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松兒躺在地面上,抬起袖子拭著眼淚,嚶嚶地哭著,哭得梨花帶雨,細細看去,倒真有幾分楚楚可憐。

她靜靜站在一旁,冷冷笑著看她,餘光瞥見那不遠處的楚涼塵踱著步子迅速趕來,踏上石階,半蹲著身子扶她起來,修長的手伸出抵開她的唇角,憂心地擦拭著,然後抬眼略顯不悅地對她說道,“小堇,我負了你,可這與松兒並無關係,你不必遷怒於她.”

邢九堇輕笑,偏頭來看著他那般緊張的樣子,安靜地看著,卻不說話。

“王爺,不是你想的這樣.”

淺兒弓身站著,抬起頭來急急地向他解釋。

“淺兒.”

她打斷她的話,漠然地看他一眼,淡淡道,“花花,我不想解釋些什麼,你若相信她,那我再如何解釋都無用.”

“小堇,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涼塵抬頭看她,眼神間卻總是隱隱泛著愧然,他正再想說些什麼,身旁的女子又嬌嬌地抓緊了他的手,眉心緊鎖,幽幽地喚他一聲,“哥哥.”

他便立刻撤下了目光,滿目擔憂地看著身側的女子。

溫和的眼神,如墨的眸子裡此刻他只看得到她,喚他哥哥的女子。

習松兒微微笑著,宛如鄰家女孩一般純淨無害的笑容,她輕輕地開口,嗓音細嫩好聽,句句清楚,“你不要怪邢姑娘了,都是松兒的錯,都是松兒的脾氣不好,才會惹得邢姑娘生氣,方才動手.”

“松兒你不要說了,你沒有錯.”

楚涼塵溫柔的目光對著她,打斷她的話,柔軟地可以溢位水來。

邢九堇冷哼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眼角卻不爭氣地有些潮溼了,她傾盡全力淡然地看他,控制著音調,“花花,我懂你的意思了.”

言罷,她努力笑著,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隨即疾步逃開。

凜冽的風吹開她眼上的溼潤,留下一道乾乾的痕跡。

她快步走著,很快地便躲回了那素鸞閣裡。

她站在門前,看著鏤著朵朵紫蘭花的紅木扇門,呆呆地學著他叩門,一下,兩下,頓一頓,再一下,然後才慢慢地推開,彷彿這是他在敲門。

門栓開的聲音很輕很輕,可她還是清晰地聽見了,那細微的吱呀聲惹得她一陣心煩,又或許不是因這聲,是因那人。

她走進去,略微抬了眸,見著那正中央的梨花木桌案上,擱著一架七絃古琴,琴面上鑲嵌著的十三徽褶褶生光,還有那琴面上紋如龜樣的龜紋斷,越發顯得此琴年代久遠。

琴者皆知,古琴以斷紋為證,不歷數百年不斷。

而這龜紋斷則是最為名貴,常有“千年難買龜背斷”之說。

她緩緩走到那桌案旁,玉手伸出剛搭在那琴面上,那外頭就響起一陣的腳步聲,一宮裝女子恭敬地走進,欠身道,“姑娘,殿下適才抱著這把琴回府,在此等了你許久,聽聞你在歸雲亭才離開前去尋你.”

她安靜聽著,低首撫著那七根錚錚的琴絃,上好的天蠶絲製成,琴面是古杉木所制,顯得古韻十足。

原來,他是去找她的。

邢九堇喟然,淡然坐下,右手抬起試著撥了撥絃,瑟瑟的琴音響了起來,這是她許久不曾聽過的熟悉感。

她歪著頭略想了想,左手慢慢從袖子裡抽出,搭在一根弦上,摁在那徽上,右手反挑,“咚”地一聲手指被彈開了去。

她釋然長嘆,起身離了座,晃悠悠地繞著桌案漫步走著,然後那淺兒忽然她身後的屏風裡緩緩走出,恭聲說道,“姑娘,該沐浴了.”

“嗯.”

邢九堇頷首,繞過那一開一合的菱破圖風,裡頭擱著的梨花木桶已經放滿了清水,撒了些許的玫瑰花瓣,泛起了淡淡的花香。

淺兒彎下身替她解開外衫,褪下衣裙,整齊地掛在不遠處的雙架上,她便赤著雙足踏上那一旁放著的擱板,然後慢慢進了木桶內,水面浸過皓白的脖頸,徒留一個小腦袋揚在上邊。

水量較溫,溫溫和和的讓她漸漸地放下心來。

淺兒半蹲在她身後,把袖子挽到手肘處,接著雙手攬起她的長髮,鬆鬆地綰成一個髻。

然後她從木桶旁邊的木匣子裡拾了幾片玫瑰,輕輕地塗抹在她雙肩上,又伸手拿過木桶上掛著的一方素布,在溫水裡邊浸了浸,緩緩地擦拭著她的後背。

她長舒一口氣,後腦慢慢地擱在木桶上,雙眸看著高高的房梁,頂上的琉璃瓦,輕輕地閉上,輕淺的呼吸聲漸漸傳出。

片刻後,一白衣男子邁著輕輕的步伐走進扇門,繞過裡頭的幾扇屏風,淺兒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轉過頭來看他,那男子把手指抵在唇邊做個了輕聲的手勢,隨後他躡手躡腳地慢慢走到那木桶邊,接過她遞來的素布,浸了浸溫水,很輕很輕地擦拭她的肩膀。

他對淺兒使了個眼色,她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他半蹲著,手上拿著素布擦著,許是不常服侍人的緣故,長長的袖子浸在木桶裡,帶了些水出來,沾溼了腳下的菱紋長靴。

他忙是移開了腳,可不想鬧出了些動靜,桶內的她皺眉晃了晃頭,卻還是眯著眼沒有睜開。

他鬆了口氣,卻忽然站起來,繞到她身側,五指撫上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摸著,生怕又驚擾了她,然後他傾身上前,冰涼的唇印在她額間,深深地似是想要抹去些什麼,良久,他移開來,唇角上彎,笑得歡樂。

隨即,他退回去,長手拉起她的皓腕,繼續拿著素布細細擦拭,卻不慎觸到她腕上的經脈,細聽了聽,可竟聽不到一點脈搏的動靜,他慌了神,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淺淺的呼吸分明是有的,只是這左手腕上的脈息,怎的會如此?他正低眉想著,突然一個輕輕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那女子慢慢睜開眼,歪斜著頭靠在木桶上,淡淡地看他,幽幽地道,“花花,你可是看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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