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與言凌寒約定的五日之期,也很快到了。
這日,花輕舞剛剛梳洗完畢,墨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主人,我回來了!”
“墨玉?”
花輕舞喜出望外。
轉身就嗔了他一眼,“你去哪裡了?怎麼消失這麼久?”
“我尋找到貞孃的下落了,不過她已是病入膏肓,我無法將她帶回來.”
聞言,花輕舞眉尖一顫,疾聲問道,“這麼說來,貞娘真的還在人世間?她在哪裡,你速速帶我去救她!”
“就在太子府的地下室!瞧那情形,好像也是近幾日才被關進去的.”
近幾日?花輕舞的心間,倏然劃過一個念頭。
思忖了一陣,她忽然不急了。
叫了眉豆進來,問她,“那日葉香薰回來後,是怎麼解釋她和貞娘這幾年的經歷的,可還記得?”
“她說她和貞娘這幾年相依為命,一直在一起!”
“可我好像記得你說過,貞娘當年無故失蹤,遍尋不見,而葉香薰則是後來才被太上皇趕出了京城吧,她們倆又遇上了?”
“箇中細節,她應該告訴過王爺吧!”
眉豆也不敢確定,只能模稜兩可地道。
花輕舞站起身來,道,“去碧水閣!”
誰知還未出院門,就有丫頭來報,說皇后召葉香薰入宮,馬車正在府門外等候。
聽聞此信,花輕舞腳下一頓。
只得讓人去碧水閣請了葉香薰出來,立刻進宮去。
葉香薰在經過她面前時,投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嫋嫋娜娜地走了。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眼際,花輕舞眉心一蹙,問道,“王爺呢?去哪兒了?”
“和長青一道出門去了!”
“速速差人去找,讓他來太子府接我!”
眉豆吃了一驚,忙問,“王妃,你要去太子府?”
“嗯!是該讓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花輕舞攥緊了拳頭,霜聲道。
一盞茶後,花輕舞懷抱著靈靈,帶著眉豆和珮兒兩個丫頭,進了太子府的大門。
因為來過,太子府的下人們都不敢怠慢她,一邊差人進去稟報,一邊引著她往裡面走。
誰知花輕舞並未走進大廳,而是徑直去了後院的一處偏僻小院。
有人想攔她,被花輕舞厲眸一掃,嚇得不敢再動。
只得趕緊回頭去向夜宵風稟報。
按著墨玉的暗中指引,花輕舞終於到了他所說的那個小院。
雜草叢生,花木凋零,透著一股子的寥落。
就連牆面上的漆,也剝落了不少,一看就是荒涼了很久。
“墨玉,貞娘在哪裡?”
花輕舞用心在與墨玉交流。
“穿過前面的假山,有個荒廢的荷花池,地下室就在荷花池下面!”
三人步履匆匆,很快就穿過了假山,眼前,果然有一個已經乾涸的池子,裡面同樣也是雜草叢生,淒涼滿目。
但唯一不同的是,池子裡有一塊地方很是平整,仔細看去,還有一些掩飾的痕跡。
花輕舞冷冷一笑,躍到了池子裡,尋找到機關後,立刻便要開啟它。
誰知機關還未開啟,耳後忽然一聲破空聲。
夜宵風帶著他的手下,飛奔而來,那道破空聲,便是他一粒石子擊過的聲音。
不過,他還沒有膽大到敢傷害花輕舞,那粒石子,不過是想要起到一個制止的作用。
“花輕舞,你這玩心也太大了吧?竟然跑到這個廢棄的院子裡來了,一會兒九弟知道了,會埋怨我照顧不周的!”
他笑盈盈走近,微皺著眉,皮笑肉不笑地道。
花輕舞站在雜草叢中,不知何時已經編織了一個花環在手中,她揚起手來,笑道,“太子有所不知,我昨日和小九打賭,誰輸了就要為對方編一百個花環,結果,我很不幸的輸了,可是,我那院中都是名貴花草,我哪裡捨得糟踐了它們,想著上次來太子府時,曾經聽人說過太子府寬闊無比,裡面有很多荒廢的園子,所以才跑來廢物利用了,沒和太子事先打招呼,太子不會責怪吧?”
此番話雖然漏洞百出,但話從花輕舞嘴裡說出,誰敢質疑?就算是夜宵風,也只有假裝信了。
不過,他是不可能再容許花輕舞留在這裡了。
他立刻命人,“九王妃需要花草,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採去!”
一邊喝令著手下,一邊對花輕舞賠著笑臉,“我已經讓太子妃備好了好茶好點心,九王妃不如移步去歇一歇?這些奴才會盡快把花草準備好,送到九王府的!”
誰知花輕舞並不領情,薄唇一掀,道,“不要!我和小九的賭約,誰敢弄虛作假?讓你的那些奴才都停下來吧,別玷汙了這些花草!”
