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涼塵啞然失笑,定了定神,深深地凝視她,看進她的心底,卻又忽然伸長了手攬住她,灼熱灼熱的手觸著她的肌膚,幾盡燙傷了她。

她僵著身子,偏過頭淡淡地看他,卻看不到他溫和的眉眼。

他摟得她很緊,生怕稍一鬆開她就會被人奪走似的,他把寬大的袖袍罩住她的身軀,袖口浸著水面,沾溼了長袖,而後他一把將她從木桶裡抱起,隨手拿起架上的長衫裹住她,快步繞過屏風,輕輕地把她放在床榻上。

他俯下身去輕輕吻了她的唇角,然後埋進她的肩胛,下顎擱在她肩上,閉著眼悶悶地道,“小堇,花花對不起你.”

她一言不發,只靜靜地躺著,木然地睜著眼,眼眶卻泛起一圈的血紅,眼角落下一陣的潮溼。

淚打下來打在他耳垂上,滾燙的灼傷了他。

他慢慢地抬起腦袋,薄唇吻斷她淚的痕跡,鹹鹹的,澀澀的,苦進他心裡,邢九堇模糊著眼看到他眼上的淚水洶湧,如雨下,竟是輕輕地咧開嘴笑了。

她望著他的眼神漸漸迷離,陷進他溫柔的目光裡,然後他順勢吻上,覆上她的唇,輕柔地淺吻唇瓣,溫柔地撬開她的牙關,漸漸加深了這個吻,他颳著她的口腔,處處鎖住她的小舌,細密地含住,堵住她所有的呼吸,反反覆覆地纏住她,帶著他溫熱的氣息,輾轉流連,她略顯缺氧,掙扎著偏過頭哼了一聲,可他卻像懲罰似的越發吻緊,動作開始粗暴起來,手臂擱在她腰上,也越發地收緊,箍緊了她。

他貪婪地吻下,離了她的唇,她騰出空來淺淺地呼吸,可脖頸立刻覆上他溫熱的嘴唇,竭力地汲取她的芳香,在她身上刻下專屬他的印記,搭在她腰上的手開始不自主地探開她的衣衫,滾燙滾燙的手慢慢地順著嬌嫩的肌膚向上移,一絲涼意透進她的大腦,臉上泛起紅暈,惹得她慌了陣腳,無法自拔地陷了進去。

寬大的手掌遊移在她的禁區,他想佔有的禁土,連著他熾熱的吻在她每一寸的肌膚上烙下他的痕跡。

她清楚地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急促的呼吸,溫熱的氣息繞在她耳畔,讓她徹底慌了神,他迷濛著眼看她,傾下身,扇門卻忽然被推開,灌進一陣涼風,他迅速抓起榻上的褥子覆在她身上,轉過頭怒視著來人,嗓音低沉喑啞,啞得將近聽不清楚,他冷冷地問她道,“何事?”

那容兒也未曾想到是這樣的狀況,她急急地跪在地上,弓著身子恭敬地說道,“殿下,王妃娘娘她,為了拾取花上的露水,不慎摔落,跌傷了腿,賀公子已經趕過去,此刻娘娘還在昏迷.”

“松兒!”

他暗自嘀咕一聲,醒了神,隨之轉頭來看她,複雜的眼神對著她,她靜然地躺在榻上,靜靜地與他對視,不開口,只靜靜地看他,淡淡地笑著。

他看著,在床側安靜地呆了許久,同樣安靜地凝視她,似是在等她開口說些什麼,許是他身後的光芒太過耀眼,晃著了她的眼,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心底,她緊閉著唇,並無開口的打算,還是依舊靜靜地看他,靜靜地等待他的動作。

片刻之後,他拂開衣襬,淡淡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徑直地朝外頭走去,目光默然。

她聽著聲響,愣了一愣,然後見他出了扇門,才靜靜坐起,理好衣衫,偏頭看著長窗前俊朗的身影,低眉黯然。

她暗自嘲諷著,耳尖地聽見一聲聲響,她抬眼去看,只在她抬眼的那一瞬,忽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過,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大手就捂住她的唇,她本能地掙扎著,可那大手中似是帶著些許迷魂藥堵著她的口鼻,她慢慢地感到有些頭暈,全身乏力,便立刻警惕地屏住呼吸,努力不去呼吸。

