起這裡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
兩人走過長長的甬道,終於到了老尊主閉關的地方。
東方月桐停下來,在石門上敲擊了幾下,然後運用內力將聲音傳遞了進去,“爺爺,神壇再現警示語,桐兒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次的事,特意向爺爺求助來了.”
整個甬道里,安靜得只能聽見二人的呼吸聲,石門裡面,卻是半點聲音也未傳出。
等了良久,耳邊才彷彿傳來了悉悉率率的聲音。
緊接著,石門從裡面被開啟,一個鬚髮曳地的老者,慢慢走了出來。
“桐兒,何事驚慌?”
他慢悠悠地問。
但遮掩在鬚髮之下的臉,卻是瞧不大清楚。
若不是他在說話,兩人定然會以為是哪裡跑出了一個怪物。
東方月桐微怔,隨即跪在了地上,“桐兒拜見爺爺!”
“嗯,起來吧!”
老尊主沒有伸手,但一股極強的內力彈出,竟然托住了東方月桐,讓她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
下一刻,他犀利如電的眼神,陡然掃向了一旁微微欠身行禮的花輕舞,驚異地咦了一聲,“姑娘,我們在哪裡見過?”
花輕舞一愣,笑道,“前輩,我們從未見過!”
“不對不對!”
老尊主連連搖頭,往後面退了幾步,撩開嘴邊的長鬚,道,“我想起來了,我們確實沒有見過,你只是和她長得很像而已!”
說完,他嘆息了兩聲,然後轉身就往裡面走。
東方月桐河花輕舞互相望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爺爺,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說吧,你爺爺我聽著呢!“老尊主一邊走,一邊撩著自己的鬚髮,生恐一個不小心會被它們絆倒。
看著他這滑稽的模樣,兩人是想笑又不敢笑。
東方月桐走近前去,幫他把鬚髮撩開,然後用一根緞帶給鬆鬆綁了,這才扶著他坐下來,再次見禮。
老尊主哼了一聲,好不容易才掀開了鬍鬚,道,“桐兒,幾年沒見,功夫不見長,這些虛禮倒是學了不少,你爺爺我不愛這一套,別來寒磣我!”
“是!爺爺.”
東方月桐抿嘴笑了笑,果真站起來,笑盈盈立在了他身邊。
“坐吧,你們兩個都坐!好幾年沒和人聊天了,今天陪我好好聊聊.”
老尊主兀自與他的鬍鬚糾纏不清,說出的聲音也有些模糊不清。
花輕舞心底的強迫症犯了。
掏出剪刀就對準了他的鬍鬚,“前輩,我幫你把它們剪掉,如何?”
“你會剪?”
老尊主喜得眉毛一掀,整張臉都詭異地抽動。
“桐兒,告訴她我喜歡什麼樣的鬍鬚!”
東方月桐嘴角連抽,但也只能如實道來,“妹妹,我爺爺對自己的鬚髮一向非常珍愛,他喜歡把自己的鬍鬚蓄長,然後再對著鏡子,按照自己的模樣來修剪鬍鬚,以至於大家在見到他的時候,可以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他.”
聞言,花輕舞的神情瞬間崩潰。
她會醫術,懂廚藝,可唯獨不會發藝,要在鬍鬚上做文章,可真有點難為人。
她收回了剪刀,然後拿出一片薄如蟬翼的刀片,笑盈盈道,“前輩,我可以試一試!”
老尊主扭開了頭,又一聲冷哼,“萬一你失敗了呢?我這鬍鬚可是留了好幾年,準備修剪成一個巨幅的頭像,不能被你白白糟踐流.”
“可我萬一成功了呢?”
花輕舞眨了眨了眨眼,忽而提起綁在他頭髮上的那段粉色的緞帶,笑道,“前輩,我們可以先用它做試驗!”
老尊主這才不說什麼了,任由花輕舞動手。
刀片在花輕舞的手中,猶如穿花拂柳,既快又準,還動作優美,姿態嫻雅,看得東方月桐眼睛都直了。
老尊主看不見花輕舞的動作,反而沒有任何的悸動。
輕輕掀眉,問東方月桐,“說吧,又出了什麼警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