她命令眉豆和珮兒兩個丫頭,繼續採集花草,她則蹲在原地,和靈靈玩鬧著那些花草,再把它們編織成花環。
整個畫面,唯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可夜宵風的心底,卻幾欲抓狂。
若不是瞧在現在還惹不起夜九歌的份上,他早就衝過去對花輕舞不客氣了。
現在倒好,只有陪著她,在這裡把弄花草。
他一邊瞅著花輕舞,一邊留意著她身邊的機關,深怕她一個不小心,就觸動了機關,露出了裡面的玄機。
花輕舞此刻也真不敢動那個機關,不是擔心打不贏太子,而是怕他惱羞成怒,馬上撕破了臉皮。
所以,在夜九歌來之前,她不能與他蠻幹!墨玉知道她的心思,悄悄道,“我去瞧瞧夜九歌,主人,你小心應付著!”
他化作一股霧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但很快,他又折返回來,笑道,“他們已經來了!”
“他們?”
花輕舞不明白地反問了一聲,“還有誰?”
“皇上!”
“啊?”
花輕舞還未及細問,一群人已經匆匆走進。
乍然見到皇上出現,夜宵風面色一頓,迅速瞥了一眼黃一蒙。
黃一蒙也完全懵逼,只得惶恐地搖了搖頭。
眾人都跪下相迎,夜宵風道,“兒臣不知父皇駕到,未能出門迎駕,求父皇責罰!”
皇上瞟了在場所有人一眼,忽然雙眼一亮,看向了花輕舞所編的那些花環。
“花輕舞,你這是編的什麼?”
花輕舞忙把花環送上來,嫣然笑道,“皇上,我瞧見太子府裡花草甚多,又無人打整,想著這麼好的花草,若是沒人欣賞,豈不糟踐了上天的一番美意,正好昨日和王爺玩鬧,我輸了,王爺罰我要編一百個花環呢,所以我就跑到太子府來,借用一下這裡的花草!正準備編好之後,送些進宮來,給公主們熱鬧熱鬧呢!”
她侃侃而談,把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解釋了自己的用意,又討好了皇上,讓夜宵風真正是無話可說。
皇上笑道,“好一雙巧手!那朕現在就命你,多編幾個,給各宮的嬪妃都送一個去吧!”
“是!”
花輕舞得了聖旨,轉身就命兩個丫頭繼續採摘花草。
一不留神,她的手竟然觸碰到了機關,隨著花草翻湧,一個可容人進出的石門,忽然開啟,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花輕舞似乎嚇得不輕,彈跳到一邊,捂著小臉道,“這是什麼啊?太子爺,你府上的地下室怎麼修建在了水池底下?”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讓本就心生懷疑的皇上,越發對夜宵風生出了不悅之心。
鳳眸微瞪,看向夜宵風,“太子,這是怎麼回事?”
夜宵風面如死灰,頓覺大廈將傾。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著頭道,“父皇,兒臣府中的房屋眾多,一向未曾來過這裡,所以,就連兒臣也不知道這廢棄的水池底下竟然會另有玄機!”
“嗯?看來你這個當太子的,實在是太忙了!”
皇上意味不明地丟下這句話,即刻便要派人進去查探。
夜宵風大驚,忙道,“父皇,地下室空氣汙濁,恐有損龍體,請父皇移駕到前面,兒臣這就派人進去瞧瞧!”
一直不說話的夜九歌,忽然走出了兩步,對著夜宵風道,“二哥,你身子不好,在一旁歇息去吧,這等小事,交給侍衛們去辦就成了!”
此刻,早有下人端了椅子來,侍候著幾位貴人坐下。
當著皇上的面,夜九歌也豪不避嫌自己對花輕舞的寵愛,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然後才派了皇宮裡的侍衛們,去地下室查探!皇上看著雙手緊握的他們,微微頷首,反而投來了讚許的目光,“小九啊,你上次負了人家姑娘,這次可不能再有任何不妥,朕明日就找人來為你們重新選定日子,把喜事給辦了!”
“是!謝父皇!”
夜九歌微微一笑,攥著花輕舞的手,不自禁的緊了幾分。
兩人執手相望,彼此的眼中,都有無數情意在湧動。
而另外一邊,夜宵風如同末日,正惶恐難安。
腦子裡千迴百轉,最後,他終於拿定了一個主意!當侍衛們抬著一個用木門臨時製作的擔架出來,稟報皇上,說在裡面發現了一個垂死的老嫗時,他忽然指著黃一蒙道,“你是怎麼做事的?地下室裡藏了人,本宮竟然毫不知情,速速給我查去,把那藏人的罪魁禍首給我找出來!”
黃一蒙會意,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