那黑衣男子輕輕地拖著她一步步到門口,隨後扛抱起她,輕輕地走出,她斜過眼瞥見那房裡躺在地上的淺兒,輕皺眉,犟了一犟,抬起眸子看著前邊漸漸遠去的身影,楚涼塵的背影。

高大頎長的身影,多好看的背影。

素鸞閣外的遊廊很長很長,很直很直,可他走得很快很快,迫不及待一樣,然後那黑衣男子趁機輕輕踏著步子,一步一步地慢慢朝遊廊後邊的轉角處走去。

她在他身上拼命地犟著,竭力地想要發出聲音,滿目期待地看著遊廊上楚涼塵的背影,越來越模糊,只要他稍稍留戀她一眼,稍稍回頭看她一眼,就可以看見她了。

可是,他沒有,莫要說回頭,他連偏頭也沒有。

筆直筆直的身影走過,反而走得越來越快,腳下似是生起了一陣風,疾步朝前走著。

她忽然感慨,這世間的距離,原來遠得可以如此之遠,他與她不過一條長廊的距離,卻從此像隔了千山萬水,她只看著他的背影,他疾步去另一女子身邊的背影,讓她深感無力,力盡竭衰。

她掙著在穿過那個轉角的時候,腳下拼盡最後一絲氣力蹬了一下,她努力開啟沉重的眼皮,睜開眼看他,輕微的聲響傳了過去,他似是聽到一般,頓了頓身形,卻沒有轉頭,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虛盡心傷。

到後來,歷經了許多,她那般想,若是這男子此刻回了頭,指不定事情變得更加狼狽,更加難以收拾。

黑衣男子順利地穿過轉角,緊了緊抱她的手,腳下一躍,輕輕地飛上屋頂,貓著身子步步踏過琉璃瓦,漸漸離開了越王府,然後,邢九堇暗暗地嗤笑著自己,斷了念想,絕了期待,沉沉地昏了過去,眼角卻不自覺地劃下一顆淚珠,清澈晶瑩。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夕陽西下,天邊的殘陽漸漸落了下去,換起一輪彎月映上來,亮閃閃地,卻隱隱透著憂傷。

淡青色的寬大帷幕,鑲嵌著地蘭花案的石磚,在白石只見妖豔的綻放,卻又顯出有幾分清清涼涼,四根漢白玉地圓柱高高地豎著,雕刻著金黃色的花邊,一旁擱著張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屏下襬著一個蘭木小桌案,上頭放著一個青花瓷的大花瓶,花開的煞是好看,古香古味,古韻十足。

廳前的右邊隔著六七扇的鏤空屏風,屏風的一旁,臺几上點著一盞燭燈,精緻的框架,赤色的鑲邊,鏤著幾顆明亮的夜明珠,突顯奢華。

兩個錦衣男子安靜地坐在花梨木椅上,挽著袖袍看著青玉案上的黑白棋子,案旁的燭光把他二人的身影拉下,拖得很長,像是兩個看透世事的男子在靜靜對弈。

只那不遠處角落邊不安分躺著的女子擾亂了這清靜的氣氛。

她睜著眼靜靜地看那兩個男子,背後的手在偷偷地想要解開那繩子,她順著繩子一路摸下,終是摸到了那綁著的結,手指頭動著,試圖扯開那繩結,卻不料鬧出了點動靜,她凝神屏息,一動不動地待好。

那花梨木椅上的男子正思索著棋路,聞著動靜,略笑了笑,挽起袖袍,手指上拈著的黑子向案上傾下,落在那線叉處,落定。

然後那對面的男子看著棋局,遠觀而去,似是白字略勝一籌,可細細看來,盤上的黑子暗藏殺機,隨即他起身拱手,恭敬地道,“六弟的棋藝著實是妙,二哥實在是佩服.”

男子輕輕笑著,隨之離了木椅,淡然地偏過頭來看那石板上佯裝不動的輕衫女子,嘴角習慣性地上彎,噙著的純然笑意如同天使一般,純潔無害。

他微笑著,緩緩地朝她走去,邢九堇本能地朝後退了退,死死地盯著他,只見那男子一頭的黑髮用一枝羊脂玉髮簪精緻的綰起,套上一個白玉冠,他照例著了一身的金色鑲邊銀色華服,袖口繡著精緻的竹葉花紋,與那髮簪交相輝映。

男子容貌甚是好,一雙眼如寒星裡劃過的流星,褶褶生光,猶是那好看的嘴唇,配上他無暇的臉頰,越發顯得只是個不喑世事,不食煙火的世外人,可偏偏就這是般的看來無害的男子,讓她深深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機感。

這男子,城府甚深,不可小覷。

楚涼驍慢慢地來到她面前,半蹲著身子湊近去,靜靜看她。

邢九堇瞪大了眼回看他,這般的面容,她隱約著覺得似是見過一般,仔細地想了想,終是想了起來,在那日尚中巷,便就是這男子監著火刑,然後她淺淺笑著,鎮定地對他說道,“廂王真是好興致,若你想見我,傳句話便是,怎生的,還要把我綁來?”

“倒該說姑娘真是好記性.”

他又揚起那無害的笑容,五指伸出掐住她的下顎,輕輕抬起,細細端詳著,像是在看一個玩偶一樣。

半晌,他鬆開手,笑著湊近她,含住她的耳垂,清熱的氣息吐出,幽幽地道,“真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三哥那樣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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