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裙女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立刻便收回了目光,冷冰冰地說道,“不把皇上你放在眼裡,與我何干.”

這般放肆,逾越,大不敬的話語,她竟是當著滿朝大臣的面,毫不留情地說出來,一點臉面也不肯留給他,到底是要怎樣的徹骨傷心,才能夠如此漠然地對他,對這九五之尊的天子如此冒犯。

皇帝一聽,喜上的臉頓時泛了青,瞳孔也變得火熱起來,然而,他不知是太過愛她,太過縱容她,還是如何,他終究是沒有對她發怒,僅是拂袖而去,冷冷丟下一句話,“此事,日後再議.”

“退朝.”

大殿一旁的太監見他進了內宮,便扯著嗓子喊道。

眾人弓了身,恭恭敬敬地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那女子仍舊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迷離。

朝散,音妃落落大方地站在楚涼塵身旁,楚涼晟和楚涼驍迎面走來,楚涼晟極其憤怒地瞪了她一眼,而楚涼驍卻微笑著,充分利用他孩子般純淨的容顏,他竟是淺淺地行了個禮,喚了一聲,“音妃娘娘好.”

她略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了句,“驍兒,如今,也該封王了吧.”

這話既出,也不知她是無意,還是心機如此之重,既能讓還未封王的楚涼晟吃個啞巴虧,又能給已封王的楚涼驍提個醒,她兒子可是自生下來便就封王了。

“自是比不上三哥,得個三州封地.”

他仍是笑著,心口卻是悶悶不樂。

“嗯,與你母后問候一聲,長門宮我便不住了,替我多謝她這多年的厚待.”

她隨意的敷衍了句,加重了尾音,然後滿是慈愛地看著自家兒子,已明顯有了送人之意。

那楚涼驍也是個聰明人,說了聲,“告退.”

後,便拉著楚涼晟離開了大殿。

“母后,你終於肯離開長門宮了.”

那堂堂的七尺男兒竟在她面前哭得泣不成聲。

楚涼塵也知道,她並不是不能離開,只是她不願,不願再進這後宮,過著整日整日的提心吊膽,爭風吃醋的生活,亦不再願想那些爾虞我詐,明爭暗鬥。

若是她願意,無人敢攔她,亦無人會攔她,即便是她想要這南迴的後位,也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

只是她不願,她的心早已死了,廢在了這深宮六院裡。

皇帝愛她成痴,卻終究用錯了方式,用這宮殿裡層層的枷鎖鎖住她身,奈何永遠也鎖不住她的心。

她緩步走到宮殿門口,佯裝憤怒地嗔怪他,手指抵上他的眉心,輕輕地推了一下,接著說道,“若不是你這般亂來,我又怎可能離了那長門宮?”

多年來,她已是習慣了粗茶淡飯,自給自足,淡退了榮華富貴,奢侈浮華。

“母后,兒臣這如何叫亂來?”

他稍是不滿地回了句嘴,然後傾身替她掀起一旁轎攆上的簾子,一個宮裝侍衛立刻上前來,蹲下身子,露出脊背,等著她踩上。

她輕微地皺了眉,她清楚地看到,他本是壯年,寬闊挺直的背脊上,如今竟成了老翁一般駝了背,這多年不曾坐過轎攆,再不曾踩過侍衛的脊樑,竟是對這些人起了同情之心,她便是站在原地,喚了他起來,“不必了.”

那侍衛極是不解地慢慢回了頭,見到她準確的目光後,才起身,退到一旁。

楚涼塵並未太多在意,他伸出手,扶她進入轎子裡。

然而,他正要上去,卻被一聲尖銳的嗓音喊住。

“音妃娘娘,留步.”

她聽了聲,深感熟悉,便挑了簾子,看見那從偌大的金鑾殿內出來一身著暗紋華服的侍衛,立刻認出,那是皇帝的貼身侍衛。

見著他,音妃撤回了手,整個人坐回轎子裡,一面稀鬆的簾子遮住瞭如花的容顏。

果然不配是伺候在皇帝面前久了的,他細步來到轎子前,先與楚涼塵行了禮,然後弓著身子恭敬地朝裡頭的音妃說道,“娘娘,皇上請您去趟福心宮.”

福心宮,多麼熟悉的名兒。

曾經,她是多渴望去那,去見那思慕已久的皇帝;再是曾經,她是多盼望去那,去與他解釋那隱藏在背後的秘密;而如今,她是多厭惡去那,已是懶得再看那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皇帝了。

“回了他,我絕不會再去.”

她揉了揉太陽穴,似是想要掩去不堪的過往,接著,她提了音調道,“塵兒,我便去你那越王府.”

“嗯.”

他應了聲,才要上轎,那侍衛又開始喊道,“娘娘,皇上已息了怒,娘娘您便去一趟吧.”

“放肆!”

楚涼塵怒了,母后離開長門宮本是喜事,竟被他攪得如此心情煩躁,便拿起王爺的身份,震喝他道,“娘娘已說了不去,你區區一個奴才,竟還敢抗命不成?”

那侍衛一聽,連忙是屈了膝,卻並不跪下,聲聲有理地說,“越王殿下,奴才不敢,奴才只不過是奉皇上旨意,來請音妃娘娘。

奴才不敢違抗娘娘的命令,但皇上已發話,說讓娘娘去一趟福心宮,娘娘不去,便是違抗了聖命,娘娘還是去一趟為好.”

這話說得,句句屬實,句句在理。

可她仍是不肯去福心宮,再次挑了簾子,嬌貴的身子輕輕出來,厲聲斥道,“你只是個奴才,見了王爺卻不下跪,該當何罪!”

嚴厲的聲音,憤然的怒斥,讓他腿下一軟,立刻便跪在了琉璃板上。

“本宮說了不去便不去,你回了便是。

違抗聖命自是本宮自己的事,何煩你區區一個奴才多言!自以為是呆在皇上身邊多年,便就不是奴才了不成?”

她揚高了聲,字字句句挑他的不是,“還不快給本宮滾!”

“是,娘娘息怒,奴才這便走.”

他頂著一頭的汗,屈著腿步步地後退,身子骨裡已經開始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待到遠一點的地方時,他才站起來,朝福心宮的方向走去。

“塵兒,這便走吧.”

她平了平心,恢復了往常的平靜,淡淡地道。

隨後她對著轎下的那女子說道,“碧葉,你也上來.”

女子輕聲地道了句,儼然一副貼身宮女的模樣,“是.”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吾有諸千界

城北南貓

請神官

皇甫山

零重力的交響曲

星雨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